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殷听见曹枢敏遇难的事后,脸色变得惨白,眼睛瞪得老大,呼吸越来越急促,他看了看陈玉兔,又看了看宋灵丹,宋灵丹的表情不像是在说笑,她的眼神诉说着一种怜悯和不忍,那种发自内心的哀悼。
“难了,遇难了,遇难了……”曹殷掐着手指,指甲深深地嵌入肉里,他闭上眼,低下头,过了好一阵子才声音颤抖道,“她是怎么死的?”
宋灵丹道:“半年前曹枢敏和其他同伴在据点附近遭遇了丧尸袭击,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引发了丧尸群的骚动,他们淹没在狂乱的尸潮里,下场可想而知,后来连尸骸都搜不齐全。”
“曹枢敏她长什么样子,多大了,我想确认是不是同一个人。”曹殷问,曹枢敏这个名字并不多见,但是曹殷希望这个遇难的曹枢敏并不是自己的妹妹,而是一个同名同姓的人。
“她跟林伯来的时候穿着一套橙红色的校服,背着一个天蓝色的瓢虫书包,”宋灵丹道,“眸子很大很漂亮,脸蛋白净得有些过分,可能是有点贫血,扎着双马尾,她乐观又勇敢,非常招人喜欢。”
“是她了,”曹殷惨笑着喃喃道,“林伯,你也认识?”
宋灵丹道:“林伯,原名林照勋,带着那小姑娘一起来这的,同来的还有林伯的爱人和女儿,后来林伯、他爱人还有曹枢敏都在那场暴乱中丧生,林墨没有卷入那场暴动,后来独自离开了这里。”
陈玉兔扭头看了一眼宋灵丹,道:“原来林墨在第五区待过,从未听她讲过。”
“我大概明白了。”曹殷这时想起来,曹枢敏留下的那张字条上写的电话号码其实根本没有意义,因为江华市现在根本没办法拨打电话,字条上面唯一有用的信息是“黑楼”的第五区的地址,也就是自己现在所在的地方。
三人原本打算在此地团聚,后来却因为丧尸袭击而遇难,至于为什么在纸条上刻意隐藏这个据点的地址,曹殷就有些不太明白了,莫非除了自己,还有其他人也在寻找林伯和曹枢敏的下落,但是林伯却不想让他们知道?
还有一个疑问,林墨之前告诉自己她是林伯女儿的时候,也没有提到过黑楼第五区和丧尸袭击的事情,她说的是曹枢敏被人群冲散了,双亲则是遇害,莫非是不想让自己陷入痛失妹妹的痛苦之中吗。
然而这一切都没有继续追究下去的意义了,曹殷努力地回想着曹枢敏的音容相貌,还有过往时相依为命的点点滴滴,不争气的眼泪慢慢地从眼框渗了出来,曹殷双手蒙住眼睛,侧倒在了床上,道:“我能自己一个人待一会儿吗。”
陈玉兔一言不发地便出了门,宋灵丹等陈玉兔走后,道:“小哥节哀,曹枢敏和林伯的死我也有责任,我很想避免这样的惨剧继续发生,所以一直都在努力守护这里的人,如果你没有地方去了,可以留在这里。”
“等腿伤养好了,我会离开这里,回家。”曹殷用手臂挡住眼睛道。
“你一个人,活不下去的,”宋灵丹道,“而且你以为你还能像以前那样健步如飞吗?”
“我有一个很重要的情报,关于龙腾教的敌人,”曹殷道,“如果你想知道,就不要阻拦我。”
“那的看看你的情报值不值得,”宋灵丹道,“说说看吧。”
“我现在不想说,”曹殷道,“我想一个人躺会儿。”
“是吗,”宋灵丹挑了挑眉毛,道,“想起来我也有个情报,是关于你妹妹的……”
“她已经死了,”曹殷声音提高了几分,带着愤恨,“你说的!”
“事发之前,她对我说过一些古怪的话,”宋灵丹道,“大概意思就是她知道自己后来即将遇到什么样的事情,但是她又不得不继续,那眼神真的是上战场的人才会有的。”
“这算不上什么情报,”曹殷道,“你是想说她预见了自己的未来,这的确很古怪,但是对于我来讲已经司空见惯了。”
“她既然已经预见到了,为什么不往反方向走?”
“因为刻意地去回避未来的事件,往往会遇到更加糟糕的事情。”
“还能有比自己死掉更糟糕的吗?”
“她自己觉得的,当然会有,”曹殷有些哽咽,“不过我也希望她这一次能自私一些,或许我们就能相见了。”
“你比我想象中的要冷静,如果我的妹妹死了,或许我会疯掉,”宋灵丹道,“既然你不想现在说所谓龙腾教的情报,我可以等。”
曹殷想了想,道:“你过一个小时后,把陈玉兔一起带上过来。”
宋灵丹走后,曹殷掀开了床单,然后咬破了自己的手掌,红蝶从伤口之中钻出,曹殷指了指自己的腿,道:“还能复原吗?”
