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说,我因宋小白死了,却不知道为什么又活了?”
灵鸠望着江无寐,花费了一会儿的时间品味他的话语,然后慢慢的说道。
江无寐点头。
灵鸠垂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知道江无寐没有说谎,直觉不会欺骗她。
此时她正看着吊坠的乾坤灵器,里面放置着很多的东西,包括在江无寐过去画面中看到的那柄桃花伞。
这些都是百里灵鸠的东西,宋小白为什么要给自己?不对,如果我真的是百里灵鸠,那么……
灵鸠闹钟回忆着和宋雪衣的一幕幕,从她醒来初次见到他,一直到千千幻境中的一切。
小白饲主早就认定了我就是百里灵鸠,所以才会那样对我。
灵鸠不是笨蛋,只要想明白一些事情,再联想往日的一幕幕,一切就都明了了。
然而她却想不起来,想不起来曾经的记忆。
她的记忆少得可怜,唯有在妖族山脉醒来后的一切,有花鹿妖男有黑子还有青狐他们。
江无寐的只言片语让她察觉到了宋小白和百里灵鸠的感情之深,如果她就是百里灵鸠却失去了记忆,对宋小白来说多不公平。或者说如果万一不是呢,那么她来说又多不公平?
灵鸠想不明白,叹了一口气,站起了身子。
江无寐问道:“你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灵鸠懒洋洋的应道。
她没有发觉到自己斜眼看人,和轻缓慵懒的语气,无意中多吸引人的注意。
江无寐微垂眼帘:“我看你刚刚很难受。”
“嗯。”灵鸠不想多说。
那脑海的刺痛就仿佛警告,告诫她不要去深想,对她来说没有任何的好处。
承受了那样的痛苦却还是什么都没有得到,让灵鸠很不爽。
江无寐目光没有离开她,沉默了半响,问道:“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听我说这些有想到什么吗?”
灵鸠侧头看他。
江无寐不知道她的眼神是什么意思,随即就见到女子嫣然一笑。
这笑容让他愣神了一秒,紧接着听到女子笑道:“你希望我想起来什么吗?”
江无寐挪动嘴唇,又默默的沉默下来。
他的心情很复杂,一方面想灵鸠忘记了宋雪衣,一方面又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
“真是个实诚的好孩子。”灵鸠叹了一口气,心想:难怪被百里灵鸠忽悠得团团转。
江无寐:“……”
他真的不希望得到这样的夸赞。
两人一起无声了半响,江无寐忽然道:“你之后有什么打算?不如……跟我一起入三清剑冢?”
灵鸠看着男子面无表情的模样,不过眼神却掩盖不住情绪。
她眯眼,低声道:“你能伺候我吃喝,给我丹药,保证我无忧吗?”
江无寐看到了希望:“可以。”
谁知道灵鸠笑出声,“你确定吗?你连我都打不过,还怎么保我?”
这话直接得伤人,江无寐却发现自己没有一点的怒火,看着女子的笑颜,唯有一心的苦涩。
他微微垂眸,神色有点黯然。
这样的黯然出现在向来傲气的男子脸上,更让人动容。
灵鸠心想自己是不是有点太直接了,不过莫名的她就想欺负男人,这种恶趣味让她自己都无奈。
摸了摸鼻子,灵鸠笑道:“难道你还没有发现吗?”
“发现什么?”江无寐很快收敛了内心的情绪,表面看去依旧是个孤傲清俊的贵公子。
灵鸠摇了摇头,忽然靠近他,眼底闪过一缕异光。
猝然靠近的女子让江无寐感到惊讶,鼻尖嗅到了若有若无的清香,淡淡的却让人上瘾,尤其是眼前的女子,她看着自己,并没有压迫性的紧盯,却让人觉得她认真的注视,仿佛眼里心里都只有自己。
江无寐有一瞬的恍惚,埋藏在心底那么久的人,忽然离自己这么近,只要稍微再靠近一点的话,他们……
男人的眼神和心思并没有逃过灵鸠眼睛,这样的眼神她已经不是次见到了,不过让她意外的是男人如玉脸庞上浮现的嫣红,以及眼神之中有那么一丝的……腼腆?
灵鸠差点怀疑自己看错了,这么大的男人了,居然还会害羞?
