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向然叹了口气,说那黄思薏拿着金砖敲门,他收了金砖之后,就是他这几年痛苦
的开始。
他说他按照黄思薏的约定,去了医院对面的餐厅,在一个包间里,见到了黄思薏。
黄思薏跟他打了一个招呼,也没多话,直接开门见山,她想让古向然当她的私人医
生,她最近一段时间月事不来,估计是怀孕了,希望古向然能够全程关照。
当时古向然还没听懂“关照”是什么意思,以为是黄思薏在待产直到生产的这段时间
内,只要发生什么意外,都会咨询他。
他殷勤的说:哦!那是当然,你对待产的时候,该吃些什么,该喝些什么,怎么样
安胎,遇到了小孩胎心不稳,都可以给我打电话,关键时候,我也可以随叫随到。
他一番保证,并没有让黄思薏高兴,反而,黄思薏很不耐烦的叩着桌子,提醒古向
然,说:古主任,明人不说暗话,你刚才说的那些事,能值一枚金砖吗?
古向然被怼了一句,有些脾气,但看在金砖面子上,没发火,就问黄思薏到底想让
他干什么。
黄思薏说她要在古向然的医院里面做产检,每一次产检,都必须是古向然亲自来,
哪怕是照个B超之类的,都得古向然亲自操作,而且每次操作的结果,除了她和古
向然,不能有其余人知道。
古向然不知道黄思薏为什么搞得这么神秘,但想想,这也没什么难事,无非就是黄
思薏要求产检过程有绝对的保密嘛,简单。
他就应了下来。
黄思薏再次从包里,拿出了一封大红包,递给了古向然,她说:这里头有十万!古
主任你先拿着——但是,你不要把我的事,往外头乱说,如果让我听到了风声,咱们
可就鱼死网破了。
“那当然不会说了。”古向然也不傻,他接了黄思薏的钱,甭管接钱这事,是正当不
正当,一旦传扬了出去,医院大领导搞肃清,第一个就得把他从医院里面清掉,他
工作都保不住,而且他什么事都没办,就收了十万加一块金砖,这黄思薏他们,显
然不是什么好惹的人,他干嘛要得罪人家。
他和黄思薏立下了协议,签了字,黄思薏就走了。
过了四五天,黄思薏再来找古向然,古向然亲自给他做的“阴超”,给他做的血检,
单活胎,一切正常。
往后,每过一个星期,黄思薏都来检查。
古向然检查检查着,发现事情不对劲了,他检查发现,黄思薏的胎儿,心跳特别迅
速,比正常的胎儿胎心高两三倍,可是其余的方面,指标都是正常的。
又过了两三个月,这时候胎儿已经成形了,古向然在给黄思薏照B超的时候,发现
那肚子里的胎儿,竟然长得如同刚出生的婴儿一样,不是说大小、身高,而是那长
相,有鼻子有眼,非常清晰。
当时古向然吓坏了,他想了一天,决定带黄思薏去照“四维彩超”。
四维彩超能够通过显示器,把小孩的模样看得清清楚楚。
很快,彩超开照了,依然是古向然亲自操作,他在给黄思薏照彩超的时候,看到了
小孩真正的模样。
三四个月份的胎儿,可能五官还不是很清楚,但黄思薏的胎儿,五官却出奇的精
致,而且这个小孩,还跪在了黄思薏的子宫内,不停的拜着,像是信众跪拜神像似的。
当时古向然被吓得一声冷汗,他怕自己看错了,就把图像放大,好看得更加清晰一
些,在显示器图像放大后,他更加恐慌了,因为他瞧见,那个跪拜着的胎儿,似乎
发现有人在观察她,她猛的停住了,嘴角上挂着一幅诡异的笑,同时嘴巴还在轻轻
的翕动,像是在说话似的。
他下意识的离开了位置,耳朵贴着黄思薏的肚皮,他想听听,那个小孩,是不是真
的在说话。
果然,他听到了声音,十分微弱的声音。
“你听见了什么?”我问古向然。
古向然说:我听不太清楚,只听清楚了“差一拜”。
“差一拜?”我问:后来那胎儿呢?
古向然说他照完了彩超之后,把这些怪事,都仔细讲给了黄思薏听,黄思薏听完,
脸孔煞白,喃喃了一阵。
我问古向然:你听到那黄思薏喃喃的时候,说的什么吗?
“听起来像是发了疯似的。”古向然说:我就听她说什么“不是还差一拜吗?”“为什
么缠着我不放?”“我弄得你魂飞魄散”之类的。
我点点头,说:然后呢?
“然后她就主动让我把怪胎给打掉了。”古向然说:我给她做手术之前,她给了我一
枚玉!玉上头,有着各种各样的符文,看上去挺奇怪的,不过雕工很美,我就收下了。
古向然说:我给她做完人流之后,我就开始遇到怪事了。
“什么怪事?”我问古向然。
古向然说他总是感觉有人跟着她,像是背后有一双眼睛,盯着他,过了一个多月
后,他就会经常看见一个穿着“红色婚服”的女人,披着红盖头,穿着绣花鞋,红裤子。
我问古向然,你看到那个穿着红色婚服的女人,次数多吗?
“频率不是很高,大概一个月里,见到几次,有时候,她会出现在大街上,有时候
我起床的时候,瞧见了她。”古向然说:我最受不了的是她会在我的手术室里忽然
出现,我曾经被吓到过一次,当时手一哆嗦,差点把病人的血管给剪断了!
古向然说:我因为这件事,一直都有一个心病,搞得我夜不能寐,神经衰弱,不得
不吃安眠药睡觉,可现在……光是吃安眠药,也睡不着了。
我笑了笑,凑到古向然的面前,轻声说道:古老哥,只怕你夜不能寐,不光是遇到
了这些怪事吧?
“真懂行啊,小祖老弟。”古向然再次说道:还有一件怪事,就是我只要一睡着,就
会做梦,梦里面,我看见了一个婚堂,婚堂两边都是椅子,椅子上,坐着一个又一
个的死人,这些人,面色十分苍白,毫无表情,眼皮子都被牙签撑着,露出了他们
已经翻了白的眼睛。
“婚堂的最里头,有一个戏班子,戏班子吹拉弹唱,唱着戏,我就第一句戏文——府
门外三声炮花轿启动,周凤莲坐轿内喜气盈盈。众执事鸣锣开道排列齐整——我听到
那戏文,就感觉浑身阴森森,像被人泼了一盆冷水似的。”
古向然说道:我只要一睡觉,就会梦到这个场景——然后我就会被吓醒!
“哎!三年了……每天都是这么过来的,你说着铁打的人也撑不住啊。”古向然叹了口
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