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深处，听到爷爷的话，白祈久久地陷入了沉默。
而同时，另一端北海深处，白玄老屹立在礁石上，心中叹息一声，缓缓地收回了目光。
“祈儿，爷爷能做的只有这些了，接下来就只能靠你自己了。”
白玄劳黯然道。
正在沉思的时候，突然之间一种异样的感觉从身旁传来，白玄老扭过头来，一眼就对上了永夜冰霜女神的眼眸。
她的目光落在白玄老身上，神情奇异。
“白老，您……应该不只是单纯为了告诫白祈吧？您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永夜冰霜女神突然开口道。
世人皆知，因果武魂是远古时代的最强武魂之一，拥有道果为因，道因为果的能力，可以使得任何的攻击都无效化，甚至反击对手。
但作为存活了近万年的古老神祗，永夜冰霜女神对这门武魂的了解却远比普通人要深厚得多。
因与果不只是结果上的差异，更蕴含着时间上的跨度，能从因看到果，也能从果看到因，其实已经涉及到了时间领域，拥有预测未来，看透命运的能力。
白玄老突然在这个时候矗立在北海礁石上，隔着无尽的宇宙虚空联系白祈，显然是“看”到了什么。
“没什么，未来拥有无尽的可能，我只能说预感到了某种可能而已。”
白玄老淡淡道，却并没有否认。
“居然什么叫真！”
永夜冰霜女神闻言也不由心中微微一震。
因果武魂可是必须达到极高深的地步，才能拥有看透命运的能力——那和天机推演完全是两种，但是看白玄老的修为分明还停留在帝级巅峰，并没有突破到神级。
“因果武魂果然不愧是远古时代令神魔畏惧的存在，只是可惜了……”
永夜冰霜女神望了一眼身前的白玄老，心中微微叹息一声。
对于这位北海神卫军的最高统帅，永夜冰霜女神其实并不太了解，毕竟在过去漫长的时间里，她一直被封印在极北之地，不过仅仅是这短暂时间的相处，也已经足以让她感受到白祈这位至亲爷爷身上的恐怖天赋和能力。
他身上蕴含的那种潜力，就连她这位远古的神只都为之心惊。
只是可惜大道没落，最强大的因果大道也早已崩毁，白玄老断了前进之途，一辈子精进无望，眼下也已经是他的巅峰了，然而很快——
“来了！”
突然之间，白玄老的声音在耳中响起。
永夜冰霜女神闻言，也不由心中猛的一跳，同样似乎感受到了什么，猛地抬头，和白玄老一起朝天望去。
而几乎是同时，轰隆隆，一阵阵巨大的雷鸣声地动天摇，猛地从头顶上方传来，只不过须臾的时间，整个北海的上空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速阴沉起来，无数的浓云一路翻滚，迅速遮蔽整个北海上空。
唳！
而几乎是同时，一阵刺耳的锐啸声从云天深处传来。
永夜冰霜女神心中一凛，下意识的抬头望去，一眼就看到那无尽的浓云和黑暗深处一道巨大的身影，宛如陨石一般，浑身金光熠熠，周身包裹着一圈炽亮的银白色圣光，正以雷霆万钧之速朝着两人所在的北海暴射而来。
轰隆！
只是一瞬，宛如一块巨石落下，整个北海的海面立即剧烈的震荡沸腾起来，一波波巨浪腾起数百、数千丈之高。
“啊！”
而几乎是同时，一阵阵惊呼声传来，无数巡守在北海表面的维影海族浑身颤抖，立即感觉到了莫大的危机，一个个忙不迭的潜入水面以下，沉到无尽的北海深处，以躲避这股可怕的压力。
只有永夜冰霜女神和白玄老并肩而立，矗立在北海巨礁之巅。
凛冽的海风呼啸，卷起两人的长发在空中狂舞。
仰望天空，一股强烈的危机感涌上心来。
哪怕是永夜冰霜女神这位强大的北海之神，也不由神色凝重，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危险。
“帝释天掌！”
一声震天暴喝从苍穹深处轰然炸响，声波激荡，连空气都为之震颤。
李宇轩的身影还未落下，天空就已经彻底变了颜色。
无数道粗如巨柱的闪电从云层中狂泻而下，雷霆万钧，电光如瀑，将夜空撕裂成刺目的金色。
天地间的元气仿佛受到某种至高力量的召唤，形成巨大的旋涡，疯狂地向一点汇聚。
李宇轩体内迸发出的天界能量与这些狂暴的自然之力融为一体，在高空中凝聚成一只遮天蔽日的金色巨掌。
巨掌掌心密布着玄奥繁复的古老符箓，每一道符文都在跳动，散发出令人心悸的空间波动。
——和这只巨掌相比，海面上的二人就宛如微尘般的渺小。
符箓的金光与雷电交相辉映，将整片天空都染成了耀眼的金色。
这只蕴含着毁天灭地之力的巨掌，裹挟着排山倒海的气势，朝着礁石上的二人碾压而来。
