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上方的奶奶,双脚已经被切割得只剩下大腿。
这样下去,我奶奶肯定会没命的!
“大人!使不得!如果您继续爬上去,您的双脚就没了!”一旁的阴差吓得脸色惨白。
此时的柳沧龙脚踩在罡刃上,已经被划破了不少血肉。
没想到,他这么厉害的人,面对阴司刑法,也是束手无策。
来到阴司的人,就会是灵魂,灵魂踩在刀刃上,切割的便是他们的魂体。
虽然魂体是会恢复,都也经不住反复的切割。
柳沧龙……不顾一切地踩上这罡刃,他就真的不疼吗?
然而。
柳沧龙却不断地往上攀爬。
站在我身旁的那个阴差,已经完全傻眼了,不禁嘀咕了句,“大人果然厉害,要是普通人踩上去,早已经失去了双脚,他竟然只是有些轻微伤痕。”
不过五分钟的功夫。
柳沧龙纵身一跃,将我奶奶从刀刃上拽了下来。
下一秒。
无数的恶狗虎视眈眈地朝着柳沧龙扑了上去。
“柳沧龙!”我惊恐地大喊,想也不想地就要冲过去。
“别过来!”他厉声喝止,声音里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我硬生生止住脚步,眼睁睁地看着那些恶犬撕咬着他的血肉。
他却只是闷哼了几声,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反而腾出一只手,从怀里掏出一块血淋淋的东西,扔给了恶犬。
恶犬们瞬间安静下来,贪婪地啃食着地上的血肉,而柳沧龙也从恶犬堆里脱身。
他踉跄了几步,才勉强站稳。
我分明看到柳沧龙的脚踝处,皮肉被罡刃划开,深可见骨,但他就像感觉不到疼痛一般,一把将奶奶打横抱起,眉头都没皱一下。
“走!”他低头看了我一眼,目光深邃,却又冰冷刺骨。
我连忙冲过去,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你怎么样?伤到哪里了?”
他低头看着我,薄唇轻启,“苏璃,你欠我的,这辈子也还不清了。”
“我们走吧。”他淡淡开口,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我刚想解释,就看到柳沧龙身形晃了晃,单膝跪倒在地。
我心里一惊,连忙上前扶住他,“你怎么了?”
他没说话,只是紧抿着嘴唇,眉头紧锁,似乎在强忍着巨大的痛苦。我这才发现,他脚上的伤口还在不断渗血,染红了地面。
“你受伤了!很严重吗?”我担心的追问。
他抬起眼眸,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我会保护你和你身边的人。”
我被他这眼神看得有些慌乱,连忙移开视线,“我去找孟婆要些伤药。”
我扶着他,一步步走出这阴森可怖的刑房。
回到奈何桥边,孟婆站在殿门口,冷眼看着我们的出现,她的目光注意到了柳沧龙。
她微微蹙着眉,连忙上前走了过来,一把伸手挽住了柳沧龙的胳膊,“跟我来。”
孟婆扶着他坐下,我连忙倒了一杯水递过去。
孟婆直接推开了我的手。
“你干什么?他都这样了,你还耍什么小性子?”我有些生气了。
“你在这里,我没办法给沧龙疗伤,还是你希望他因你而死?”孟婆满脸鄙夷地看着我。
孟婆从袖口里摸出一个白玉瓶,倒出一粒黑色的药丸递到柳沧龙嘴边,轻声说道:“吃了它,能缓解你的痛苦。”
柳沧龙没有拒绝,张嘴吞下药丸,眉头却依旧紧锁。
他这副隐忍的模样,看得我心里莫名心疼。
“他的伤很重,需要尽快疗伤。”孟婆说着,目光落在我身上,语气冰冷,“你,出去。”
我咬了咬嘴唇,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身走了出去。
我连忙扶着奶奶坐在院子里。
奶奶也十分虚弱,她比柳沧龙伤得更重。
“阿璃,奶奶没事,你去看看蛇君大人。”奶奶连忙起唇。
我看着孟婆房间紧闭的房门,心中五味杂陈。
我确实也没想到,柳沧龙为了救我奶奶,真的可以不顾一切。
奶奶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阿璃,蛇君大人对你的心,奶奶都看在眼里。他虽然表面上冷冰冰的,但其实心里比谁都在乎你。”
“奶奶,别说他了,你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被人抓来阴司了?”我担心的看向奶奶。
柳沧龙好歹是蛇君,可我奶奶是凡胎肉体。
相比之下,奶奶的情况肯定是更严重的。
“我是阴司派遣在阳间的巡逻人,办事不利,便被带了下来,这阴司背后的事情复杂,你就别多问了,奶奶即便是知道,也不能说。”奶奶回答道。
“那大舅……”我欲言又止。
“算是解脱了,他随你大舅妈去了。”奶奶无奈地叹了口气。
看来,大舅妈身上的狐仙走了之后,大舅妈就只剩下尸体。
这对于大舅来说,是一种毁灭的打击。
一切都跟江安序说的一样。
大舅自杀,魂留在了阳间,引起了阴司的人上来勾魂,正好一并将我奶奶带下来了。
我将我爹跟白蟒之间的事情,跟奶奶说了一下。
奶奶的脸色微变,“我本以为跟我们血海深仇的是柳君大人,如今才明白,恐怕当年祖上斩杀万蛇的事情,是跟白蟒有关……”
怎么会这样?
“那为什么,柳沧龙见到我,总是一副想要杀了我的恨意?”我有些不明白了。
“或许,你是那个人的转世……我也只是猜测,曾经有人亲手断了柳沧龙挖走了他的心脏,后来他魂体入了蛇胎,才得以重生……”奶奶的眼眸里闪过一丝不安。
“不过我不确定,阿璃,你的事情,奶奶不清楚,不过,现在柳沧龙戴着那天罡镯,就要护你一辈子,你就别想那么多了。”奶奶话里有话的样子。
虽然说,她说自己不确定。
可我总觉得,她是故意说给我听的。
屋内,孟婆还在为柳沧龙疗伤,我不敢进去打扰,只能焦急地等待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房门终于打开了。
孟婆脸色凝重地走了出来,我连忙迎上去。“他怎么样了?”
孟婆瞥了我一眼,语气依旧冰冷,“你跟我来,我有话单独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