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王八犊子……”我对景象里的持刀男人，出离的愤怒。
不管什么时代，什么地方，如此屠村的行径，都会遭受世人的唾弃，更何况，这十九骑屠村，已经在挑战人性的底线了。
先是无差异的屠杀，然后屠孕妇取乐，甚至还要用马匹践踏他人的尸体——非人的行径。
十九骑踏烂了孕妇的尸骨后，扬鞭而去，留下了一抹抹飞扬的尘土，以及满村的尸体。
夕阳西下，村庄里的太阳慢慢从西山落下，月亮渐渐高悬。
明月的光瀑洒在尸体上，平添了几分萧瑟。
直到村庄中心的孕妇尸堆里，一记响亮的婴儿啼哭，打破了寂静的夜。
难道这些被十九骑踩踏过的孕妇里，有人没死？不对？若是孕妇没死，那便是孕妇发声，为何会是婴儿在哭啼呢？
我满是疑问，继续盯着那水波里的景象，那个——被屠戮过后的村庄。
也不知过了多久，婴儿的哭啼已经变得沙哑，本来单纯的哭泣之音里，夹杂着浓郁的怨毒。
“咿呀！咿呀！咿呀！”
哭啼的节奏也凶猛起来，恶鬼催债似的，一声高过一声，在声音高到没办法再高的时候，一声哑响，再次从孕妇堆里传了出来——一具孕妇的尸体肚皮钻出了一只小小的血手。
紧接着第二只血手也钻出了肚皮，两只血手把整张肚皮撕开，一个小婴儿爬出了腹腔。
鬼婴儿？
还是这婴儿天赋异禀？
只见婴儿爬离了母亲的身体后，坐在了另外一个孕妇的身上后，一伸手，剜进了对方的皮肉里，舀出了一点血肉就往自己的嘴巴里塞。
嘎吱嘎吱的咀嚼。
婴儿吃生肉，吃得满面血污，月光打到他的身上，阴森得骇人。
他吃人的速度很快，身体长大也很快，没半个钟的功夫，就把那孕妇的胸膛吃得只剩下森然白骨，他的体型也肉眼可见的长大了好几圈。
“咿呀！咿呀！”
婴儿吃饱喝足了，站在尸体上，胡乱的扭动着身子，发泄自己的高兴。
就在这时，一根红绳飞至，缠住了婴儿的手和脚，把他给反绑了起来。
“咿呀！”婴儿被捆住，动弹不得，只有发出啸叫，表达自己的不满。
只见离婴儿十来米的一座大屋内，门打开了，走出了一个穿着道袍的老人。
咦！十九骑屠村的时候，竟然还留下了一个活口？
不对！
大屋里走出来的，不只是一个人，那老人的后头，还跟着几十个孩童。
孩童里最大的约莫十岁，最小的还光着屁股在。
老人背着个框，他走到吃人婴儿面前，一伸手，把对方搂了起来，仔细的观瞧着，嘴里喃喃的说：好小子！好小子！有了你……乾元族就有了保护神了。
说完，他小心翼翼的把吃人婴儿放进了背后的竹筐内，领着那几十个孩童，步履蹒跚的离开了村庄。
他们的步伐坚定，但也会时不时的回过头，望一望村子里的那些尸体。
景象到了这儿便结束了，水波再次成了水波，除了看到我自己的倒影。
我抬起头，望向色目禅师，问:大师，你让我看这个……
“那个吃人的婴儿，后来有一个名字，叫七星玄石！”色目禅师低着头，说道。
七星玄石！
我以前听迷九讲过，六大魔神出现的源头，就是九百年前的“北海天度派”，七星玄石作为北海天度派的宗主，从天上飞过的千里饿殍图里，悟出了养魔神之法。
于是，七星玄石率领教众，购买了几条大船，开进了南粤的海域中，受天雷接引，养出了魔神。
“这个吃人的小孩就是七星玄石？”我有些意外。
色目禅师说：对！这小孩就是七星玄石，这个被屠戮的村庄里，住的人，是同一种异族，叫“乾元族”。
乾元族？
咱也没听说过这么一个种族啊。
我有点露怯，话语有些发虚，询问色目禅师：大师，这乾元族是个什么族？
“哦！乾元族早就灭族了，小祖你不知道也是应该的。”
色目禅师先讲起了乾元族。
他说在千年前乃至两千年前，出现过许多奇异的异族，比如说《镜花缘》中，记录过小人族、双面人族等等，许多都真实存在过。
乾元族便是其中一种异族。
他们和汉、藏、蒙、色目这些大种族不太一样的地方呢，是乾元族“雌雄同体”。
“这个族里，没有真正的男人和女人，男人也是女人，女人也可以是男人。”
色目禅师这句话，把我听懵了。
雌雄同体？
什么意思？
禅师说乾元族的小孩，出生之后，既没有男人的体征，就是没有命根子，也没有女人的体征，他们会长成到十六岁后，去祖庙里祭拜，抽成人签，签上若是写着“守”，那抽到此签的族人将会去找族长，领一方丹药“乾阳丹”。
副食之后的族人，身体会发生异变，力气变大，骨节变得粗壮，攻击性很强，也就是咱们说的男人。
若是抽的签子，写的是“传”，就会去找族长领一方“乾阴丹”的丹药，服食后，骨节会更加细腻，皮肤变得更有弹性，也会开始孕育，就是咱们常说的女人。
是男是女，都由抽签决定？
“比你想象的要自由。”禅师说乾元族的人，一旦抽签之后，签子是可以叫唤的，喜欢做男人的，可以把“传”的签子，和族里的“守”签子交换掉。
这样，他们可以自由选择性别。
“其实也不算性别，这是一种使命和责任。”禅师说：就和如今的世界一样，男人有男人的使命，女人有女人的使命，只是如今的男女，各自的使命有了交融，更加复杂化，不那么简单明了而已。
嗬，禅师还挺与时俱进的。
乾元族的特性，在古籍里还有不少的记载。
禅师说：《梦溪笔谈》中记录过男人怀孕的事情，而且不是一次记载，有好几次，其实这些人不是男人，他们是乾元族人，服食乾阴丹的时候，因为体质问题，导致服药让他有了女人的功能，同时还具有男人的身体特征。
要说这样的异族放在如今社会里，会不会被接受？应该会。
现代社会相当包容，文化大融合嘛，可放在野蛮的古代，就没那么幸运了——他们被视为异族人，是受到鄙夷、歧视的人种。
野蛮古代的歧视，可不是如今社交论坛的diss，福利的倾斜，言语的辱骂，或者强烈的肢体冲突，他们直接动手杀人。
刚才水波之中的屠村景象，就是当时歧视的缩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