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一天,读卷一天,放榜一天。殿试的放榜可没有这么简单,称之为金殿传胪,中间读卷的一天举子们也没闲着,都在准备着明天的面圣谢恩,那才是真正能看到皇帝的时候。
科举很多事都比较有意思,皇帝一面显示自己佳恩士子,一面又处处体现天子崇高,所以礼仪十分繁琐而不肯错漏。
第三日上午,阳光正好,微风不燥,二百余百名预备进士,身着大红公服,头戴三枝九叶冠,齐聚在皇宫左门外等着殿试放榜。这个榜,才是“金榜”。
人们把中进士比作“鲤鱼跳龙门”这金榜便是那龙门。
虽说不淘汰,可是排名也是个十分重要的事情。
“听说了嘛,今年似乎不点翰林啊!”
“是啊,说是连三鼎甲也不入翰林院另有他用呢。”
这几日京城早就流言满天飞了,按照惯例一甲三人立即授职,状元授翰林院修撰,榜眼、探花授翰林院编修,这三个都是入翰林院的。
二、三甲进士如欲授职入官,还要再经朝考次,综合前后考试成绩,择优入翰林院为庶吉士。即俗称的“点翰林”,其余分发各部任主事或赴外地任职,如主事、中书、行人、评事、博士、推官、知州、知县等职。运气不好的授不上官也是正常的。
可是三鼎甲不入翰林可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冯兄可知道些消息?”欧阳旭问道。
“这个嘛倒是不清楚!”冯渊摇了摇头:“国朝惯例是当场授予官身,三鼎甲不至于,不选庶吉士的惯例也是有的。”
主要是恩科开的太频繁,翰林院都快放不下了。而这一次的任用官员还有一层说法,因为要换相了,当朝首辅要换,非翰林无以入阁,非阁臣无以为相,翰林院很重要。
不过冯渊也没忘记,原著中欧阳旭这个探花郎闹得什么样子,按道理当堂授探花授翰林院编修,那是正儿八经的翰林。如果欧阳旭已经是翰林了,那赵盼儿是闹腾不起来的。
这其中必然要发生点什么,以至于三鼎甲授官被阻,可见谣言也未必就是空穴来风。
“冯兄诗词足以青史留名自然是与我等不同的!”陇右崔云这是御史中丞齐牧的得意门生,的确是有些本领的,只是冯渊早知道齐牧不是什么好鸟。
“崔兄过誉了!”冯渊笑了笑。
“看来冯兄是胜券在握要三元及第啊!”崔云笑呵呵道:“今日可也有诗词?”
“发挥的不太好,心情也不好,没有!”冯渊随口应付了几句。
崔云却当他是心有骄傲,不忿与其结交。
很快礼部官员催促入内。
仍然是像进来考试一样,不过不是到奉天殿,而是到华盖殿,柯相与内阁众官员将皇帝所定一甲三人的试卷拆开,司礼监官、授制敕房官将鼎甲考生的姓名、籍贯信息填到已经填好二三甲信息的黄榜上,并撰写传胪帖子。
“圣上驾到!”礼乐齐名,皇上升座。
前面有人引导众士子行礼,经三跪九叩礼之后。
鸿胪寺官开始宣《制》:“某年月日,策试天下贡士,第一甲赐进士及第,第二甲赐进士出身,第三甲赐同进士出身。”
宣《制》毕,便开始唱名,这便是传胪。
“第一甲第一名,崔云!”
“第一甲第一名,崔云!”
从上往下此起彼伏节节下传,鸿胪寺官引状元出班就御道左跪。
崔云得意无不,一甩衣袖暗暗撇了一眼冯渊,这才走到一旁行礼。
“第一甲第二名,欧阳旭!”鸿胪寺官引榜眼出班,就御道右稍后跪。
“第一甲第三名,冯渊!”鸿胪寺官引探花出班,就御道左又后跪。
一甲三人姓名,都传唱三次。
“第二甲……”唱第二甲第一名姓名等,都只唱一次,并且不引出班。
唱毕,丹陛大乐奏《庆平之章》。
“拜!”诸进士再行三跪九叩礼。
而后由礼部堂官捧榜,用云盘承榜,黄伞前导,出太和门、午门。此时,皇帝还宫,诸进士、王公百官皆随榜而出,张挂。
状元率诸进士等随出观榜。所有金榜,于张挂三日后,照便恭缴内阁。
外面早已经是人山人海。
“状元郎出来了!”
“今科状元陇右崔云!”
“今科榜眼钱塘欧阳旭!”
“金科探花金陵冯渊!”
一时间山呼海啸的涌了上来,前三甲是可以跨马游街的,三鼎甲的有待,头戴三支九叶冠,身穿状元服,披红挂彩的离去。不过今科并未有跨马游街的恩赏,这需要官府开道,他们自己不能乱来,即便如此礼部仍然有准备的红绸,让大家披红挂彩的回家。
“冯公子,做我家的女婿吧!”
“探花郎果然是英俊不凡啊!”
“快快快!拦住他!”
冯渊反倒是一下子成了焦点,各家堵住了。
突然七八个小厮涌了上来。
“冯公子,我们老爷高观察请公子去楼上雅续!我家小姐带字金闺,请公子相看!”
“冯公子,我们家余老太师,也有孙女正及芳年!”
这才叫榜下捉婿呢。
不过冯渊还没开口,几个公子哥儿便围了上来:“恭喜璟渊兄弟金榜题名!”
“链二哥你们怎么来了?”来的可不是贾琏贾珍等人嘛。
“嘿嘿,我们不来,你不是要被抢走了!”贾琏笑了笑:“快走老太太等这着你呢!”
其他人顿时不乐意了。
“你们是哪儿的?”四周乌泱泱的全是人。
贾琏大大咧咧的说道:“诸位,多有得罪,冯公子是我们荣国府的女婿了。”
“荣国公府!”一时间这里喧闹的声音也散了些。
“荣国公府又如何了?大家榜下捉婿谁抢到是谁的!”人群里不知道谁喊了一句,果然场面一阵混乱。
“停!”冯渊忙高举双手:“诸位,多谢厚爱,在下已有婚约在身。告辞,告辞!”
“有了婚约了?”这些人这才作罢,只是连连感叹罢了。
“什么?有婚约了!”一旁的阁楼上,一个婀娜多姿的女子赫然是高家的大小姐高慧,如今贤妃娘娘的内侄女,娇嗔道:“爹!我早让你请他你不去,你看,现在被别人抢走了!”
“哎呀,他已经定给了荣国公府,你看人都走远了。说什么也没用,看那看啊,那榜眼比他还好呢!”高观察倒是多少会观察,只是此刻观察的还不太好,为后来惹了不少麻烦,当然那些都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