她却不知道,江无寐年纪在修士界里也不算大,少年时候倒是和女孩们接触不少,可惜那时候年少,根本就没有别的什么心思,反而是长大后几乎没有和女子接触过,心思也已经不知不觉中被某人占据。
说起来,江无寐倒现在为止,倒是干净得不行。
也是灵鸠敏锐才发现这点,若是这时候有旁人在的话,一定察觉不到江无寐面无表情的脸上有害羞的意思。
灵鸠只是惊讶了一瞬就不在意了,眼底的笑意更迷离,嘴唇轻动。
江无寐恍惚间听到那轻缓的声音。
“我是妖。”
他眼神之中先浮现一抹疑惑,紧接着骤缩。
百里灵鸠说什么?
她是妖?
一声轻笑传入耳朵,旁人的气息碰到到自己的肌肤,让江无寐心底暗跳。
如果是曾经的百里灵鸠,一定不会这样靠近自己,哪怕靠近了,也会被宋雪衣阻止。
“在你的面前,我并没有收敛妖气,你没发现吗?”灵鸠道。
两人看似靠得很近很亲密的样子,实则并没有碰触到。
江无寐依旧没有说话,他细细的去感受面前的灵鸠,才察觉到她身上的气息的确有异。
只怪他一见到灵鸠太惊讶,才没有去关注别的东西。
“如果我去修士的门派,一定会被围攻。”灵鸠轻轻的说道:“不如你叛出三清剑冢,跟我走吧?”
当听到女子说到‘跟我走吧’这句话的时候,江无寐有那么一瞬间的冲动,差点就这样答应了。
只是忽然之间时间回轮一阵动荡。
一面面冰墙就仿佛遇到阳光融化,紧接着灵鸠就感觉到一道强烈可怕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灵鸠侧头看去,没有想到一墙之隔,竟然血公子在那里。
冰墙融化的瞬间,血公子就看到他们。
灵鸠扫视的一眼看到血公子容貌的血纹似乎没有那么夸张,隐约可以看到他的容貌,只是瞬间那血纹就急速的生长扩散,形成一整张血色面具,连半张脸都没有露。
在那瞬间,灵鸠觉得到强烈的危险感,那急速生长的血纹就好像血公子的心情,似乎某种情绪在急速的攀升。
“……”灵鸠一怔。
她为什么会有一种……心虚的感觉?
只是回想自己的所作所为,貌似没做错什么才对。
“你也在啊。”灵鸠主动的打招呼,无声无息的后退一步,和江无寐离开了距离。
血公子一句话没有说。
江无寐察觉到他身上可怕的煞气和敌意,伸手准备拉着灵鸠暂时避让。
只是一道暗光闪过,打断了他的动作。
如果不是他及时收回手的话,说不定他的手就断了。
“你们认识?”江无寐自然知道血公子,朝灵鸠问道。
灵鸠眼眸一转:“我们是同伴。”
江无寐才想起来之前灵鸠说的话,她是妖。
血公子也是众人皆知的妖孽。
一时之间江无寐心中有无数的疑惑想要灵鸠解答,同时他又想起来宋雪衣也在这里,倘若让对方看到灵鸠的话,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私心而论,江无寐并不想灵鸠和宋雪衣相见。
一股可怕的气息忽然向他袭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江无寐抬头看去,便见一头血狼朝他冲来,张开大嘴露出獠牙,眼神凶残。
江无寐手中出现一柄长剑,雷光闪烁之间,和血狼撞在一起。
“噗。”他一口血吐出,人摔出一段距离。
轰鸣震耳。
江无寐再抬头看去,发现眼前已经失去了血公子和灵鸠的身影。
他的面色不断的变换,牙齿不由紧紧的咬着下唇,已经要出鲜血。
这种无力感,真是噬心的难受。
且说这时候的灵鸠,却被人扛着穿梭时间,反应时间都没有,便到了一片冰地上。
时间回轮似乎开始崩坏,不过地势并没有变化,这里依旧是冰地,不过他们现在在的地方周围都是乱石冰块,如果有人在外面的话,一时半会都发现不了里面有人。
“你干嘛?”灵鸠恢复视线,微微皱眉。
她准备从血公子的肩头下来,却被一双有力的手抱住一个天翻地覆,被堵在冰墙之间。
灵鸠瞬间察觉到血公子的情绪很不稳定,比平常都要危险得多。
一抬头,正好和血公子的双眼对上的时候,她更加确定自己的想法。
这眼神仿佛择人而噬的狂兽,极致的冷静压抑着极致的癫狂。
被这样一双眼神看着,灵鸠竟然软下来了,砸了砸嘴唇,声音轻了点:“你怎么了?”
