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雪的表情凝住,原来那个时候万俟秉舒说的是真的……“记得,不过当时潭雪以为他说的谎话。”潭雪心下复杂,如果那时她就逼万俟秉舒把人给交出来的话,娘娘总也能早一些和自己的亲人团聚。
璇宁点着头,面带痛恨:“是啊,那时我也认为他是为了引我上钩才故意说的谎话来骗我,因为早在十年前是他亲口告诉我,我的表姐咬舌自尽……”
“万俟秉舒和万俟秉昭两兄弟向来为人阴险,无论他们透露何种消息给娘娘,那势必都是有计谋的。但好在娘娘的亲人还活着,娘娘,潭雪会帮娘娘救回她们!”潭雪字字诚恳向璇宁承诺着。
璇宁感激地看着潭雪:“潭雪,我听玙哥哥说这一战你会和你哥哥也上战场对抗凉军?”
“是,娘娘,这一天我和哥哥等了许久!”当初他们兄妹不远万里来到冀国京城追随主子,就是想借助冀国的势力来报复凉国。
“我也等了十年,潭雪,五日后大军就要从京城出发了,我会和玙哥哥一起去。”
“娘娘?战场危险,娘娘还是待在宫里为好!”潭雪不想璇宁涉险,凉军如何凶残她是亲眼见证过的。
“潭雪,你不用为我担心,玙哥哥会保护好我的。再说,我一个人在宫里也待着不踏实,我表姐她还在万俟秉昭手里,我怕他拿我表姐来作威胁……”璇宁心中一紧,缓缓吐出一口气,双眼飘忽不定。
“娘娘,不管万俟秉舒和万俟秉昭他二人会使出何等阴谋诡计,潭雪都会给娘娘把娘娘的亲人从他们手里救出来,绝不会让他二人的奸计得逞!”潭雪的眼里闪着冷光,她现在是更期待与他们交手。
当日下午,承玙的一纸诏令便传遍了冀国朝野,翌日行云殿里承玙任命出征将帅时,亦有武臣主动请缨。
“右卫率随孤五日后出征凉国,左卫率带兵留守京城,以防凉军突袭。”承玙沉稳地声音响彻大殿。
“臣遵旨。”韩令彬领命道。
戚骐缨一听后,不由皱了眉头,心下犹豫间便也立刻请缨出战:“殿下,臣请求出征凉国!”
承玙把目光放在戚骐缨身上,道:“戚卫率,以凉军一贯狡诈的性子,这一战京城很需要防守,落在你身上的担子一样很重,明白?”
“臣明白,只是臣还是想上阵杀敌!”说着,戚骐缨就把目光投向了他一旁的父亲,想请他父亲也帮他在殿下面前说一说话。
戚傲从却是一脸不为所动:“殿下这么安排自是有殿下的考虑,讨伐凉国此乃国家大事,岂容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
原本还抱一丝希望的戚骐缨,在听完父亲的话后,他眼里毫无隐藏地起了失望之色,但他仍不打算就这么算了,他继续进言道:“殿下,您就让臣出征凉国吧!上次臣经过潭雪姑娘指点一二后武艺精进了不少,还请殿下准许臣的请求!”
“既然如此,你就更应该留守京城!”承玙又一句断了戚骐缨的念想。
“殿下!”
“戚卫率,你留下来协助太傅守好京城,二十万大军离京出征,我冀国京城总得有靠得住且孤也信得过的将帅守住这一方重地吧!”承玙又一番不容置喙之言稳稳地扎进戚骐缨的心里,他要让他明白身为将领不单仅仅是为了上阵杀敌,还要尽心尽责护卫他脚下的疆土。
“是,臣遵令!”戚骐缨领命退至到一旁,既然没能出征,那便留在京里做好殿下吩咐好的事情。
“今日便议到这,孤出兵讨伐凉国的那段时日,陛下会处理朝中诸事。丞相大人,这几日丞相大人便陆续把朝中的一些折子送去广明宫那儿吧。”说完,承玙面容轻松不少,大军出发前,他也想好好养足精神。
“是,臣遵命。”
“好了,都退下吧。”
“臣等告退!”
在这宝座里僵硬地坐了一个多时辰,承玙身感不畅起身也便要活动着筋骨,但见高达聿还留在大殿中,不免也一问:“高护卫,还有何事?”
高达聿沉下气,目光灼灼地望向殿上的人请求道:“殿下,臣请求出征凉国!”原本高达聿以为殿下是一定会让他出征的,可最后大家都散了,他还是没等到殿下的那道命令,如此他便只能自己求了。
“高护卫,孤刚说了,你也留下来,协同太傅留在京城。届时戚卫率守城门,你护宫门。”承玙细说道。
高达聿却立刻跪下请求着:“殿下,宫里还有羽林军护守,臣请求出征凉国!十年前臣与凉军交过手,臣有经验,臣这次一定杀得凉军片甲不留!殿下,就让臣随殿下一同出征吧,否则陛下看着殿下一人出去,陛下也不会放心的!”以前,陛下就总派他保护殿下左右,这次他自是也要跟着殿下一起出征凉国,他的仇他也是要亲自去问他们凉军讨回来的!
