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了一天,我爸妈累得早早就睡了,一众妖也对自己扮演的角色很有新奇感,在仙堂里叽叽喳喳说笑个没完。
我临睡前去厕所换卫生巾。我家厕所还是很简陋的,没有照明灯,平时夜里上厕所都是拿着手机照明。
但是今天晚上不用,因为明天就是中秋节了,皎洁的上玄月已经升起来了。
我蹲到茅坑上,突然间想起之前奶奶打我自己栽到茅坑里的情形,想笑但又没笑出来,毕竟死者为大,而且人死如灯灭,活人对她的所有恨都消失了。
所以,对那个死后才对我道歉的奶奶,我已经无感了。
我家厕所在院子西南角,厕所墙外面是一处空地,长着一大丛竹子,竹子被风一吹沙沙作响,但是随着这响声,一股阴气也随之出现。
我换了一张干净卫生巾,提上裤子正要走,眉头一皱,厉声喝问:“谁!”
如今的我可不是之前的菜鸟了,我不但能看到鬼魂,还能对付一般鬼魂。
外面沙沙作响的竹丛安静了,那冷气也消失了,好像刚才是我的错觉。
我无所谓地笑笑,看哪个鬼有胆量到我家里来?
而且,赵凌云在我家院子四周设着结界,一般鬼魂是进不来的。
我跟赵凌云撞了满怀,他急急地说:“我正找你呢,地府有急事我得马上过去一趟,你好好休息哈。记住,你还没干净,不准吃雪糕,不准吃冰西瓜。”
我白他一眼:“啰嗦,你快去吧别耽误正事。”
赵凌云消失不见了,我回到屋里靠在床头看小说。刚看了一页电话就来了,是叶小夜的,她欢快地说:“香香,我回国事太多了,还没顾上去找你,你什么时候有空啊,我们见一面哦。”
我张口欲说话又改口了,“嗯,那我明天看看吧,正好我今天订婚,忙了一天挺累的。”
对方忙说恭喜,又埋怨我没通知她,她好给我发个红包表表诚意。
我笑着说:“结婚的时候一起吧。”
叶小夜咯咯笑了。我俩又聊了一会就挂了,我答应明天给她消息。
放了电话我才发现,我变化很大吔,以前我总是我行我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根本不用跟爸妈商量,如今我却变得不再自己做决定了。
我疑惑,是我长大了还是被那个古代男人影响到了呢?我害怕地想:我不会成了夫管严吧?
例假还没走,身体还是不适,我挂了叶小夜的电话就躺下睡了。
半夜,我被爸爸的哭声惊醒了,我坐起身仔细听,确实是爸爸在哭。
我立刻下床走到爸妈屋门口,敲敲门叫:“妈,给我开门。”
我妈给我开了门,我进屋看见爸爸蒙着被子哭,呜呜响。
我奇怪地问:“妈,我爸酒还没醒透?”
我妈摇头,“不是,刚才你爸做了个梦,梦见你奶奶在院门外叫他,说她进不来咱家。你爸说你奶奶很可怜,在外面哭着说她在下面可惨了,咱们给她烧的钱都被别人抢走了,她没钱给地府的领导送礼,好的投胎名额都被人家占了,一直没机会投胎。这回上面领导来通知她,下一世她就投胎当一头猪了。”
我忽然想起刚才我在厕所外面感知到那一阵阴气,难道就是奶奶来了?
我爸爸哭得更痛了,我问他:“那奶奶说她要投胎到谁家了吗?”
我爸抽噎着说:“她不知道,领导不会告诉她的。”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爸爸了,也许爸爸只是做了一个梦呢?并不是真的奶奶托梦给他。
忽然,爸爸掀开被子坐了起来,说:“闺女,我女婿不是地府的鬼王吗,那你能不能叫他管管这事呀,走走后门,让你奶奶投个家境殷实的人家。”
乍一听好离谱,可是想想又合情合理,人间能走后门,阴间应该也一样哦,凭我老公的地位,安排个好的投胎位好像可以办到。
可是赵凌云刚被地府叫回去了,那头通常有很重要的事情才会召唤他,这会估计也联系不上他。
但是为了救急,我还是当着爸妈的面打他的电话,果然没人接,一会发来一个信息,忙完就回去。
我给爸爸看看信息说:“爸,这会他忙着呢,一会忙完就回来了,我再跟他说这事。那个,一会奶奶要是再给你托梦,你就跟她说一声,叫她放心。”
我安抚好爸爸才回自己房间来。心里嘀咕:奶奶去世这么久了还没顺利投胎,看来活着在阳间卷,死了在阴间也卷呐。
我这么想着竟然失眠了,看着外面皎洁的月光,忽然来了兴致,起身、下床、开门、对月赏花去。
月华如水,花香满院,夜来香拼命对着夜空展示自己的美。我坐到它旁边,把鼻子凑上去,被花香熏得闭起了眼睛。
“要不要来个花间一壶酒,对影成三人?”
我猛地抬头,赛潘安一袭白衣,手拿着一个酒壶,缓缓朝花园走来。
我嘲笑,“咦,今天没过够戏瘾不是?又扮演起李白来了。”
赛潘安仰头喝了一口酒,“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浇愁愁更愁。”
我哭笑不得,“赛大美男子,你还真戏精上身了吗?这大半夜的表演给鬼看啊。”
赛潘安坐到我旁边的椅子上,摇头苦恼地说:“我真的很难过,我需要宣泄。”
我逗他:“你被美女环绕,像唐僧一样被争相追逐它不香吗,何来难过呀?”
赛潘安摇头:“做男人,还是洁身自好的好,不然,就是给自己画地为牢,被女人所困。”
我偷笑,“反正你们妖界又不是我们人间,必须一夫一妻,不受道德约束,你左拥右抱何乐不为呢?对了,那个仙女阿霞呢,要不你干脆也把她招到咱仙堂来吧,这下你就妻妾成群了嘻嘻嘻……当然,我家兰兰不在其列哈,你放过她,”
忽然我感觉他太安静了,扭头认真地看看他,小心地问:“怎么了,生我气了?”
他低垂着头,很颓废的模样,这个骄傲的老鼠精哪里有过这个状态。
我拍拍他的肩,“对不起哦,我开玩笑的,那我把刚才的话收回来好了。”
他开口了,“其实,我喜欢兰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