她稍微退让不是因为怕了血公子,而是血公子的眼神之中,她竟然感觉到一丝受伤的痛苦,这份脆弱触及到她,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心软了。
“呵。”忽然之间,血公子却笑了。
灵鸠看到他的脸上的面具自动的收缩,露出他鼻子之下的半张面容,看到他勾起的嘴角。
这笑容并么有让灵鸠感觉到轻松,反而更加的谨慎。
因为从这抹笑容中,灵鸠看到的只有诡异莫测,没有一点单纯的欣喜欢快。
“我是不是太纵着你了?”
“什么意思?”灵鸠试着推了推他的手,没有推动。
她的行为却像是又刺激到了血公子。
“不喜欢我靠近?”他的声音很轻,却刚刚好能让人听得见,低哑的呢喃般。
这种说话的语气并非刻意,仿佛他天生就如此,有种诡异的危险魅力。
“之前不是和他靠得很近吗?”
灵鸠的反应很淡定,连她自己都觉得奇怪,好像笃定男人不会真的伤害她。这份平静让她能够关注更多的东西,歪头笑问:“你在为这个吃醋,生气?”
女子的笑容恬静干净,有种净化人心,安抚人情绪的魔力。
血公子压抑的暴躁就好像被抚平了不少,只是怒气依旧不减。
“嗯。”他答应得很坦然,甚至缓慢的重复了一遍:“吃醋了,很生气。”
这样的回答反而让灵鸠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挪了挪嘴唇:“我又没做什么。”
血公子眼神一沉,那眼神就好像在说:你还敢做什么?
灵鸠觉得自己要是真做了什么,眼前的男人就真的要发疯了。
虽然他现在也发疯。
咦?等等!
灵鸠察觉到什么,抬头盯着血公子,莫名道:“你凭什么生气,凭什么管我,你和我最多就是同伴的关系。”
这句话落下,眼前的男人忽然低头,又堵住了她的嘴唇。
这次灵鸠并没有失神,一手搁在男人的心口,闭嘴传音道:“你再敢动一下试试看。”
一次就罢了,两次三次如此就是得寸进尺。
她做做样子忽悠人也就罢了,却有着底线,像之前对江无寐,看似亲近实则疏离,没有任何肢体的触碰。
然而血公子好像是死都要触碰她,舌头有力的去冲击她的嘴唇,牙齿撕咬着她。
“嘶。”灵鸠吃痛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口腔被入侵,品尝到了鲜血的味道。
她眼里闪过一丝怒色。
妈蛋,这货怎么什么话都不听,真的找死是不是!
在心里爆了一句粗口,灵鸠手指变得尖锐,真的打算刺入男人的胸口,刺穿他的心脏,夺了他的性命。
咚――咚咚咚――
剧烈有力的心跳声透过衣物传达到她的手。
灵鸠有一瞬的恍惚,忽然觉得熟悉,又觉得灼热。
她的手轻轻颤抖了下,然后她便挫败的发现自己下不了手。
从她没有第一时间下手,再想下手就更难了。
灵鸠紧紧的皱眉,各方面的情绪都浮上心头,令她狠狠抓住了血公子心口的衣裳,尖锐的指甲抓破布料,在他的肌肤上也留下几道血痕,却最终没有下狠手。
她瞪大眼睛盯着血公子,和他的视线对在一块,不顾他眼里的一瞬呆愣,另一只手凶狠的抓住了他的头发,变被动为主动,咬着血公子的嘴唇。
她的手一用力,便把血公子推到在冰地上,那撕咬的力气,不像是在亲吻更像是在打架,可又比打架多了份热血沸腾的情涩。
口腔都的血的味道,身体却热得沸腾。
灵鸠眼角浮现一抹嫣红,不由散发出一缕气息,勾缠着血公子本不愿压制的冲动。
两人就仿佛天雷地火,各自凶残又不会真的伤害到对方。
“别哭。”
当这道低哑的安慰传入耳朵的时候,灵鸠才愣愣的停下手,看到身下衣裳凌乱的男人。
他衣裳被撕扯得破碎,露出如玉的胸膛,胸口和腹肌的地方都可以看到红痕,是被指甲抓出来的。
她则坐在他的腰腹处,身上的衣裳也凌乱着,脖子和胸口也有痕迹。
灵鸠觉得身体很热,自己的嘴唇很痛,伸手摸了摸,摸到了鲜血。
她又往眼睛摸了摸,隐约有点湿润,却最终没有流出来。
“难受吗?”血公子从下往上的看着她,眼神深邃难明。
灵鸠呆了两秒,然后朝他嗤笑道:“为什么不做了?趁我那个状态,做到最后不好吗?”