空间在掌力下扭曲变形，就连海面上一个个坚固的北海巨礁都在这恐怖的压力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咔声响，纷纷爆裂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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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
永夜冰霜女神见状，顿时心中一凛。
李宇轩的实力强大无比，即便是她这位北海女神也感觉到了极大的威胁和压力。
然而礁石上，白玄老宛如一根长枪矗立，扎根在那里一动不动，即便面对着李宇轩那从天而降的金色巨手，也没有丝毫的退却。
锵！
那只遮天蔽日的金色巨掌距离还有数百丈时，虚空突然发出一阵清越的轰鸣。
白玄老身形不动，目光一眨，一缕刺目的光华从他的眼中暴闪而逝，同一时间，只见他身后，一轮金色法轮骤然浮现，光芒万丈。
法轮迅速膨胀，化作一个巨大的虚影，在空中发出阵阵龙吟般的轰鸣声。
每一次转动，都让虚空为之震颤，无数金色符文在周围跳动，仿佛在诉说着天地至理。
轰隆！
随着因果法轮的旋转，方圆数千丈的虚空瞬间凝固。
原本流动的空气仿佛化作了最坚固的金属，层层叠叠，宛如天地间突然多出了一座无形的堡垒。
北海的浪涛都在这股力量下静止，形成了诡异的波浪雕塑。
李宇轩的帝释天掌势不可挡，裹挟着毁天灭地之势狠狠拍下。
金色的掌印与白玄老布下的无形屏障相撞的瞬间，却未激起预想中的惊天碰撞。
那只蕴含着无上威能的巨掌，竟如春雪消融般，毫无阻碍地穿透了所有防御。
海面上，白玄老岿然不动。
他的白发在狂暴的能量中飞舞，却依旧保持着那份超然的平静。
他的眼神沉稳如渊，仿佛早已看穿了一切。
“倒果为因！”
白玄老的声音不疾不徐，却在整个北海上空久久回荡。
话音未落，一轮比先前更加庞大的因果法轮在他身后显现，金光璀璨，照亮了半边天际。无数玄奥的符文在法轮表面流转，每一个符文都蕴含着难以想象的大道真意。
嗡——
刹那间，李宇轩的帝释天掌如泡影般消散，仿佛从未存在过。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即便是身怀天界之力的李宇轩也不由一愣。
然而变故远未结束。轰隆一声，就在白玄老身前的虚空突然裂开一道巨大的裂缝，一只与方才一模一样的帝释天巨掌从中探出，却调转了方向，朝着天空中的李宇轩反击而去。
这一掌来势汹汹，甚至比李宇轩原本的攻击更添三分威势。
"哼，找死。"
李宇轩很快镇定下来，一声冷哼，大手横空一挥。磅礴的天界能量化作无形的罡风呼啸而出，在帝释天巨掌临身前将其寸寸粉碎。
金色的能量碎片在空中飘散，如同破碎的星辰坠落人间。
砰！
下一瞬，李宇轩从天而降，他的身影在虚空中划出一道笔直的金色光痕。
每一寸移动都带着排山倒海的威势，所过之处，空气被撕裂，发出刺耳的爆鸣。
他重重落在北海巨礁之上，整个北海都为之震动。
海水在这股恐怖的力量下疯狂爆炸，形成数十丈高的水柱。巨浪翻滚，一波接着一波，甚至将海底都暴露在了月光之下。
李宇轩轻轻一点，身形稳稳落在白玄老和永夜冰霜女神的对面。
三人对峙，无形的压力在空气中凝结，仿佛下一刻就将爆发更加惊天动地的大战。
“白玄老，我们终于见面了。”
就在此时，李宇轩终于开口了，他的神色冰寒，一双眼眸锐利无比，死死的望向对面的白玄老，眼中变幻不定。
“太子少保，你真是魔障了！”
就在此时，白玄老也同样开口了。
尽管和李宇轩之间差距巨大，同样也没有突破到神级，但面对这位天地间最强的天命反派，白玄老看起来也丝毫无惧，完全没有一点要退一步的意思。
“哈哈，好！”
听到白玄老的话，李宇轩仰头大笑：
“魔障？这真是对我最高的评价了。”
而仅仅只是一瞬，李宇轩的笑声便戛然而止，他猛地盯着对面的白玄老，眼神冰冷无语。
“白玄老，当初我初封太子少保，你为北海神卫军统领，人人皆说我是少年天才，当年的白玄老再现，不过可惜，纵观过往，我与你却罕少照面，更不曾交手。”
“这么多年我战功赫赫，击杀了那么多人，对于你和北海神卫军却始终退避三尺，整个北海我也从不曾踏足，不过现在我终于弥补了这个遗憾，我终于可以堂堂正正找到你面前。”
“是吗？”
而对面，白玄老也终于开口了，他同样在打量这位大元朝的太子少保，京师巨变的罪魁祸首：
“能听你这么说，要是放到以前，老夫还真是足慰平生，足以自傲，只是可惜……你魔障了。”
