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殷无语地看着万燐,随即道:“我身上没有钱。”
“我……跟你开玩笑呢,江华市都一团糟了,有钱还能干啥呢,呵呵,”万燐重重地拍了拍曹殷的肩膀,“这地方你熟悉吗?”
“我就住在这附近,怎么了。”
“待会带我去你们这里最好的服装店,”万燐干咳一声,“你小子把我这唯一的一身行头给弄破了,必须负责帮我找一身新行头。”
“……”
“有空再说这个,”万燐拍拍手,道,“去,把那两个绑在电线杆上的妹子给带下来,我要给那位被邪灵附身的小姐驱灵了。”
“我的能力暂时失效了,现在没办法控制束缚她们的线,”曹殷道,“幸亏没有直接掉下来,看来缚弦就算脱离了我的控制也会维持形态。”
“那你再爬上去,”万燐仰头看着电线杆,不耐烦道,“你这能力还挺持久啊,等等,我看她们貌似在往下倒了。”
曹殷也抬头看去,果然,将两人捆在电线杆上的“缚弦”正在一根根地崩断,身形开始倾倒,想必是自己没有继续往缚弦中注入意念导致缚弦本身的强度开始减弱,如果再不采取措施,这俩丫头就真的要自由落体了。
陈玉兔发现束缚自己的丝线渐渐崩断,于是毫无畏惧地张开双臂和双腿,头部后仰朝下,紧接着整个身体都往下坠,如果她有幸没有被摔死,大脑触地的结果就是永远都无法起床的植物人。
曹殷看见陈玉兔最先坠下,心脏都提到嗓子眼了,但是由于身体发软,能力失常,根本没有勇气去接住她,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自己的还去硬接的话,怕是得再弄出个二级伤残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万燐竟一个箭步冲向电线杆,他一边看着向下掉落的陈玉兔,一边向前伸出双手,陈玉兔正好落在他摊开的手臂上,在巨大的坠力之下,万燐支撑不住,被压倒在地,陈玉兔则坐在他的腰上。
曹殷在那一瞬间听到了万燐腰椎折断的清脆声响,暗道:“幸好有你在,这要是我,估计就得交代在这里了。”
“你这女人怎么这么重!”万燐吼道,“臭小子还不来赶紧把她给挪走,我腰断了!”
曹殷赶紧上前把陈玉兔给牵走,万燐趴在地上正好摆出一个“大”字。
“还好我是不死人,这点小伤很快就好了!”万燐用手撑着地面,吃力地准备爬起来,这时他的上方再次坠落下一人,正是林墨,将刚要爬起来的他又给重重地压在了地上。
曹殷赶紧把林墨给抱起来,林墨此时还昏迷着,但是生命迹象并没有消失,曹殷仔细地查看了一下,发现她的身上竟没有坠落后应有的伤痕,不禁暗暗惊叹。
“林墨的体质果然强悍无比,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竟然一点事情都没有!”曹殷自言自语道。
“我有事啊!”万燐凄厉地哀嚎着,十分狼狈地趴在地上,“我的腰又被压断了一截,肋骨也被这死丫头给砸断了几根,这他娘的叫什么事儿啊!”
“反正马上就自愈了,”曹殷问道,“你还好吧,会不会很痛?”
“你来试试看,我保证你生不如死!”万燐不悦道,他在地面上趴了一会,用手指着陈玉兔,道,“别让这个女人跑了,被邪灵附身的人必须尽快处理,不然邪灵会逐渐完全支配她的精神,到时候就很麻烦了!”
“你确定她是被邪灵附身了,怎么看出来的?”曹殷捉住陈玉兔的手以防止她跑掉,陈玉兔也不挣扎,一脸诡异凄迷的笑容,眼睛时不时地泛着红光。
丧尸、不死之身还有各种超能力已经相当扯淡了,这一会儿又冒出一个邪灵,曹殷一时半会儿还真的无法接受,但是看着陈玉兔那副怪异的言行,曹殷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违和感。
“我说过,我是专业人士,我一眼就可以识破潜藏在人类体内的邪灵生物。”万燐过了好一阵子才终于从地上站起来,顺便捡起那把装了蓝光子弹的猎枪,朝着陈玉兔走来。
万燐一边检查猎枪,一边道,“这世界有两大威胁人类生存的异能物种,妖兽和夜族,妖兽有实体,大多力量强大,嗜血嗜杀,狂暴残忍是它们的本性,而夜族,咱也称之为邪灵,夜族无法在白昼出现,没有实体,狡猾阴险,诡计多端,夜晚就是它们为非作歹的舞台,能入侵人体并蚕食人类的灵魂,或者控制被入侵者的身体来达到一些邪恶目的。”
“我倒是第一次听说这些,如果不是真的,还挺有意思,”曹殷道,“但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可真是有够吓人的,我从小到大可从没有见过你说的这些怪物。”
“当然了,官方为了防止群众引起慌乱,花了很大的功夫封锁消息,无论是无论是网络、报社还有电视台都被严令禁止播报相关的消息。”万燐道,“至于夜族和妖兽惹出的乱子,就由各区域的暗狩团队负责隐秘解决,对于那些不幸的目击者,我们会采取各种手段让他们忘记。”
“为什么你要告诉我这些,这应该都是机密事项吧?”曹殷道。
“没关系,反正待会你就什么都不记得了,”万燐一脸无谓的表情,道,“你叫啥来着,给我把她给扶稳了,我现在要朝她的脑门上轰一枪。”
“我叫曹殷,我想再确认一下,你这枪里的子弹真的是用来除灵的?”曹殷问道,“陈玉兔她不会被你的猎枪伤到吧,我刚才可见识过你这把枪的威力了。”
“你太啰嗦了,婆婆妈妈的!”万燐皱着眉头,解除了猎枪的保险,十分不悦道,“都跟你说了,我是专业人士,有很高的职业素养和业务能力,绝对不会伤害到被邪灵附身的人!”
