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港是鄱阳湖一带渔民近百年的传统习俗。
每逢冬季湖水下落,鱼随水退时,鄱湖水区都会实施禁渔,那时候散布在湖面上大大小小的渔船,都会回到各自的码头,使用竹或籇网堑住湖口,截捕退水鱼,最后竭泽而渔,这为的就是控制鱼态的持续发展。
择日,各县的渔民又会约定日期,到时或鸣锣或响铳,再备三牲,拜菩萨,集中捕鱼开港,而在此之前决不允许单独擅入,否则便是触碰了湖神爷的禁忌。
当年父亲就是在禁渔时进入鄱湖水域,所以直到现在我对于这个词汇依旧十分敏感,甚至好几年我对于这种神佛香火都十分不感冒。kuAiδugg
“妈的,徐黎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啊!”铁头上前一步说道。
又接着问我,“肾亏,你倒是看看像不像。”
我没说话,不是不知道说什么,的确是刚才那画师徐黎的一番言论太为诡异,想一想收到一个死人给你送来的快递,这世界上恐怕是再也没有比这个更加匪夷所思的了。
潜意识告诉我,他在吓我,但看着那张几乎100%还原男孩样貌的画,我还是微微张口说道:“是……是有点……”
“不对,不对。”按了按太阳穴,“他的言行举止不像是死人。”
这是一句反话,我只是想要测试一下,这个叫做徐黎的人会不会在我面前还是那么极力的坚持自己的观点。
“兄弟,我老实说吧,那个家伙……”
还想接着说点什么,但那徐黎摆了摆手打断了我的话,看了我一眼对我说:“盛兄弟,你也别来试探我什么,你能查到这个人,说明多多少少你对当年的事情是有所耳闻的,而我是当年那件事的亲历者,我知道当初那个村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那我也就不把你和小查老板不当外人了,可就有什么说什么了,只是这事你们要是传,也别说是从我嘴里听到的。”
他这话说的水平相当高,故事还没说,悬疑的气氛感就被拉起来了,我和铁头相互对望了一眼,最后还是选择闭嘴,正坐危襟仔细的听着。
“98年的时候那地方闹出来的动静的确不小,当初整片区域的保密工作做得很严实,而我们这些人都是事后被排查到在现场的,秋后才补签了协议的,并且告知档案不解密的话,这件事永远也不能对外泄露。”
而后我打听过徐黎的这番话,他说得不错,在中国,一般档案的解密期限是30年,但是涉及到国防、外交、公安、国家安全等档案,其解密期限,就远远不止是30年了,可能会是80年,也可能是100年。
那么能涉及如此高度保密的一个事情,还是在鄱阳湖周边,听到这里,脑子里飞速地过了一下水域周边在98年的小道消息,很快定位出来了。
我插嘴接过话题问道:“是王家村那件事嘛?”
依稀记得98年底的时候,王家村的水域出土了一件文物,然后为了保护现场的开发,相关单位把那一片村子都围了起来,而且后面为了将文物相关的古建筑群也给保护好,他们还甚至把村民给转移到了星子县去。
当然这种转移,都是有费用转接的,他们会根据你每年渔业的收入和房屋的占地面积进行计算,从而给你应有的补贴。这事当年的确是津津乐道,也是有人羡慕有人不理解。
但是……对于当年的那个事情,其实早期的时候社会上还有另一个传闻。
【村子里的人是在一夜之间凭空消失了】
“堰头港事件”最早传出来是在99年的春节期间,至今谁也说不清整个事件来龙去脉,只能从一些当地的鱼贩子口中了解事件的大概。在网上或者新闻上也更是怎么找都不找不到相关的资料,找到的都只是一些传说,可信度较低。
那鱼贩子口中是传的什么呢,说是那一年的星子的鱼市交易市场并不好,因为98年的时候又是洪水又是干旱的,好不容易年底冬至前连续下了几场暴雨,本该是鱼市回暖火爆的时候,但偏偏那一年市场上拿不出鱼来,很多周边县城赶过去的人都是抱怨纷纷,讲什么下官舱(鱼舱可盛鱼三千斤左右,当鱼舱盛满后再捕捞的鱼要放入官舱。)里的鱼都满了,鞭炮也放了,怎么渔家的鱼又收不上了?
而有了抱怨就会有八卦,没几天鱼市就传来王家村湖区最大的码头被封掉的信息,慢慢的就发展到整个王家村的村民突然不见了,搞得岸边全是死鱼臭鱼,气味都飘到了下游近湖口沈家湾。甚至还有的传,说渔民都变成了泥鳅,爬进了鄱阳湖岸边的涂滩里,这样的荒谬说法。
但传说终究是传说,不过官方对这次的堰头港事件也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并且指出一切传说“只是谣言”,还对当时周边的人,进行说服,不可进行四处传播。
那个时候,也就是98、99年,很多渔村渔民其实都很朴实,官方解决了几个传谣的鱼贩子,很快事情被平息下来,直到最后传出来了,村民搬迁,出土文物的这么个说法,整件事就这么彻底的过去了。
那我之所以会知道,完風雨文学的,那家伙是个八卦狂魔,什么事情不打破砂锅问到底,就跟要了他的命一样。
“是的!”徐黎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说:“但那其中的事情远不止你们了解到的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