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文杰疯狂的拍打着自己的脑子。
这特么究竟是怎么回事?
早上醒来还觉得清醒,怎么一用脑子就变得如此迷糊了呢?
昨儿个总睡得好睡得香吧?
难道是今儿早上吃得太饱的缘由?
他越来越觉得困,他恨不得用两根棍子将越来越重的眼皮子给撑起来。
莫非我病了?
可千万不能病啊!
昨儿诗词大概率会输给许小闲,今儿这辩经正是自己的强项,得扳回一局才行。
这题特么谁出的?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我扫尼妹啊!
老子是手握扫帚扫屋子的人么?
不是,怎么想岔了,这题题意极为明确,我必须扫一屋啊,从一屋而始至天下……兰瑰坊好久没有新的歌姬来了,上次听说有歌姬从京都去了凉浥县那兰瑰坊……等等,考试呢!可别走了神!
莫非是这蚊香不够浓郁?
老子再点两盘!
晕乎乎的人远远不止他一个。
越是贡院中间的少年这症状愈发的严重,反倒是周围位置偏远一些的地方的那些学子,此刻尚能维持脑子里的一线灵光。
他们现在都未曾答题,都还在冥思苦想。
齐文杰真的又点燃了两盘蚊香,顺便在屋子角落的那粪桶里尿了一泡尿,觉得似乎恢复了一点精神,于是,他又坐在了小桌板前。
不得不承认,这些学子们的意志还是坚定的,哪怕困得不行,也没有人真的敢去睡一觉。
只有许小闲是个例外。
他吃了一顿香喷喷的午饭,然后便将炉火拨得更旺。
他收起了小桌板,又拼成了一张床,然后钻了进去,本来是有些寒意的,却在那些飘来的蚊香的影响下,他再次酣然入睡。
等他这一觉睡醒,天色已晚,居然又到了吃晚饭的时间了。
因为这辩经要考两天,这个晚上是不允许学子们交头接耳的,所以考官们也得在这贡院陪着,他们得轮流值守,以防考生们交流作弊。
在以往,这种连考两天的科目最让考官们紧张,但今年……好吧,这些考生们太特么自觉了,他们居然都在吃了饭之后躺下了!
甚至没过多久,这贡院里鼾声四起……袁树之前来巡查,他就纳闷了,什么时候考生们的心理素质变得如此强大了?
他们不是假寐啊!
袁树之在一通探查之后发现,这些人是真的在睡!
睡得像猪一样!
反倒是那个白天睡了一天的许小闲……咦,他举起了手,想干啥?
“报告考官大人,晚生这里是在风口啊!还请大人来感受一下,哪怕是燃着炉火也根本抗不住,所以……晚生请求这夜里睡觉去庚列甲号考舍!”
袁树之背负着双手站在许小闲的面前,他忽然打了个哆嗦,纷纷扬扬的秋雨落在了他的身上,冰冰凉凉的秋风也掀起了他的衣裳,真特么的冷啊。
好吧,反正是颗朽木,若是冻死在了这贡院里老夫还要担责,这一列考舍一个人都没有,那便让他去中间睡吧。
只是你白天睡了一天,这夜里还能睡得着?
他摆了摆手,满脸的鄙夷,对吴怀吩咐了一句便转身离开。
这个夜,就这样悄然过去。
……
……
乡试的第三天,依旧考的是辩经。
柳时越从梦中醒来、不,他根本就没做梦!
他觉得脑子晕沉沉的,不对啊,又没着凉,昨儿夜里睡的那么安稳,怎么这脑子偏偏就迷迷糊糊的呢?
他打了一盆凉水来洗了一把脸,在这冰冷的凉水的刺激下,他陡然间便清醒了过来。
顾不得用早饭,他坐在了小桌板前开始落笔答题。
这样清醒的时候不多,可得趁着现在有一线灵光赶紧作答,不然呆会万一又迷糊了,这一艺可就挂了。
许多的学子们都发现了这个问题,在这冷水的刺激,他们恢复了曾经敏捷的才思,一个个都点燃了蚊香,在灯笼那微弱灯光的映照下都在奋笔疾书。
原本应该是锅碗瓢盆响起的时间,这时候的贡院里却偏偏只有沙沙的落笔之声。
袁树之就觉得有些奇怪了。
天才刚亮呢!
怎么这批学子如此勤勉?
嗯,不错,看来他们经过昨日的深思熟虑,今儿个已成竹在胸了。
他捋着长须极为欣慰的点了点头,脸上才刚刚露出了一抹笑容,便听见了叮叮当当的声音——他四处一张望,这声音是从西北角那地方传来的。
他走了过去,又听见“刺啦”一声响,便看见许小闲正在撅着屁股似乎在煎蛋!
大煞风景啊!
这厮,简直是害群之马!
所有考生都在答题,他们需要一个极为安静的环境,你许小闲自暴自弃就算了,可你特么的别影响别人啊!
他大步走了过去,许小闲正好将一个煎蛋盛在盘子里,许小闲转身便看见了站在门前怒气冲冲的袁树之。
他怔了一下,将手里的盘子递了过去:“考官大人,食蛋否?”
食个屁的蛋!
袁树之老眼一瞪,低声呵斥道:“禁言!此乃贡院!”
“……不是,现在不是早餐时间么?”
“……”袁树之哑然,是啊,现在才卯时,确实是学子们做早饭的时间,但同时它也是考生们作答的时间啊。
“晚上还想不想换房舍睡觉?”
卧槽,这老家伙威胁我!
但许小闲能怎么办呢?他只能点头接受这个威胁呀。
“那就给老夫闭嘴!另外,声音轻点,别影响到考生们答题!否则……你冻死在这里老夫也不会有半分同情!”
许小闲安静了下来。
他端着一碗粥就着煎蛋无声的吃着,不明白这些考生们为啥连早饭都不吃就开始答题。
好吧,勤奋是他们的,老子吃了继续睡觉。
贡院里,蚊香的味道又渐渐浓郁,许多的学子们写着写着就开始犯迷糊。
他们只好又用冷水来洗了脸,觉得又清醒了几分,便继续作答。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当许小闲又一次睡着了之后,许多的考生撑不住了,他们写着写着笔下的论点论据就开始飘,就连字迹都变得歪歪扭扭难看了起来。
柳时越猛的甩了甩脑袋,深吸了一口蚊香,发现就连这冷水都没有多少用处了,他只想睡!
这就比曰了狗还要难受,他还有一半没有写完,可死活就想不起来接下来该如何去论述。
这一天就在考生们的焦躁中过去,第二艺辩经考试结束,考生们没有欢欣雀跃,一个个都如丧考妣,只有许小闲例外。
他早已起来,这时候可以光明正大的做晚饭了。
没有什么比吃更重要。
考试……不是很简单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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