血公子沉默着没说话。
灵鸠也看着他,然后脸上似嘲似笑的表情慢慢的消散,化为迷茫。
这样的迷茫的模样,令她看上去脆弱得让人恨不得捧在手心里呵护,然而配上她如今的模样,又勾得人恨不得再更多的欺负她,想让她哭出来。
血公子眼波不断的迭起翻涌,然后闭上眼睛,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我难受。”
他听到女子的呢喃声,睁开眸子,问道:“哪里难受?”
“全身都难受。”灵鸠垂下眸子,扫了身下一眼。
她感觉到血公子身体的变化,不过她不会给他服务。
血公子也没有提,只是看着她道:“说出来。”
灵鸠像个听话的孩子,默默道:“我的记忆告诉我,我是上古妖族,不过睡了一觉就经历了一场浩劫?我所熟悉的伙伴不见了,世界也全变了,所有一切给我的感觉都这么陌生又熟悉。”
她不知道为什么要对眼前的男人说这些,可她真的很难受。
“你相信前世今生吗?”灵鸠朝他问道。
血公子道:“信。”
灵鸠笑了一下,表情更加的迷茫:“我却不知道该信还是该不信,有人告诉我是百里灵鸠,宋雪衣是我的爱人,我已经死了,却又活了。这些我却都记不得了,可是我的确喜欢宋雪衣,他是我唯一不讨厌的人族,我甚至对他动心,舍不得杀了他。”
“一旦我去深想,脑袋就会要爆炸一样,好像有什么控制着我,不让我去探寻。”
“我想百里灵鸠或许真的和我有关系,可万一我不是呢?无论别人这么说,我自己无法确定的话,一切都没有意义。”
“还有你。”灵鸠盯着血公子:“我对宋雪衣下不了手就算了,为什么对你也下不了手,就凭你对我做的这些就够你死了。难道说,人的喜爱可以分为几分,我既对宋雪衣动心,对你也动心不成?”最后一句话说出来的口气既迷茫又自嘲。
血公子眼里闪过一抹挣扎。
灵鸠伸手放在他的心口,感受着那让她安心的心跳声,低低的说道:“我觉得自己好像被束缚着,找不到回去的路也找不到前面的路,好像所有人都知道,唯独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这种感觉很难受,真的很难受。”
这一切她都不曾说过,实则一直以来这份压抑伴随着她知道的越多就越浓烈。
“我怕一无所知的我做错事,走错路,伤害了谁,可我找不到路,怎么办?”
血公子伸手将此时脆弱的女子紧紧抱在怀里。
“鸠儿。”他叫道。
一直以来她总说他温柔。
血公子却知道,真正温柔的人一直都是她。
看起来坚强的女子实则又脆弱的不可思议。
“不怕。”
灵鸠抬头。
此时两人的脸靠得很近。
灵鸠有点呆愣,这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对眼前的男人生不起防备。
血公子道:“你想做什么尽管去做,谁敢说你错了,我去杀。更不必担心谁受伤,只要你自己不受伤就够了。”
灵鸠沉默了一会,才说道:“果然是妖孽。”
“现在的你也是。”血公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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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公子:你想做什么,就去做。
九九:例如呢?
血公子:扑倒我。
九九:……
二水:亲爱们,想做什么,就去做。
众:例如呢?
二水:投黑萌月票~(⊙v⊙)
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