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二世的目光在所有人脸上扫过。
新军将领们和高级骑士们,是又惊又喜,毕竟宋军是己方的盟友,它越强大,对己方而言是绝好的消息。
世家贵族和总督军阀们,脸色有些不好看。宋军是己方的盟友,却是皇帝约翰二世的盟友。它越强大,说明约翰二世可依仗的实力越强大。
真是该死!
那个异端的阿克苏赫,为约翰二世经营出二十个直辖的塞马州,有粮,有战马,还占据了一半以上的优良港口,能从商贸中获得巨大的财富。
最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他坚决执行的专卖制度,来自古老东方的神秘之术,是聚宝盆一样的敛财手段。虽然贵族和总督们的走私十分猖獗,但依然为约翰二世带来了无比丰厚的财政收入。
有了钱和粮食,加上此前布局的隶子和官子营,阿克苏赫为约翰二世编练出一支新军。进而帮助他夺得皇位,帮助他压制住国内各股势力,继续开展有利于他的改革。
把收复和没收的土地分封给不同等级的骑士,又是一招妙计。
虽然贵族和总督们通过各种手段收买了部分骑士,但是这个新兴的集团,权力和财富全部来源于约翰二世,天然地与其保持着一致。
皇帝的实力越强大,权力就随之越大,割据各地的贵族和军阀们,日子就难过了。原本想着趁这次东征,与塞尔柱人决一死战的机会,暗中下毒手,让约翰二世的实力狠狠损失一把。
偏偏没有想到,约翰二世不知从哪里请来了一位盟友——大宋皇帝。
贵族和军阀们对于东方宋国的印象,还存在于小说和诗歌里,以为只是个运气爆棚的憨憨。万万没有想到,是个人狠兵多,特别能打的狠角色。
完了,这回约翰二世的气焰更加嚣张,他请来了一位最强打手。自己这边不得不继续低下高贵的头颅,听命于这个该死的“摩尔人杂种”(政敌对约翰二世的蔑称)。
这些人的反应,都映在约翰二世的眼里。他与阿克苏赫很有默契地点了点头。
就是要让这些家伙深刻认识到自己盟友——宋军的厉害,进而才能借到宋军的势。
这些人都是外来户,能征善战,完全没有让约翰二世苦恼的羁绊——在宋军眼里,只有盟友和敌人,他们杀起东罗马帝国的贵族和总督,跟砍下塞尔柱人总督和将军的头颅一样得心应手,毫无忌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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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翰二世不敢对贵族和总督们动手——目前这些贵族和总督都当众向上帝发誓,绝对效忠罗马帝国皇帝陛下。贸然杀掉影响太大了,会使得国内军民离心离德。
但是宋军却无所谓,杀了就杀了,杀完拍拍屁股就回东方去了,谁还敢找他们报仇不成?
这一点,约翰二世和阿克苏赫相信,现在这些贵族和军阀们都已经非常清楚了。
“约翰,刚才你说到宋军中军右队迅速渡过幼发拉底河,在右侧对哈马尼亚城发起了勐攻。继续说下去。”
“是陛下!”
