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慌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本来是要拍门的,没想到竟然拍到你脑门上去了……”
说到这里,那人竟然捧腹大笑起来。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周秋末不友好地看了那人一眼。
只见那人约比她年长几岁,一张大圆脸上,规规矩矩地摆放着两只大眼睛,一个大鼻子和一张大嘴巴,特别突兀的是,嘴角边还挂着一个大黑痣。
要说这人丑吧,却有两个深深的酒窝,乍一看还挺喜气的;要说这人不丑吧,却有一颗看起来特别碍眼的媒婆痣。而且这个人,衣着打扮十分中性,实在雌雄难辨!
总之,周秋末觉得此人十分讨厌。她板着脸正要走,却被那人叫住。
“喂,你是新来的吗?我叫胡佩,你叫什么?”她的声音沙哑,似乎声带受过损伤。
胡佩?就是那个从事婚介工作的胡佩吗?现在,在婚介机构工作的人,说白了也就是过去民间的媒婆。
这人长得倒挺适合这份工作的!
由于脑补了这人装扮成古代媒婆的形象,周秋末脸上泛起一丝嘲讽的笑意。
胡佩以为周秋末在向她微笑,自来熟道:“以后我们就是室友了,有什么需要来找我啊,别客气哦!”
没想到,这人还挺热情的。周秋末点了点头,正要走,又被那人叫住了。
“喂,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呢?”胡佩说。
“周秋末。”
“哦——”胡佩问,“你是不是莫川阳的女朋友?”
周秋末一脸不解。
“前阵子,我见他整天在那空房间里,叮叮咚咚忙个没完,就怀疑了。”胡佩眉飞色舞道,“看来我猜的没错,原来是这么个漂亮的林妹妹要来,怪不得他费那么大心思呢!”
周秋末解释说:“你误会了,我们是发小,不是男女朋友。”
胡佩两眼发光,似乎看到商机,迅速问道:“那,你有男朋友没有?”
“没有。”周秋末被这人问得有些烦了,边说边往自己房间走去。
谁知,胡佩还跟了上来,热心地问:“要姐帮忙介绍不?”
“不用。”周秋末打开房门,一只腿已经迈了进去,没想到胡佩还紧紧跟随,也准备进入她的房间。
周秋末压根就不想和这个人有什么瓜葛,更不欢迎这个人踏进她的领土。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门关上锁住,后面的胡佩由于无法及时停止身体前倾,额头都撞到门上去了。
“哎呦,疼!”胡佩捂着自己的前额,大声喊道,“你这人怎么关门也不说一声呀?”
周秋末没有回话。
看着冰冷的房门,胡佩骂道:“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以后有事别找我,什么人嘛!”说完,还往门上啐了一口。
这梁子算是结下了,但周秋末不在乎。
她坐在床上,悠闲地晃动着双腿,不屑道:“自以为是!难不成,我还要托你帮我介绍对象不成?真是天大的笑话!”
此时,嗤笑胡佩无知和自大的周秋末,绝对想象不到,将来有一天,她真的要去求胡佩帮忙,而帮的这个忙,恰恰就是给她介绍对象!
晚上,周秋末和莫川阳如约去吃了饭,逛了街,然后回住所。
客厅里静悄悄的,胡佩去加班了,还没有回来。那个未曾蒙面的兽医室友,好像已经回房睡了。
莫川阳说:“你们设计部的上班时间,比我们要晚半个小时,你可以多睡会儿。”
“嗯。”周秋末点头,“那你早点休息,我也回房间了。”
“好。”莫川阳目送着她关上门后,才回自己的房间。
深夜,睡着了的周秋末被肚子疼醒,爬起来上厕所。她走到卫生间门口,门关着,里面的灯是亮着的。
看来,有人在里面,她得等会儿了!
只是,肚子实在疼痛难忍,不上个大号是不行的。她只好敲了敲门,提醒里面的人快点儿。
敲了几下,里面一点儿动静也没有。她用力拧了拧门把,门开了,原来里面空荡荡的,没有人。
周秋末走进去,把门锁上。这时,灯突然灭了,周围一片漆黑。
这个时候停电?不会这么倒霉吧?
在陌生的环境里,黑暗很容易令人不安。她摸了摸口袋,幸好有带手机!
周秋末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
令她惊吓的是,光亮来临的那一刻,一个惊悚的人像闯入眼帘!
定神之后,她才发现,原来,正前方是一面镜子,而那个人像正是自己。
用手拍拍胸口,深吸一口气后,她的心才渐渐安定下来。这时,肚子的疼痛催促着她排泄,她赶紧坐到马桶上。
随着马桶的冲水声传来,她的肚子终于舒服了!
