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国前面所说的话在娄昌顺耳里早就听过类似的了,减少浪费、注意安全、提升技术这些事项搞实业的哪个不懂。
从这些方面节省成本肯定是可行的,但是如果能节省一部分工资成本,这个产生的效益是马上就可以看得见的,不像那三项无法在确切的时间和比例上降低成本。
但许国的最后一句话则将他从深以为然中给震醒了!
“只能顺势而为!”
“最好别死盯在工人工资上面!”
虽说这话是从眼前这个尚未成年的小子口子说出来,但是娄昌顺却仿佛听到这声音仿佛是从“天上”传下来的,这是“上天”派来的天使给他的警告!
娄昌顺其实对待工人并不差,华夏范围内不好说,但在整个北方地区工厂待遇比他好的还真没几家。
但是每个搞企业控制成本都养成了习惯,他是怕把控制工资水平这项权利让渡出去后对企业控制权降低,同时更失去了对工资成本的控制。
而现在,是时候放手了。
“是啊,只能顺势而为,可笑你伯伯不如你,到现在都还看不懂这点!
罢了,罢了,该放手就放手吧……
请问还有可以教我的吗?”
娄昌顺的姿态摆得很低,此时他相信许国应该是上天冥冥之中派过来指点她的。
对于娄昌顺的请教,许国当然愿意回答,这本来就是他今天来的目的之一,送佛一定要送到西嘛!
“怎么当得娄伯伯如此说,教这个字不敢说,我也就是个学生,只是将自己的所思所得拿来与伯伯一起分享而已。
如果说还有其它的话,我能想到大概还有独木不成林。
现在像是伯伯这样的符合政府标准的爱国资本家应该不少,伯伯你为什么不拉着大家一起进步呢?
到时候你们完全可以组织个爱国企业家协会,向政府请愿,建议政府专门搞个劳资部门,专门负责核定工人工资和向各个企业派遣员工。
这里的企业不但包括国有企业,也包括你们这些私人企业股份制企业。
这样你们与国有企业一样向工人发着同等水平的工资,到时候你和你的朋友们自然就可以自称企业家,将自己和那些以资本为凭,靠着剥夺吸血的资本家区分开来!”
振聋发聩啊,振聋发聩!
娄昌顺在心中如此的反复感慨道,许国提出来的方法看似简单,却极为可行。
到时自己家虽然在体量上仍然无法跟荣家相比,但是从声望上比大概会相差不远吧。
“贤侄,伯伯厚颜想找你商量个事。
这个……”
娄昌顺想说但是又沉不妥,因此刚开了个头就停了下来。
许国见娄昌顺犹豫,似乎有点为难,于是说道。
“娄伯伯但讲无妨。”
兴许是娄昌顺觉得非常有必要,于是他接着说了下去。
“说起来伯伯真是惭愧,贤侄给我出了个这么好的主意,我却想将这个主意占为已有。
不过你放心,伯伯会给你补偿的。
这所以我会这样想,完全是有不得不这样做的理由啊。
开国马上就两年了。
伯伯这样搞企业的就像你说的那样,但凡知道点的,应为自己而忧心不已。
我们都在想,这以后的日子到底该怎么过,企业该怎么做。
现在你给我们这群人算是指了一条明路,虽然不知道这条路我们这群人能安稳的走多久,但终究也算是条明路。
所以伯伯想借你这个主意在我们那群人中赚取点名望,多结交点人脉,也好让我今后路能走得更宽点。
所以伯伯拜托了,希望你能将这个主意让给伯伯,不写在报纸上发表。
为此伯伯欠你一个人情,并且另外再给你一个亿。(折合元)”
娄昌顺深信给钱就要给到位,给个四五千万行不行,也行,但是就没有一个亿有震撼效果了。
要想让许国彻底放弃用这个点子扬名的想法,一个亿可以说是恰到好处,说多也不多,也就一个大师傅快十年的薪水而已,说少也不少,毕竟再怎么也是一个亿!
(注:换算成二套rmb等值1万元,说多也不多,实行八级工制度后的八级工8年多工资而已。特此注明!)
娄昌顺的这番话对于许国来说,虽然他现在基本上已经适应了开国初期货币面额过大的问题,但是初次听到别人说要给自己一个亿的时候他仍然是震惊不小。
这个面额让他在心中感叹,自己难道就这么轻易的成为了亿万富翁。
但是出于华夏人民的优良传统,他必须谦让,必须拒绝,我许国又不是没见过钱,怎么能就此被金钱给打倒……
除非钱实在是太多了!
好吧,许国真的想收下这笔钱,但是面子功夫还是得做足。
“娄伯伯,这怎么好意思呢,我之所以会在这个方面思考,完全是因为您家对我家不薄。
我昨天从学校回来时还听我父母说您打算资助我上高中读大学,所以我这样做完全是应该的啊。
再说我也没打算用这个来写文章啊,这种事情本来就应该由您这种企业家提出来才是常理嘛!
我一个学生来说这种事情像什么话啊……”
许国话里真实的意思娄昌顺这个心思通透的人又怎么能不明白,当下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后说。
“该你的就是你的,伯伯要是不付出点什么,又怎么好意思借用你提的这个好点子呢。
所以啊,你也别怪你娄伯伯了,这一个亿就当你娄伯伯花钱买个心安吧!”
说完后娄昌顺还给了许国一个事情就这样定下来的眼神。
见得事情如此顺利,结束的时候还能有这么个意外之喜,许国心里乐开花的同时遵循着应有之仪做足了功课。
“哪……小子惶恐愧受了。
今天小子也就胡乱说了几句,就算事后想起也属思路不清,不成条理,怎么好行文于纸上。”
许国穿越前就不是精于社交的人,能说到这个份上已经算是他尽了大力了,至于娄昌顺能不能感受到他的诚意,这就实在不是他能确定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