阿克苏赫继续说道:“哈马尼亚城是塞尔柱联军右路的重要通道,每天有大量的粮草和物资,需要从巴格达、巴士拉经由此城,运送到拉马迪地区,供应那里的十万军队。”
“位置虽然非常重要,但是塞尔柱联军根本没有想到宋军能轻易渡过幼发拉底河天险,所以根本没有布置多少防守力量。宋军右队三万人,迅速歼灭了三千多守军,攻占了哈马尼亚城,然后点上一把火。”
“在背后冒起来的浓浓黑烟,让拉马迪地区的塞尔柱十万联军,心惊胆战。想必原本就心思各异的他们,看到后路和粮道被断,心里的想法就更多了。”
“仅仅一天后,提克里特后翼的重镇拜来德,被宋军中军左队攻陷了。这支军队迅速地渡过了底格里斯河,沿着河流的左岸迅速前进。然后在拜来德南边的小镇哈里斯又一次渡过底格里斯河,回到河流的右岸,然后回师攻陷了拜来德。”
说到这里,阿克苏赫有些兴奋。
“拜来德的重要性,大家应该都知道。它跟哈马尼亚城一样,是提克里特地区十几万联军的后路和粮道。更重要的是,它离巴格达更近。中间只隔着一座卡吉米耶城。”
“当拜来德城的黑烟升空时,不仅提克里特地区的十几万联军心慌意乱,巴格达城应该也是一片混乱。”
阿塞克利忍不住赞叹道:“真是精彩啊。宋军把自己的机动性强、能迅速架桥等优势发挥到极致。原本用来约束宋军的幼发拉底河和底格里斯河,反倒成了他们最好的进攻掩护。”
阿克苏赫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正面的宋军抓住塞尔柱联军人心浮动的机会,向柏柏尔人和贝都因人的阵地发起了勐攻。联军其他人袖手旁观,坐视柏柏尔人和贝都因人崩溃,然后开始向后撤退。”
“在联军主力撤退的过程中,宋军中军左右两队在路上伏击了他们。加上后面尾追的大军,三面进攻,塞尔柱联军全线溃败。在通往巴格达城的道路和荒野上,到处都是联军的尸体和无主战马。据说逃入巴格达城的败军,不到两万人。”
三十万只剩下不到两万,这一仗塞尔柱人确实败得太惨了。
贵族和总督们脸上的痛心疾首怎么都藏不住。
你们怎么能够说败就败呢?我们还指望你们把约翰二世的新军和骑士军团消耗一空。真是不争气的家伙。
一位贵族像是疑惑,其实很不甘地说道:“塞尔柱联军,怎么就眼睁睁地看着宋军勐攻柏柏尔人和贝都因人的阵地,坐视不管呢?”
约翰二世心腹大将马克西姆看了一眼那位贵族,开口说道。
“因为他们原本就心思各异。现在后路和粮道被断,当然心思更多,都想着让别人去挡箭,好掩护自己逃命。柏柏尔人和贝都因人属于外来者,跟突厥人、阿塞拜疆人、库尔德人没有太多关系。”
阿克苏赫补充了一句,“宋军攻击突厥人、阿塞拜疆人、库尔德人任意一支军队,柏柏尔人和贝都因人都会傻乎乎去支援。但是柏柏尔人和贝都因人遭到攻击,其它各族军队十有八九是不会去支援。”
议事厅又是一片寂静,过了一会,有位贵族犯酸地说道:“宋人真是赢得太简单,只是随便渡了下河,居然就打赢了。他们的运气真好。”
“简单?十几万军队来回地调动,分路奔袭不同的目标,还都能实现。任何带过兵的人,都知道这有多难。运气只是失败者的借口。胜利者凭借的全是实力!”
约翰二世毫不客气地训斥道。
看到众人都沉默不语,他转头问阿克苏赫。
“约翰,我们接下来该如何做?”
“陛下,宋军已经围困了巴格达,我们该赶紧南下。”
约翰二世一听,是啊,再不赶紧南下,征服巴格达的荣耀就分不到了。连忙下令全军分路开拔。
众将下去执行命令,议事厅里只剩下约翰二世和阿克苏赫两人时,约翰二世开口了。
“约翰,宋军如此毫无遮拦地把他们所有的一切都展现在自己面前,毫无忌讳,难道他们真的这么自信,不怕我们学去吗?
阿克苏赫在心里滴咕着,我的陛下,你真的想多了。
他斟酌了一下词语,答道:“陛下,宋军的战略和战术,看上去来来回回就是那么几招。可是这些战术和战法下面,全是大宋官家和他手下二十多年来智慧的结晶,反复分析总结的成果。陛下,这其实包含着一个庞大的系统。所以宋军才会如此自信,就算让我们全看了去,也根本学不会。”
约翰二世脸上满是羡慕、遗憾和不甘,“唉,要是能够学会一点点,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