宁子强不免好奇起来,急切的想从我嘴里了解下文。
我挠挠头,略低尴尬的说道:其实这法子……说起来,有些阴损。
千年人参虽然是精怪,但绝对不害人,甚至心地还特别善良。
挖参人就是利用了他们这个特点,在寒冬腊月的日子,长白山大雪封山,他们进了
山,找一块雪地,把自己给埋了起来。
雪层下面保暖,他们的身子倒是冻不伤,但他们会把一条腿暴露在空气中,那就很
容易冻伤了,用不了一下午的时间,腿上全是冻疮。
周围若是有千年人参出没,参精们瞧不下眼,动了恻隐之心,就会遁到挖参人的身
边,浑身滚烫,帮他暖身子。
也就在这时候,挖参人拿出提前准备好的红绳子,迅速的捆绑在参精的头上,
红绳子是浸泡过“经血”的,极其污秽,能破人参精的遁法,一旦缠上去,参精们立
刻化作儿童模样,再也使不出遁法了。
“因为捉参精的手法,太过于歹毒,所以挖参人一脉,通常没什么好报应。”我拍了
拍面前的千年人参精怪,跟宁子强说道。
宁子强听了,反而不觉得挖深人残忍,他如此形容他们:这伙阴人,是真聪明,人
之所以是这世界霸主,靠的就是方寸之间的智慧、心智,人参精遁法再厉害,也遁
不出人的想法去?
呵呵!
有些人就是太聪明,太懂世界的规则和玩法,到最后,把自己玩得一点人味都没了。
宁子强走到今天这一步,也是他本性使然。
但我没心思跟他争辩,毕竟现在的身份,我是阴人望月僧,他是金主。
哪有阴人跟金主争的?
我附和两句后,把话题给迁移开来,问跪在我面前的黄四海,说:就你一人过来
了?其余师兄弟呢?
“都在路上呢!应该很快就会到的。”
黄四海才答完话,天上再次传来一声清脆的女人声音:胡门野仙胡九妹,拜见师父。
胡九妹一到。
其余的野仙,也都跟着来了,柳门的、灰门的、白门的、莽山门的,等等,各个带
着珍贵礼物过来的,算是让我在宁子强面前,赚足了脸面,虎三爷不愧是整景大师。
大几十号人,落在了青山观里。
把这原本寂静的庙观,搞得人声鼎沸。
宁子强很是欣喜,不停给我竖着大拇指,说:王大师,你是真大师,这些年隐
居江湖,竟然真带出来这么一些好徒弟、好徒孙!高明、高明,我的阴事,只有你
能办。
呵!
他说了这句话,就是真拿我当自己人了。
“多谢宁大佬成全,这波生意,什么时候开始?”
“这个嘛……”
宁子强迟疑了几秒后,忽然仰头长啸。
吼!
他体内可是种着魔神胎的,道行高明到了极点,一声吼出,气势威压迅速弥漫,我
周围的这些野仙们,一个个都面露惊恐之色。
尤其是虎三爷和龙九爷两人,脸色都吓得发青。
但这种情况,并不算破绽——毕竟野仙们的道行,离宁子强很远。
宁子强一阵吼后,扫了一眼虎三爷和龙九爷后,面露坏笑,说:哎!野仙到底是野
仙,气度就是比不上人,他们无论道行、流派、宗祠牌坊是何等来头,但在气度
上,都不敌刚才不露声色的王大师!
他说完,又丢下了一句话,说:明天或者后天,我会找人去茶馆里通知你的……生意
咱们肯定成了,价格我提前跟你说好——不是一百万,也不是五百万,我出三千万!
只要你能帮我摆平阴事。
“呵呵……王大师,我宁子强这条命,能不能过这次的劫,都看你的了……”他的声音
里,似乎不单纯只是感叹,还有一些别样的情绪,其中,我似乎听到了嘲讽的意味。
难道……我们今天这场整景,还是露出了马脚?
不至于啊!
等宁子强一走,我拉过虎三爷,想要询问他,这伙野仙到底是从哪儿请过来的,结
果虎三爷进了庙观,扛出了四箱子黄陵钱。
箱子是市面上流通的最大号的旅行箱,里头的黄陵钱,那可是真金白银,估计买这
些纸钱,花出去的真钱都有好几百万了。
“有事你待会再问我,我先送走这些瘟神。”
虎三爷把四个箱子全部打开,喊那些“野仙”们,排好队伍,一个一个的领钱。
每个野仙,都能从虎三爷这儿领走五十万的黄陵钱,他们一拿到钱,整个人忽然尸
气大作,身上长出了死人斑,连声道谢后,扭头离开了青山观。
其中,黄四海领得最多,他跟虎三爷说:三爷,我演得最好了,又是头一个出来见
那宁大佬的,怎么说也得多给点。
虎三爷多给了他二十万。
不一会儿,四箱子黄陵钱告罄,刚才热热闹闹的野仙们,也都一并散去。
青山观又重新回归到了寂寥。
虎三爷擦了擦额头的汗,说:可忙死我了。
“三爷……这伙人到底是你怎么请过来的?”
“都是附近的游魂野鬼,日夜游神,花了钱,让他们借尸还魂,来演这出戏啊!”
“会不会有马脚露出来了?”
“马脚?”
虎三爷搂着我肩膀,问:你刚才瞧出这些野仙的名堂了吗?
“倒是没有。”
我如实说道。
别说,这伙人虽然都是假扮的,但各个演得像,而且身体上的尸气,压制得很好,
我甚至都闻不到一丝丝古怪的味道。
龙九爷说:当然掩藏得好,这是我的独门手法,我有一道“北海藏气之法”,能把这
些人身上的味道,掩盖得严严实实的,谁都闻不出来。
“小祖,你通感这么强,都闻不出这儿的味道来,那宁子强能闻得出来,怎么会露
马脚呢?放心啦,事情办得妥妥的。”虎三爷拍着我的肩膀。
目前来看……似乎整件事的流程,没有一个地方出了问题,可我分明从宁子强临走前
的最后一句话里,听出了不一样的味道,有嘲讽的意味,也似乎有那么一丢丢的怀疑。
可是……他凭什么怀疑我?
我总觉得,事情似乎不像虎三爷讲的这么简单,可又实在是琢磨不出门道啊。
反正不管怎么样,明后天,见了宁子强再说。
目前最重要的,是谢过虎三爷和龙九爷帮的大忙。
“二位,今天的事情,多谢了。”我朝着两位爷抱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