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相互看看,最后由那位老太太来讲。
她说在三十多年前,他们村一个在外地打工的年轻人带回来一个外地媳妇,这小媳妇长得水灵,人也勤快会过日子。
他们从此也不出去打工了,男的在附近木材厂打工,女的侍弄几亩地还带孩子,对一个寡妇婆婆也很孝顺,小日子过得越来越红火。
村里人都夸那小伙子找了个好媳妇,夸寡妇有福气。可是好景不长,这小伙子得了肝癌,拖了一年多去世了,丢下老的老小的小。
都以为这外地媳妇会丢下老人孩子跑了,哪知道,这小媳妇没跑,坚强的挑起了家庭的重担。
她把孩子交给婆婆带着,她不光照看着几亩地,还在农闲出去打零工,一天到晚忙得像个陀螺,日子就这么过来了。
只是,村里经常有人看见小媳妇偷着在地里哭,她是在家不敢哭,怕吓着老人和孩子。
可是偏偏人性最恶,村里那些混账男人见她一个寡妇,就想占她便宜,明着暗着撩拨她,调戏她。
她谁都不敢惹,只能躲着忍着。那些男人反而更来劲了,还有人公开调戏她。
这些人的媳妇呢,不骂自己男人,倒骂小媳妇勾引她男人,拿各种恶毒的话羞辱她,还警告她离自己男人远点。
小媳妇有冤无处诉,只能憋在心里。
这天,她急着想把一块地的草锄好,就回家晚了,天黑才扛着锄头出了庄稼地,忽然眼前一黑,被一个人用麻袋套住了头,拖进了玉米地。
她拼命挣扎,把自己头上的麻袋扯下来了,看见了那个男人的脸。但她到底是个女人,最终没逃脱,被那个男人给欺负了。
那个男人提上裤子就威胁她,说她要是敢声张出去,他就杀了她全家。
然后就大摇大摆地走了。
他没想到,这小媳妇心一横就去告他了。
但是这个人上面有关系,他们欺负这个女人无依无靠,竟然把这事给压下去了。
这还不算完,受了冤屈的小媳妇不但没被同情,还被那个欺负她的男人媳妇堵着门口骂。
骂她勾引自己男人,想让自己男人娶他,她男人不娶她她就去告。然后各种编排小媳妇的不检点事件,还提醒全村女人都警惕着她,看好自己男人。
墙倒众人推,从此以后,明明是受害者的小媳妇成了人人喊打的老鼠。
有一天夜里,小媳妇穿戴整齐,拿着一根麻绳去了村里的破庙,在那上吊自杀了。
她死后,村里开始闹鬼,村里那些欺负过小媳妇的妇女一个个的去破庙里上吊,一连死了好几个。
村长害怕了,花大价钱请来一个阴阳先生,把那个破庙给封了,把那小媳妇的鬼魂也封在里面了。
我听了拧紧眉毛,心里说:把你们村那些毒妇都杀光才好。
想想那是三十年前了,现在那些毒妇也死得差不多了。
老太太说:“不知道咋回事,这两天那个破庙里又不太平了。大伙都怕呀,怕她万一再出来害人可咋整呀。所以趁着她还没害人命,大师趁早把她给收了吧。”
我顿了一下说:“也许不是当年那个小媳妇呐,我可以出堂去看看。”
一个中年男人说:“那就请大师趁着白天去吧,晚上我怕阴气太重不好对付。”
我答应说:“好的,这就去吧。”
那个中年人就把一个红包放到了供桌上。
我疑惑地看向他,他低声说:“我是村支书。”
我和兰兰戴上黄小爷跟村名去了他们村的那个破庙。
破庙本来就是两间破房子,又有些年头了,如今看起来一场大雨就能将它冲塌。
但是就这么破,庙还是有院门的,院门上还有一把大锁。
村支书命一个人把已经锈成了一块黑铁的大锁撬开,因为那个人有撬锁的本领,据说他能用一把自制的钥匙打开各种各样的锁眼。
这个人胆子小,大白天的,我这个“大师”还在身边,他就表现出害怕来了。
他掏出裤带上挂着的一串钥匙,颤抖着手伸向那把锁。
可是他的手刚一触到那个锁,它就扑腾一下子落到了地上。
那个开锁的人惊叫一声,一群人同时惊得倒退一步。
村支书笑笑说:“没事,是锁被风吹雨淋酥了,一碰就跟豆腐块一样散了架子了。”
大家这才勉强笑了两声,由村支书推开了那扇庙门。
一开庙门,仿佛洞开了一个千年的古墓,里面的阴气扑面而来。
先是一股带着尖啸的阴风像一张黑网一样网住了每一个人,马上是奇怪的叫声。
瘆人的呼腾声,噗拉声,还有蛇的嘶嘶声,还有一种老头的咳咳声。
一群人同时抱紧了膀子,大气也不敢出的站在了原地,还有人掉头跑了出去。
黄小爷手一挥,那些野物呼呼朝外溜,我看得咬紧嘴唇。
它们有各种鸟类,有蛇,有刺猬,还有大大的蛤蟆……
确定它们都跑光了,黄小爷才拨着草丛朝院子里走,我和兰兰紧跟在他的后面朝里走。
庙宇只有两间破房子,但庙院子却很大。
三十多年没人进来,满眼都是草,而且草长得比人都高。
满鼻是草味和霉味还有阴气。
好像这个只与外面一墙之隔的院子里与世隔绝,我们从阳间一脚踏入了阴间。
黄小爷慢慢地用手划拉着高过头顶的野草,用脚踢着脚下的杂草荆棘,小心的往前走。
村民们没一个敢跟过来了,就连村支书也缩在庙门口看着我们。
终于走近了那个破庙房门口,我嗅到了里面浓烈的阴气。
没错,里面是有鬼。还是厉鬼。
我示意兰兰把符纸掏出来,随时准备出击。然后我对着破败的庙门喊:“这里不是你的容身之处,出来吧,咱们谈谈!”
就在我喊出这句话后,忽然一股阴气从庙门里窜出来,然后那阴气瞬间飘到半空中笼罩了整座庙院。
四周也霎时寂静无声。
我和兰兰同时把符纸捏在手里,也运足体内的灵力,防范着里面的立厉鬼伤害到我们。
黄小爷手一晃,幻化出一条钢鞭握在手里。
庙门缓缓开了,里面走出一个身穿白衣,长相清秀但神情憔悴的年轻女人。
不用说,她就是村民嘴里说的“小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