“是……是吧,”曹殷心想,“为啥这家伙越这么说我内心就越不安呢,但愿是我的错觉。”
“好了好了,注意点!”万燐右手握住枪把,另一只手按住枪管的中间,瞄准陈玉兔的枪口散发出微微的蓝色光芒,他一脸严肃道,“我要开枪了,我这一枪下去,所有的妖魔鬼怪都无所遁形!”
就在这时,万燐的跟前忽然闪现出一个人影,直接握住了他的枪管,曹殷完全没有意料到这一幕的出现,吓得直接带着陈玉兔向后摔倒。
“诶青阳啊,你怎么在这个时候出现,”万燐对着那人愤愤道,“刚才我被那头苍嚎妹子吊打的时候,你去哪里了,该不会是作壁上观吧?”
“奇怪,这个人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附近的?”陈玉兔喃喃道,“为什么我的赤练蛇眼完全没有感知到她的存在?”
曹殷呆呆地坐在地上,借着月光看清楚了那人的模样,是一个体态纤美修长的短发女子,高出万燐一整个头,她的脸和月色一样皎洁动人,穿着一身连体的性感而优雅的黑色皮衣,身后背着一把散发夜光的长剑。
冷青阳莞尔一笑:“我自是在旁边观看你被秒杀的惨状了,这有什么好问的,倒是你这‘轰灵弹’,是不是用错了对象。”
“这个妹子是被夜族人附身了,正儿八经的,你捣什么乱,”万燐道,“我不用‘轰灵弹’用什么,你想妨碍我执行公务啊!”
“我是你搭档兼上司,怎么会妨碍你,”林青阳刮了刮万燐的鼻子,转而看向倒在曹殷身上的陈玉兔,道,“这个女人才不是夜族附身,只是双生灵魂,夜族入侵后产生的波动可不会这么稳定,就算用‘轰灵弹’,本体的灵魂也不会被轰出来,这本来就是她的灵魂,‘轰灵弹’的魂压效应只会让她精神受创。”
“什么,双生灵魂?”曹殷和万燐不约而同地发出疑问。
“简单说来就是灵魂形态的双胞胎,”冷青阳道,“她们的母亲在分娩前后,双胞胎中有一个胎儿不幸夭折,但执念强大的亡灵不想就此消散,所以寄生到了另一个活着的胎儿身上,由于同母共生,两个灵魂的相性非常好,即便在同一副躯体,一般也不会有异象,外在表现还是本体的灵魂,但只是在精神有剧烈波动时,寄生的灵魂会影响本体灵魂的精神和意志,做出一些反常行为。”
“这位大姐,说的真专业!”曹殷赶紧扶着陈玉兔起身,问道,“那这妹子现在被她姐妹的灵魂影响了精神,总是想要寻死,该怎么办呢?”
说到这里,曹殷不屑地瞟了一眼万燐,道:“反正不用一枪爆头吧,这样太不专业了!”
“你!”万燐鼻子都气歪了,“我哪知道有什么双生灵魂,只要是夜族入侵,‘轰灵弹’肯定是第一的选择。”
“所以你不够专业,这都看不出来,还是得让这位女长官来。”曹殷道。
“不好意思,我到江华市不是来处理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冷青阳的笑意仿佛能拒人以千里之外,“双生灵魂不是暗狩处理的事务,我们还有更棘手的问题要解决,不过我可以给你一个建议,想要让这个妹子恢复原状,唯一的方法就是了解她精神波动的原因,然后用爱心治愈她。”
“爱心?”曹殷看了看神色恍惚的陈玉兔,尴尬一笑,“这我不会,我可不是什么知心大哥。”
“这和我们无关,”冷青阳朝万燐递了一个眼色,道,“我们该走了,苍嚎是s级妖兽,能不处决就活捉,她现在陷入了昏迷,我们便将她带到据点听候发落,至于这位小哥和陈玉兔,把他们安置在安全区域,这附近丧尸太多了。”
“听你的。”万燐这时从腰间的弹药袋中取出一枚散发橙光的子弹,然后上在另一把枪上。
曹殷听冷青阳这么说当时就不乐意了,连忙道:“你们有什么资格带她走,我不同意啊!”