“你在大元京师干的那些事，老夫即便远在北海也有所耳闻，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我原本以为你是大元的股肱之才，然而现在看来，不过是个宵小之辈而已，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可以置天下苍生百姓于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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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玄老淡淡道，眼神中不见丝毫波澜。
“是吗？”
李宇轩一声冷哼，很快就回过神来：
“真是愚不可及，我原本还敬你三分，但现在看来你还真是冥顽不灵，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本座现在做的事情，才是真正的扞卫苍生百姓以及整个世界。”
“反倒是你那白家孙子，才是这方天地世界的威胁。白玄老，你真是老糊涂了，把一个外来者认作是亲孙儿。”
李宇轩冷声道。
“那孩子如何，老夫心中自有分晓，就像老夫对于你的判断也是一样。李宇轩，你变成一个不折不扣的魔头。”
白玄老道。
“哼，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我原本还想着，如果知道那白祈的真相，你或许还会和我一起联手，铲除这些外来者，但是现在看来，你居然早就已经知晓，却还是顽固不化，指黑为白，指鹿为马。”
“白玄老，你已经失去了本座所有的尊重。既然你执意堕落，那也没有必要再留着你了——给我死！”
这般说着，李宇轩的神色一冷，眼神瞬间变得狰狞无比。
轰隆隆！
没有丝毫的征兆，下一刻，李宇轩身上那身小宇宙碎片化成了铠甲嗡然震动，光芒一闪，轰，立即就是一道浩大的拳劲，蕴含着庞大的世界意志的力量，猛地朝着对面礁石上的白玄老，以及永夜冰霜女神暴射而去。
这一拳石破天惊，比之前那一招帝释天掌还要强大了十倍不止。
这一拳出手，天崩地裂，前方百里之内，整个海域连带虚空立即被震成无数细小的颗粒分子。
这一招突如其来，等到发觉的时候，已经轰到了两人面门，几乎不可能闪避，然而——
“因果逆转！”
白玄老的声音在北海上空回荡，苍老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这一刻，天地为之一静，连呼啸的海风都戛然而止。
咔嚓嚓——
空间中响起玄奥的转动之声，那轮金色的因果法轮在白玄老背后疯狂旋转，每一次转动都让虚空泛起涟漪。
无数金色的符文从法轮中迸发，在空中勾勒出神秘的轨迹，仿佛在重写这片天地的规则。
就在李宇轩那势不可挡的拳劲即将击中的刹那，匪夷所思的一幕发生了——白玄老和永夜冰霜女神的身影竟如清晨的露珠般悄然消散。
不，与其说是消散，不如说是被从时空长河中抹去。
他们存在过的痕迹，留下的气息，甚至连带着刚才战斗时激起的波澜，都仿佛从未出现过。
这片空间仿佛被重新书写，回到了最初的模样。
“！！！”
这诡异的一幕让李宇轩浑身一震，强大如他，也第一次感受到了因果之力的诡异和强大。
然而他毕竟是踏足神级的巅峰的绝世强者，很快就回过神来。
他那双蕴含着星辰之力的眸子骤然迸发出惊人的光芒，穿透层层虚空，直指数百里外的一处空间。
在那里，他看到了真相，也看到白玄老施展因果武魂的玄妙之处。
——白玄老竟然操控因果律令，将自己和永夜冰霜女神的存在硬生生拉回到了不久前他们曾经驻足的地方。
这不是简单的空间转移，而是通过改写因果，让他们回到了过去的某个时间点！
这种能力与白祈的时间回溯有异曲同工之妙，却又截然不同。
白祈是直接干预时间长河，而白玄老则是通过改变因果来达到相似的效果。
二者同样的强大！
这种玄之又玄的因果之力，即便是掌握宇宙级别力量的李宇轩也措手不及，一时难以应对。
面对这种能颠倒阴阳、逆转因果的神通，就算是天界的力量也显得有些无能为力。
李宇轩第一次感受到，在这个世界上，还存在着比自己身上的世界意志之力这种纯粹的力量更加玄奥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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