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眉问我要不要把那疯女人丢海里去。
在船上，死个把人都是稀松平常的事。
“为难她做什么。”我摇摇头，说：这儿没事了，你先走吧。
“哎，哎！”金眉见我不生气，这才松了一口气，回了船顶的观察舱。
“苦行僧啊！”
我倒是听过不少关于苦行僧的传闻，这种僧人，印度最多，华夏、泰国也有，但
是……比较少。
老实说，华夏、泰国的僧人，养尊处优，小日子过得不错的，出去苦行的，在现在
僧人圈子里，算异类。
和尚是人，是人就图享受，没有十足的信仰，是不会苦行的。
苦行僧一边都会做出一些特别骇人听闻的举动，比如说有些苦行僧，每去一个地
方，会把自己埋在土里五分钟，五分钟后苏醒过来，继续朝着下一个目的地前进。
有些苦行僧，高高的举起一只手，几十年不放下来，到了最后，这手想放都放不下
来了，神经全部坏死。
这个疯女人高高举起的右手，就是这种情况。
至于这个疯女人最让我印象深刻的，就是脸面上的“八头腾蛇”，我询问齐乐，说：
这疯女人真是苦行僧吗？她脸上的八头腾蛇在泰国，不是代表邪恶么？
“是苦行僧！腾蛇寺的僧人。”齐乐似乎对那疯女人，并没有什么反感。
我有点好奇，龙婆艮降服了八头腾蛇，成为了圣僧，但疯女人崇拜八头腾蛇，并且
将它做成刺青，纹在脸上，等于这疯女人其实在反抗龙婆艮，反抗圣僧啊，齐乐作
为龙婆艮的人，为什么不反感疯女人？
我和齐乐经过这几天相处，也不是外人，我把心里的疑问，说给了齐乐听。
齐乐听完后，表情十分复杂，解释着说：其实腾蛇寺啊，代表了现在泰国僧人里头
的一种声音，泰国本地的僧人，太养尊处优了嘛，吃香火钱都吃得盆满钵满，有钱
了就各种荒淫，白天看上去像个正经僧人，其实晚上会去一些声色场所里，夜夜笙歌。
“于是，有一些一心向佛的僧人，就指责这伙养尊处优的僧人。”齐乐说：其中有些
僧人，还很严厉的呵斥，说泰国的僧人，因为降服了八头腾蛇才成为了圣僧，还以
此做了壁画图腾，可依照他们看，八头腾蛇才是佛，那壁画上的佛不过就是内心贪
婪的恶鬼。
自此，腾蛇寺就出现了，他们以腾蛇作为图腾，就是为了反抗那些荒淫无度的正牌
僧人、阿赞。
哦！
这苦行僧还挺有思想的。
刚才齐乐说的这个现象，让我想起了“勇者斗恶龙”的故事，勇者斩杀了恶龙，可最
后，勇者浑身长出了鳞片，成为了新的恶龙。
我又问齐乐，说：对了，那女苦行僧不停的说我是邪人，这又是怎么回事？
“这我就不知道了。”齐乐说：不过，这群苦行僧都是有本事的人，听说他们身体的
通感，很敏锐的。
是吗？
那我更得去当面问个清楚了。
我拉着齐乐，又进了船舱，去了二层找寻那个女苦行僧，可我是扫了一圈，却没发
现那个女人。
话说，齐乐和我关注的重点不太一样，我在不停的找人，她却回了位置，去点数九
个佛头。
没半分钟，齐乐小跑到我身边，询问我：小祖哥，不得了，佛头丢了一个。
“佛头丢了？”
“对！本来九个，现在就剩下八个了。”齐乐说。
这船上的人，谁也不敢动我的佛头，如今丢了一个，想也不用想，肯定是那女苦行
僧偷了。
不过她偷我的佛头，是真的找罪受，这船还在航行，她也没地方逃，偷了我的东
西，我只要让金眉停船抛锚，全船找她，她还能藏哪儿去？
我正要去找呢，忽然，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走到了我面前，双手捧着装佛头的盒
子，递给我，说：小哥，这是你的东西不？我刚才上厕所拉屎的时候，捡到的！
“上厕所的时候捡到的？”我问。
“是啊，还拌了我一脚呢。”那人如此说道。
齐乐已经接过了佛头盒子，打开一看，发现佛头还在后，整个人松了一口气，不停
给那捡佛头的人道谢。
我却觉得蹊跷，这佛头嘛，肯定是女苦行僧偷的，只是她偷了佛头，就把佛头扔在
厕所里，又是为什么呢？
心里更是好奇，我打算把那苦行僧找到了再说。
结果，我找遍了船舱的三层，愣是没有找到苦行僧，她像是人间蒸发了似的。
“佛头最后出现在厕所里……去厕所找找看。”我又去了厕所。
……
刚打开厕所的们，我就闻到了一股子不一样的味道，有点像血腥味，又有点像火药味。
我打开手机的手电筒，仔细照了一阵，发现墙角，有一团血渍，血渍不算明显，半
个巴掌大。
蹲下.身，我仔细观察了一阵，发现这血渍，是顺着墙皮流下来的，缓缓抬头，视
线顺着血渍的流向走，十几秒后，我瞧见离地一米多高的墙皮，有一条小小的裂
缝，裂缝里，似乎藏着什么东西。
缝隙又一根手指粗细，我伸出了右手，把这东西给掏了出来。
什么东西？一张脸皮！
脸皮上，纹着八头腾蛇的刺青。
这张脸是那个女苦行僧的。
我登时感觉头皮有些发麻――根据手里这块脸皮，其实很容易推断出刚才的厕所里，
到底发生了什么？
――女苦行僧发现我很邪门后，对我的行李产生了好奇，于是偷了一个佛头，在厕所
里打开，然后……佛头吃掉了她。
佛头吃人的速度很快，伤痕累累的苦行僧，为了留下点线索，证明自己是被佛头吃
掉的，把已经咬开了的脸皮，吃痛撕了下来，塞进了墙缝里，而我，刚好找到了这
张脸皮。
怪不得女苦行僧说我邪门，搞了半天，我带着的九个佛头，真的如此阴邪？
我这边正琢磨着呢，忽然，船舱里有人在喊：遇上海盗了，遇上海盗了，是红客的
人，想活命的全部跳海！红客的人，杀人不眨眼的。
为什么九个阿赞的人头，会变成如此阴森的邪物的事，我还没琢磨明白呢，金眉的
偷渡船，又遇上海盗了。
我打开了厕所门，发现船舱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有不少人已经爬窗户去了窗外的
走廊，想也不想，扑通一声扎入了海里。
这可是茫茫大海之上，跳海基本和自杀没什么区别，但他们依然选择跳海，这说明
――叫红客的那帮海盗，非一般的凶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