万燐似笑非笑地举起上载橙光子弹的猎枪,讽刺道:“第一次见到有人类维护妖兽的,真是林子大了什么样的鸟都有,啧啧。”
万燐的枪口利落地对准曹殷的头部,扣动扳机后,一道刺目的橙光立刻吞没他的视线,同时还感到一阵非常强烈的眩晕感和震撼感,仿佛脑中的事物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拧卷成了一团,紧接着,眼前发黑,瘫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失忆符真是屡试不爽,怪不得咱们暗狩跑业务都得带,”万燐扳折枪身,熟练地退掉枪膛里的弹壳,又往里面装上一枚橙色子弹,“这两人很大几率不会再想起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尤其是这个妹子,她的双生灵魂造成的精神障碍说不定也能消除。”
“不一定,失忆符的作用因人而异,特别是灵魂力量强大的人,”冷青阳道,“当然能够遗忘最好,不然那个曹殷说不定哪天就找上门来了。”
在陈玉兔被橙色子弹击昏后,冷青阳扛着陈玉兔,万燐扛着曹殷,将他们带到最近的一栋居民楼中,选择了一间门锁完好的房间,将他们安置在了床上,然后带着昏迷的林墨离开了这里。
万燐和冷青阳离去不久,陈玉兔忽然从床上坐了起来,面无表情,眼睛直直地看向曹殷,沉默寡言了好几分钟。
“就是他杀死了冶华吗?”陈玉兔忽然仰起头,用一种非常怪异的低沉腔调开口了。
“是的,姐姐。”陈玉兔的口吻忽然切换成了正常。
“为什么你这么久都不替冶华报仇,我们的仇人就在你的身边,而且现在破绽百出!”口吻又变得怪异起来。
“因为我不恨曹殷,李冶华他勾结害死玉蝉姐的邪教,咎由自取!”陈玉兔激动道,“若不是念在你和他的情分,我本不会帮助他脱身,曹殷和林墨合力杀死他才叫大快人心!”
“哼,你……你竟然护着我们的仇人!”陈玉兔怒目圆睁,狠狠扇了自己一耳光。
“我不想让你们这对狗男女再来控制我,我宁愿去死!”陈玉兔忽然抬起另一只手,又狠狠扇了自己一耳光。
“要死姐姐我陪你,到时候咱三姐妹就在黄泉团聚,但是!这个杀死冶华的家伙,我必须让他碎尸万段!”陈玉兔的脸色越发扭曲狰狞,仿佛带着两种不同的情绪,她忽然冲向厨房,不一会儿便找到一把菜刀走到曹殷的床前。
“我要亲手剁了他!”陈玉兔叫嚣着高举起菜刀。
“玉环姐,你住手!”陈玉兔另一只手握住拿刀的手腕,“我不允许你伤害他!”
“你这死丫头该不会是看上这个小白脸了,我今天一定要宰了他,他害的我的冶华死得好惨,唔啊啊!”
陈玉兔的尖叫声把曹殷给叫醒了,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正好看见一个披头散发双眼发红的人影正举着一把菜刀瞪着自己。
曹殷立刻认出这是陈玉兔,她现在的样子简直不要太恐怖,于是他不由自主地喊叫一声“妈呀!”,接着便急忙向床的另一边滚去,然而滚得太使劲,失去平衡摔倒在了地板上,恐惧让他顾不上疼就连滚带爬地朝房门的方向跑去。
就在这时,曹殷忽然感觉自己的脚被什么东西给紧紧缠住了,再也无法向前移动,他回头一看陈玉兔瞪着红光闪烁的眼眸,张大了嘴巴,嘴里伸出一根足有三米长两指宽的猩红长舌,这根长舌头的外表湿滑,伸缩自如,在半空中不停地蠕动摇晃,就像一条蟒蛇般紧紧缠绕在曹殷的脚踝上。
曹殷被这诡异恐怖的景象吓得大喊,连忙从腰间拔出小刀,将刀刃奋力地挥向缠住自己左脚的长舌,长舌被刀刃瞬间切断,切口处不断向外喷出暗紫色的血液,曹殷也被这血液喷的满脸都是,但意想不到的是,这血液竟然带有极其强烈的腐蚀性,曹殷脸上的五官立刻被这毒血腐蚀溶解掉,化成粘稠的脓血淌流在地,深入骨髓的疼痛和如影随形的恐惧感让他捂着脸惨叫着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