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章不粉饰太平

尤其是今天这个节骨眼儿。

以前村里的人一说起做手术就说成去阎王殿里走一遭,能不能回来还两说。

鹏鹏丢了,爸妈定是又着急又自责。

这手术还怎么做,这身体还怎么养,这日子还怎么过。

俞萍瞪圆了眼睛,似炸毛的小兽。

哪怕理智上能清楚的割裂王琴秀和林海宏,可如今,俞萍没理智。

警察抓了闹事的人,又带走了不停狡辩的王琴秀和那对贼眉鼠眼的老人。

董家的紧闭的大门,终于开了。

事情,闹大了。

本来就是想趁着俞家只有个懦弱自闭不扛事的老婆子看家的时候,在俞家撕开一条口子。

所有的一切,都安排的刚刚好。

明明顺利进行的话,既能声东击西,将水搅浑,还能再得一笔钱。

俞家的孩子丢了,他们就不信,申老头儿还能像条疯狗一样死咬着董笑的事儿。

可,可没想到,计划和现实,似乎格格不入。

该去上学的,回来了。

懦弱胆小的,窝起了菜刀。

莫名其妙,警察也来了。

现在只盼望着那对拐子和王琴秀嘴巴能严实点。

董家人暗自祈祷时,公安局里也是僵持不下,鸡飞狗跳。

闹事的人咬死了就是嫌克死家人的付婆子晦气,只是想出口气。

那对拐子,更是义愤填膺,一再强调自己老两口是老实巴交的庄稼人,也根本不认识王琴秀,就是偶遇,见那小孩儿长的白白胖胖可可爱爱,才逗弄了两句,完全就是遭了无妄之灾。

六神无主方寸大乱的王琴秀,也知道轻重,一味的附和那对拐子。

俞非晚冷笑,瞧着张口结舌越发慌乱的王琴秀,嗓音凛冽中带着渗人的凉“大伯母,你以为董家人找你的事情,就只有天知地知吗?”

“这事儿,只要去去村里问问,总有人能印象。”

王琴秀陡然白了脸,眼神闪烁着“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俞非晚嘴角一扬“没事儿,警察叔叔能听懂。”

“奶奶、大伯、堂弟,能听懂。”

“大伯母,自求多福吧。”

董家人,才是这件事情里串联各方的关键。

在家祈祷,也没用。

警方听到俞非晚提供的线索后,兵分两路去查证。

林青山背着老太太,编了个临时有事的借口,匆匆赶来。

“青……”

王琴秀还没来得及开口,林青山不顾警察的阻止,一巴掌就打了过去。

刹那间,王琴秀只觉得耳边轰鸣,脑子里嗡嗡作响。

“王琴秀,你,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干这种蠢事。”

林青山气的眼中发红,牙齿咯咯作响。

“没脑子又狠毒的蠢货。”

刚刚在医院里见到海宏,亲耳听到从海宏口中一字一句说出的话时,他只觉得五雷轰顶,绝望愤怒。

他的儿子,他了解。

所以,林青山根本不想再听王琴秀狡辩。

大清早,他还在娘面前保证王琴秀没坏心,是真心实意想好好过日子。

王琴秀下意识就想说话,一牵动嘴角,疼的她直吸气,一抬头对上林青山那双发红的怒目,又忍不住瑟缩。

“青山,我,我真的就是想来城里帮帮忙搭把手的。”

“正好遇上了这事儿……”

林青山满腔的愤怒无处宣泄,就连呼吸都变得粗重“帮谁的忙?”

“搭谁的手?”

“王琴秀,老子告诉你,坦白交代。”

“死鸭子嘴硬,大家更难看。”

王琴秀打了个寒颤,仍旧没有松口。

但,王琴秀松不松口,都无关大局。

董家人前两天的行踪,只要警察想查,根本螨不住。

更别说,归家的申老头儿和邵老头儿在知晓后,也马不停蹄的赶来了公安局,生怕这群老弱病残受了欺负。

而邵老头儿安排的那个后生也就成了人证。

公安局里,越来越热闹了。

董家夫妻,也被带来了。

只是,一个比一个嘴硬。

真相面前,法律面前,嘴硬有用吗?

这么个潦草又轻敌的计谋,本身就漏洞百出上不得台面。

没多久,警察就查清了这件事情。

王琴秀整个人瘫坐在地上,面色灰败,嘴唇哆嗦,反复呢喃哭诉“是那董家人忽悠我,我也是被骗的。”

那哭声不似嚎啕,低低啜泣。

本应惹人心疼,可听到俞非晚耳中,只觉心烦。

如果不是她从董晨的言语中察觉出猫腻,王琴秀现在就兴高采烈与董家人分赃了。

哭的就是她们一家人。

老太太留付婆子在家看俞鹏,俞鹏有个好歹,付婆子就能自责的找一棵歪脖子树吊死。

当然,的确也能息事宁人。

可俞非晚并不是愿意任由腐肉烂在体内的人,更不愿意自欺欺人粉饰太平。

王琴秀,恶心她太久了。

以前还能说是小打小闹,这次简直就是不可饶恕。

所以,她明知俞萍报了警,明知王琴秀包藏祸心,她还是任由王琴秀把俞鹏带走,就为了达成人赃并获。

嗯,是她一手推动着这件事情不可回旋,将那些虚假的太平撕的细碎。

“你怪我吗?”

俞非晚看着仓皇无助蹲坐在公安局外的林海宏,轻声道。

头顶太阳高悬,阳光普照。

林海宏惨白着一张脸,凄楚苦笑“不怪。”

俞非晚敛眉,在她看到俞萍和林海宏同时出现的那一刻,她就知道,林海宏早早就猜到了她的打算。

或许,在她小声叮嘱俞萍的那一刻,林海宏就已经心中有数了。

“我只是难过,也不理解。”

“不理解她为什么能伙同外人把鹏鹏卖了,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鹏鹏也唤了她好几年的大伯母。”

“明明,我们都是一家人啊。”

大颗大颗的眼泪,一滴滴落下,砸在地面,溅起灰尘。

少年那张惨白的面容上似乎并没有什么表情。

就那样蹲坐在那里,春日明媚的阳光和煦的微风,迷惘失神的眸子里若有似无的光彩,犹如灰烬彻底熄灭前的零星火星。

不论怎样挣扎,只有一个结果。

那就是完完全全成为灰烬,沦为废墟。

俞非晚心情微沉,她想快刀割掉一块腐肉的同时,是不是也意味着刀落下的那一刻,就是她亲手刻在和林海宏之间的隔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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