周秋末走向洗手台,打开水龙头洗手。洗手台上有个蓝色的塑料脸盆,上面盖着一块纸板。纸板小了点,有些盖不住,露出一道缝隙来。
由于光源是手机,照明能力有限,周秋末透过缝隙,看到盆里似乎浸泡着一件衬衣,白色的,而盆里的水有些浑浊,却是红色的!
什么?红色的?白衬衣怎么可能浸泡出红色的水来?难道是——血!
oh,no,no,no!肯定又是自己吓自己了,怎么可能是血呢?真是的,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都说克服恐惧最好的办法就是直面恐惧,周秋末决定揭开那块纸板一探究竟!不看个明白的话,今晚肯定惴惴不安,无法入眠。
她壮了壮胆,伸出不停颤抖的手,咬紧牙关揭开了那块纸板。
顿时,一股血液的腥味扑鼻而来,盆里,苍白的衬衣浸泡在殷虹的血液和水的溶液里,那溶液,带着丝丝偏红的红色……
这……这……真的……真的是血!
喉咙里条件反射地发出一声骇人的尖叫后,周秋末晕倒在地。
“秋末,秋末,秋末……”
朦胧中,她听到有人在叫她,声音很小很小……
接着,她被抱了起来……
然后,她被放在一个温暖舒适的地方……
“秋末,秋末,秋末……”耳际的声音逐渐变大、变清晰,她幽幽睁开双眼,发现是在自己的房间里,而目及之人,是莫川阳。
“秋末,你终于醒了……”莫川阳如释重负地说,黯淡的眼睛渐渐明亮起来。
周秋末似乎惊魂未定,她坐起来,口里颤颤巍巍地念道:“血,是血,我怕……”说完,泪水涌了出来。
莫川阳坐到床上,轻轻抱着她:“别怕,有我呢!”
接着,他向她解释道:“那是詹启鹏的衣服,今晚,他为了抢救一条狗命,把自己的衣服弄脏了。”
周秋末动了动,问:“那是狗血吗?”
“是狗血,是狗血,别怕!”莫川阳安抚道。
“哦……”周秋末缓缓呼出一口气,慢慢坐直身子,离开他的怀抱。
看着梨花带雨的她,莫川阳关心地问:“好些了没有?”
“嗯。”她轻轻点头。
莫川阳说:“刚才你的尖叫声把大家都吓醒了,这会儿,他们都在客厅里。我出去说一下,免得大家担心,你也早点儿休息吧。”
“好。”
莫川阳出了周秋末的房间,客厅里胡佩和詹启鹏坐在沙发上玩手机。
莫川阳走过去,微笑着说:“真是不好意思,让大家虚惊一场。秋末现在没事了,刚才她是被启鹏的血衣给吓的。”
“真是娇弱哟,一个血衣就吓成那样!我还以为她有病呢,真怕她突然死在这里。”胡佩撇撇嘴,“跟这种人合租,早晚得被她吓死!”说完,摇头叹息地走回自己的房间。
詹启鹏自责道:“今晚,我到家后才接到的急诊电话,去诊所处理完后,回来时把衣服浸在盆里就回屋了。是我一时疏忽,吓着你朋友了,我现在就去给她赔礼道歉吧。”
“不用不用,她已经睡下了。”莫川阳微笑道,“再说,这怎么能怪你呢?要怪就怪秋末胆子小。”
两人互道了声“那睡吧”然后各自回屋。
早晨的闹钟铃声大作,催促着床上的人醒来。
周秋末猛然惊醒,头脑里还残存着昨夜的恶梦,虽然睡了一觉,但身体仍是疲惫不堪。她强打起精神,晃晃悠悠地下了床,睡眼惺忪地穿好衣服,随便吃了点面包后去上班。
此时正是上班的高峰时段,办公大楼的电梯里人满为患。
周秋末是和一个胖女孩一起走进电梯里的。可这时,电梯提示超重,里面的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她俩,目光中充满敌意和逼迫,似乎在说:“你们中的一个快出去,别害我们迟到!”
谁知,两人都一动不动的。
里面的人急了,骂骂咧咧地叫她们出去,有的甚至还动手去推她们。
胖女孩稳如泰山,而周秋末身材苗条,很快就被推了出来。可这时,电梯的警报仍然没有解除。
里面的人“刷”地把焦灼的目光都集中在胖女孩一个人的身上。假设目光有温度的话,胖女孩此刻可能已经被烧得渣都不剩了。
她无可奈何地退了出去。未曾想,她刚走出电梯,周秋末“嗖”地钻入电梯里,紧接着电梯门关闭,正常运作。
周秋末在规定的时间里到达室长办公室,没有迟到。她禁不住在心里偷乐,还好搭上电梯,不然,迟到是绝对的!
办公室里除了室长,还有另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