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离慢慢推开顾又年,不自然的摸了摸后脖颈,小声嘟囔着“你这话说的,真容易让人误会”
“什么”顾又年侧过耳朵,表示没听清,孙离立马摇了摇头笑着搪塞“没什么,对了,我跟你说的温扶灵那个事情,虽然没有证据但.....”
“我知道了,交给我就行,你不用管了”顾又年似乎不想提这些事,可孙离却继续问着“我一直想问,温扶灵他到底什么情况,他之前说他全家被圣人杀了,真的假的,那为什么他现在又是皇子,说是皇子可是看别人对他的样子,又不像是个皇子,这些到底是怎么回事”
孙离对于温扶灵有太多疑问,碍于面子也不好多问什么,如今既然说到了索性一次性问个明白
顾又年反问孙离“你觉得他是个怎样的人”
孙离想了想,坐下来,缓缓开口“风流但不好色,草包但不无能,我觉得他很厉害,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感觉谁也看不透他”
顾又年笑了笑打趣道“你这眼睛看东西不行看人倒还可以”,
孙离继续说道“但是我不明白,他为什么是皇子,还是三皇子,圣人没有比他大的儿子了吧”
顾又年倒了杯茶,浅抿一口,解释着“他根本不是什么皇子,他以前是漠南王燕飞渡的儿子,在家中排行第三,后来漠南事变,圣人宽宏念他年幼便留了他一命,只是将他流放,前些年他出现在长安,圣人知晓便将他收作义子,漠南王生前是一等一的英雄,家中妻儿个个人中龙凤,虽说漠南王当初死前犯了大错,但他的气节乃是世间少有,别人都说温扶灵没骨气,不仅苟活于世还依附于自己的杀父仇人,便都唤他三皇子”
孙离沉默着,自己生活在和平年代,从小被父母保护的好,没受过什么委屈,她实在想象不到温扶灵每天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顾又年见孙离不说话便问着“怎么了”
孙离微微摇了摇头“他还真是不容易,走到现在应该吃了很多苦”顿了顿又开口“但我觉得他不是贪生怕死的人,你就没想过,万一有一天他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怎么办”
顾又年眼神坚定的说“我必倾尽全力阻止”
“那你每天还跟人家玩的那么好”孙离吐槽道
“只要他安分一日那他便是我的好友,若未来他真的危害圣人,我定不会放过他”
“圣人很厉害吗”孙离调转话题
说起圣人,顾又年一脸崇拜“当然了,圣人上朝,有时会到太阳西落才下,每每遇到上表者,哪怕是在路上也会停马驻足,亲自临问,吏治得失,人间疾苦无不留意。有一年关中大旱,圣人便派亲信巡查百姓所食之物,奏书呈报所言百姓吃食为豆屑杂糠,圣人自责不已涕泗横流,当即命人撤掉膳食,此后数月圣人一日只食一餐,且无酒无肉,下令文武百官不得驱散流民,在长安各处派发赈灾粮。除此以外,圣人每隔几年便会巡游大唐各地,亲自查看。若不是现在受宰相制约,圣人会把大唐治理的比现在还要好”
孙离盯着顾又年,她发现顾又年说起圣人来就滔滔不绝,眼里闪着光,就像一个小迷妹一样对别人夸赞自己的偶像,这个样子又认真又可爱,孙离忍不住笑着说“方叔叔说的果然没错,你的凶狠都是装的对不对”
顾又年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便干咳了两下,转念一想接着问“他...他是不是还说别的了”,
孙离嘟嘟囔囔道“他还说我在你心里不一样,”
“什么”顾又年附耳往孙离身边靠了靠,孙离挤出一个笑脸,摇摇头“没什么,天色不早了,你早点休息”
说着端着药碗逃了出去,刚出门就懊恼起来。刚刚多好的机会,自己就这么白白错过了,还不如一鼓作气把话说清楚呢,脑子里这么想,可是腿又不听使唤,好吧,自己还是怂,算了,以后有的是机会。
“话都道嘴边了,你又跑了”房间内顾又年抱怨道,刚刚孙离嘟囔的话他都听清楚了,原想直接挑明了的,但想想还是算了,不急于一时,反正只要孙离心里有自己就够了
自此之后爱情的种子在孙离心里生根发芽,一见到顾又年便飞速生长,她越来越坚定这份感情,甚至产生了一直留在这里的想法。
顾又年变成了孙离努力的动力,她开始早起,每天第一个到国子监,认真练剑,授课时也不再觉得时间难熬,课间休息时孙离也拿着书本研究。
温扶灵将孙离的变化看在眼里,终于忍不住打趣孙离“以前不见你如此好学,最近开窍了?”
孙离抱着手中的书本,抬起头对温扶灵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我决定,我要努力当一个合格的国子监助教,好好的传授你们知识,让你们成为栋梁之才”
“哈哈哈,咱们的小先生还有如此宏愿呢”姚儒能和宋书斌等人从外面回来,听到孙离的话不禁调侃着,在他们看来孙离就像一个还没长大的孩子,有时候做事冲动,但也干净坦率,那是只有没见过官场黑暗的人,才能散发出来的气质
孙离坚定的说“当然了,我要成为像廉祭酒那样学识渊博,刚正不阿,知世故而不世故的人”
温扶灵听了后摇摇头,内心感叹着她怎能如此天真,嘴上说着“希望你几年以后还能说出此番言论”
在场的众人都是世代生活在长安,早就看惯了利益争斗,自然知道这世道会怎么锻造人心,也明白知道温扶灵话外的意思,但谁也没有戳破孙离这单纯的想法,毕竟他们当初又何尝不是同孙离一般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