“能是能,只要‘骸影之血’还在发挥作用,”红蝶道,“但是没有szk-3橙色针剂辅助,这种伤势至少需要一两个月的时间才会愈合。”
曹殷的脸就像蒙了一层灰尘般黯淡,他道:“我觉得曹枢敏她……没有死,她一定还活着,活在这座城市的某个地方,等着我去找她。”
红蝶道:“你怎么确定的。”
曹殷道:“我的直觉一向很准,曹枢敏她能够预见短期的自我未来,这是她的天赋异禀,但如果刻意去逃避不好的预景,身边的人就会遭殃,所以只要不是特别糟的预景,她从来都是顺其自然,所以这个能力大部分情况没有用。”
“这可真是奇怪的能力,”红蝶道,“这跟你的直觉有什么联系吗?”
“如果林伯如林墨和宋灵丹所说,真的遇难,这对曹枢敏来讲就是身边的人遭殃的情况,”曹殷道,“这就意味着她逃避了预见到的危机,这导致了林伯的死。”
“所以林墨才会说,曹枢敏是被人群冲散,而不是被丧尸群所杀,因为她确信曹枢敏用自己的能力活了下来?”红蝶道,“真是这样,曹枢敏岂不是就间接地害死了林伯和林伯的妻子?”
“换做是我的话,大概也会这样做,虽然会很愧疚,”曹殷道,“因为我也怕死,而且总会心存一些侥幸,自己的任性不会给其他人带来不幸。”
“那现在,你打算怎么找到曹枢敏呢,线索已经彻底断了。”红蝶道。
“我也不知道,”曹殷叹了口气,“而且我也不确信自己的推论,也许这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所以我要好好想想接下来,我要怎样去验证自己的推论。”
“你只有找到你的妹妹,推论才会成立,”红蝶道,“也许你只是不愿意承认残酷的现实,若是曹枢敏真的已经遇难,你又打算如何。”
曹殷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就算曹枢敏现在只剩一堆骸骨,我也要把她找出来,然后带着她一起离开江华市。”
“那你这辈子都别想离开了,”红蝶道,“别说寻找尸骨,你没有线索,连活人都找不着。”
“那这辈子,我就留在这里,”曹殷语气淡定,然眼神满是决绝的悲凉,“我向那人发过誓,所以我不会丢下她一个人在这里孤单地活着或是死去。”
“这样也不错,”红蝶忽然发出一声沙哑的怪笑,“这座城市有这么多觉醒者,希望你在找你妹的过程中把他们的能力都盗取过来,这样我就感激不尽了,嘎嘎!”
“哼,你为什么这么希望得到其他觉醒者的异能?”
“每得到一个新的异能,我的形态就会趋于完整,”红蝶道,“虽然我是你能力的化身,但是我也有自己的渴望和追求,我会让你一直活下去,作为交易,你要夺取其他人的异能来完善我的身体,这对你也大有裨益。”
“你获得了完整的形态又能如何。”曹殷问。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就是想要,”红蝶道,“你会帮助我吗。”
“当然,这对我也不是什么坏事。”
“那个陈玉兔的‘赤练蛇眼’,你打算什么时候上手。”红蝶问。
“等我腿伤养好了来,”曹殷道,“那家伙不是想把我带到第零区吗,到时有的是独处的时间,这里都是他们的同伙,我不方便下手。”
“你打算杀了她吗?”
“视情况而定,”曹殷道,“仅仅是盗取异能,用不着伤人性命。”
“这女人除了血畸特质,还有另外一种匪夷所思的能力,”红蝶道,“当你在街道陷入昏迷时,她用这种能力救了你,所以我们在盗取她能力的时候务必要谨慎,以免被对方反杀。”
“什么样的能力?”
“很怪异的能力,我尚未看破其本质,”红蝶道,“她的手枪只开了一枪,但是周围的那些丧尸随着那一声枪响全部都倒下了。”
“难道子弹还会拐弯?”曹殷喃喃道。
“那不是血畸特质觉醒的异能,”红蝶斩钉截铁道,“这种能力给我的感觉,和李明羡的倒是有些相似。”
“李明羡,他也有血畸特质吗?”曹殷回想起那个清瘦的黑框眼镜男,并没有想起他有什么古怪,只是非常冷静,眼力很好。
“那家伙肯定是有异能的,”红蝶道,“但是并非血畸特质。”
“你就这么确定?也是凭借直觉?”
“当然不是那种不靠谱的东西,”红蝶道,“他们在发动能力的时候,精神与身体的能量波动会出现异常,陈玉兔救你的时候和李明羡的波动异常比较类似,但是在发动‘赤练蛇眼’时的波动却和李冶华还有你的波动相似。”
“李明羡什么时候又出现异常波动了?”
“我们当时在操场上抢夺空投,敌人朝我们扔了两枚手榴弹,李明羡飞身扑了过去,”红蝶道,“本来以为会原地爆炸,但是那种波动发生后,手榴弹哑火了。”
“他不是说那是仿真手榴弹吗?”
“那是骗你的,他绝对是用了某种能力,让那两枚手榴弹哑火了。”
“什么样的能力能够让手榴弹哑火?”
“不知道,也许是低温冻结,也有可能是概率操纵,还有可能是暂停时间,也有可能是空间转移,”红蝶道,“不管他能力有多么厉害,这种类型的能力,我表示是无法盗取并使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