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是俞萍还是俞鹏,对蛋糕的了解仅限于课本里陌生的插画和黑白电视里看的并不真切的影像。
俞非晚挑挑眉,大变蛋糕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适。
尤其是俞鹏这爱炫耀,大喇叭似的性格。
她现在能把蛋糕变出来,明天全村就能知道她是个妖孽。
“现在没有。”
“但是,如果你愿意承认我是你姐姐,这辈子都蛋糕管够。”
俞鹏吸溜了口水,大大的眼睛里流露着跟俞萍相似的清澈的愚蠢。
俞萍眉眼弯弯,拍了拍俞鹏的小脑袋“非晚不是来跟你争宠的,是来带领我们全家人过好日子的。”
“你要不愿意认非晚这个姐姐,过好日子就不带你了。”
“以后我天天吃蛋糕喝汽水,你啃窝窝头喝白水。”
“叫不叫。”
“俞鹏,我就数到三!”
俞非晚狗仗人势,摇头晃脑很是嘚瑟。
“姐!”俞鹏当机立断,眼睛一闭,喊出了声。
一边喊,一边还不忘将俞非晚掌心的牛肉粒攥的小手里。
万事开头难,自从俞鹏将第一声姐叫出了声,就仿佛瞬间抛下了所有的包袱,围在俞非晚身旁,姐姐长,姐姐短,热络熟稔的如同天生的姐弟。
俞非晚:啧啧啧,舅舅总要叫她姐姐,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在俞非晚陪着俞鹏玩闹的时候,俞萍已经轻车熟路的烤好了两个大红薯。
熟悉的香味,比香味更熟悉的是丑陋的卖相。
说像黑耗子,都是谦虚了。
见俞萍从灶膛里翻出了烤红薯,俞鹏甚是顺手的将一旁还没来得及收起的课本铺好,献宝般开口“姐,快放上来。”
俞萍:……
她还清清楚楚的记得非晚被她唤醒的原因。
咳咳,堂堂学习仙,被她用烤红薯烫冒烟了。
这一刻,沉默震耳欲聋。
俞萍夹着烤红薯,看着面前的课本,讪讪的笑着,一动不动。
俞鹏眨眨眼,干脆将课本举了起来。
这一幕,甚是滑稽。
俞非晚忍着笑意,小跑着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大锅盖,接过了烤红薯。
俞鹏嘟囔“还说不是来争宠的。”
唉,他还真是这世上最可怜的小孩子,姐姐都不用他接烤红薯了。
俞萍呼着气,将烤红薯一个摆在自己面前,一个摆在俞非晚面前,作势就要一口咬上去。
俞鹏瞪大了眼睛“我的呢?”
稚嫩的声音中,都带上了委屈的哭腔。
俞萍咂咂嘴,蹙蹙眉头,为难道“我记得有人说自己天生不爱吃烤红薯啊。”
“学堂里,老师说过,不能强迫别人做不喜欢的事情。”
“鹏鹏,你不用委屈自己的。”
俞鹏:(′?_?`)
“不委屈,不委屈。”
“姐,我不是天生的,我是妈妈生的。”
正在撕着红薯皮的俞非晚赏了俞鹏一个眼神,这张小嘴,还是挺巧的。
俞萍笑的明媚肆意,将面前的烤红薯一分为二。
逗俞鹏正逗的欢乐的俞萍,转头就看到了泪眼婆娑小声啜泣着的俞非晚。
“非晚?”
俞萍慌乱的想替俞非晚擦眼泪。
俞非晚的眼泪却越掉越多,如同决堤的江河,哭的不能自已。
在她的记忆里,她和妈妈相依为命的日子并不好过。
小时候,一间小小的还会漏雨的房子就是她和妈妈的全部。
每逢夏日雨天,冬日化雪的日子,她和妈妈就会把锅碗瓢盆摆在地上,雨水滴答滴答砸落在盆里的声音,在她的幼年时期,漫长又深远的镌刻于她的脑海里。
就是那间漏雨的小房子,妈妈也会在雪花纷飞的季节给她做烤红薯,煮红薯。
这一口烤红薯入口,就好似那一千多个日夜再没有任何回复的微信聊天框,再一次显示重新输入。
那密密麻麻的消息,也终于找到了方向。
如此温馨幸福的时刻,她并不想煞风景的掉眼泪。
她也以为自己可以忍得住。
可是……
在咬到那一口红薯的时候,所有的思念顷刻间扑面而来,淹没了她的理智。
仿佛,唯有眼泪,才能让她喘息。
俞非晚将烤红薯放在锅盖上,双手抱着俞萍的脖子,趴在俞萍的肩上,哭的稀里哗啦。
俞萍紧绷着身子,小手笨拙的,学着她妈妈的样子,轻轻拍着俞非晚的背。
阴差阳错,这样的举动,给了俞非晚莫大的安心。
“烤……”
“烤红薯太好吃了。”
半晌,俞非晚擦了擦满脸的泪水,哽咽着,找了个蹩脚的理由。
“我从来都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烤红薯。”
俞萍的手轻轻覆在胸口,总觉得心中酸酸涩涩,沉甸甸的。
一种陌生复杂,但却又格外强烈的感觉,席卷而至。
原来,非晚哭,她会这么难过啊。
俞萍吸了吸鼻子,顿顿的想着。
看来,她和非晚是真的有缘份,天生就应该成为一家人。
“你别哭了。”
“你喜欢的话,我以后多烤一些给你吃。”
“就是,就是,被妈妈发现的话,挨骂得一起分担,我一个人不行的。”
俞萍挠挠头,憨憨的开口。
一旁的俞鹏,一挺胸膛,童声童气“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妈妈发现了,你就说我想吃,妈妈舍不得骂我的。”
“那个,非晚姐姐,我的烤红薯也给你吃吧。”
在俞鹏天真稚嫩的认知里,俞非晚就是个可怜人。
因为他还没见过有人吃烤红薯都能觉得好吃到哭的人。
唉,非晚姐姐一定吃了很多的苦。
好吧,他是男子汉,那就勉为其难的接受这个姐姐吧,
“快吃,快吃。”
“吃完可就不准哭了哦。”俞鹏捧着红薯,堵在俞非晚的嘴边,不由分说地催促着。
俞非晚:……
俞萍也如俞鹏一样,目光灼灼的盯着她。
俞非晚抿抿唇,早知道她就该换个理由。
这两个烤红薯,是真的大啊。
她会不会在娇养小俞的任务上,出师未捷先撑死啊。
“我吃,我吃。”
俞非晚痛并快乐着。
烤红薯下肚,俞非晚摸着肚子,艰难的打了个饱嗝儿。
她倒是想谦虚,奈何俞萍和俞鹏不给她机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