见高护卫这么一说,承玙就只好同意了,本来一开始他父皇就反对他亲征,这会儿再让他父皇知道他再带着小宁儿一起去,想来他父皇更是会大骂他了:“那好吧,就依高护卫的,这次孤也会带着太子妃一起去,多了高护卫保护太子妃的安全,孤也会心安一些。”
“什么?殿下要带太子妃娘娘一起出征?殿下,这万万不可!”高达聿听得他家殿下那席话也顿时一惊。
承玙也知道这样很危险,可他已经答应璇宁了,不好反悔,其实还是他劝不了她。
“高护卫,昨日孤把上官小姐的事告诉了太子妃……”承玙心叹道。
“殿下,您之前说打算把上官小姐救出来后再和太子妃娘娘说的……”高护卫心下又是震惊,那样的事实他都接受不了,太子妃娘娘又如何承受得住?
承玙无奈地点下头:“不错,之前孤是那么决定的,可是太子妃不想再经历过去的一切,太子妃劝孤收手……没办法了,孤只能先告诉太子妃上官小姐她还活着,上官小姐现在还在万俟秉昭手里。孤只说了这些,其他的事孤还不知怎么开口……”
高达聿明白太子妃娘娘这是担心还在凉国的上官小姐,太子妃娘娘执意要一同去,那殿下自然是拦不住了:“既然太子妃娘娘决定了要随殿下一起去,那臣自会护好太子妃娘娘的安全!”
“嗯。高护卫,但此事你先不要说出去,最好也瞒着父皇。”承玙交代一声。
“殿下放心,臣不会多言!”这一来是怕陛下会担忧,二来也是怕朝臣站出来挑事。
“多谢高护卫了。”
和高达聿聊完后,承玙才回去临阳殿。内殿里,松音和苏叶正在帮着她们娘娘收拾好四日后离京的行李。
璇宁看着这两人忙前忙后又是抱着厚被又是抱着层层的衣裳,眼看着就要把柜子里的东西都搬空了。
“松音、苏叶,你们不用这么夸张吧,就算你们都收拾好了,最后本宫也拿不了这么多啊!”璇宁看着她二人已经整理好五个衣箱了,还在来回从柜里取衣物和锦被。
“娘娘拿不了,不是还有殿下嘛!”松音笑嘻嘻地把一沓冬衣放进衣箱里。
“娘娘,您可不要嫌这衣物多,奴婢听说这战可是要打好久,娘娘和殿下可得备着些一年四季要用的东西。”说着,苏叶就把十几件夏裳又放进另一边的衣箱里去。
璇宁看了咋舌:“苏叶,你也知道这是要去行军打仗,所以更要简便出行啊。对吧,潭雪?”
“是,娘娘说得对,你们快别忙活了,待会儿娘娘怕不是要把你们准备的这些又整理成一个衣箱里。”潭雪这才有机会上前拦住这两个忙得晕头转向的人,昨晚她们得知她要跟着去出征,先是吓一跳,之后便也是这样给她清出了三个大箱来。
“一个衣箱里?这怎么成?那一路上娘娘缺衣短食的如何办才好?”松音觉得这是个很大的问题。
潭雪抿嘴笑着:“你们不要忘了,这虽是去行军打仗,但主子总是会在娘娘身边的,有主子在,娘娘自然不会受这些苦。”
“这……潭雪姑娘说的也不无道理。”苏叶嘴上认同着,手上却依旧忙不停。
璇宁懒得再说了,坐在轩窗下的贵妃榻上问向潭雪:“潭雪,你呢?行李都清理好了?”
潭雪一点头:“清理好了,两套随身衣物,再就一些暗器和一把佩剑。”
“两套衣物?”松音忙走到潭雪身前瞪大着眼睛问道:“潭雪姑娘,昨晚奴婢和苏叶可是给您整理好三个衣箱的!”
潭雪嘴角尴尬但又不想伤了她们两个的心:“松音,谢谢你和苏叶的心意,但我就算手劲再大,一路上我也搬不动三个大箱啊……”
璇宁听着不由捂嘴偷笑。
“你们呀,也不要把这行军打仗想得太惨,我们每攻下一个城池,若是缺什么都会在城中买下的,这样不是会轻松很多?”说到这儿,潭雪眼里就闪着向往,十几年了,她是马上就要踏上她的故土回家了。
“潭雪姑娘这样说来,确实很省事省力。”转而,苏叶就看向了自家娘娘,一脸做错事了的模样道:“娘娘,奴婢们这就把衣物都放回去柜里。”
“你们先歇一会儿吧,本宫一早就看你们忙个不停。”璇宁虽是头疼她们整理出这么多行李,但也心疼她们累了一个上午。
“这些……你们在做什么?”承玙踏进殿时,就看着地上一成排的衣箱里装满了各种衣物和各色锦被,再转眼瞟向一侧的衣柜,已掏空了大半。
潭雪听到这声连忙回身行礼:“属下参见主子!”
“奴婢参见太子殿下!”松音苏叶也迅速恭身拜见。
承玙越过三人,直接坐到璇宁的身边问着,心里已是心慌一阵:“小宁儿,你这是要去哪儿?你要搬去哪里?”
璇宁心下好笑,看着眼前这一片“狼藉”,再看向那惶恐着垂下头的两人,便也不觉笑出了声:“载瑾,你不要惊慌,松音苏叶这是给我整理出征凉国的行李呢。”
“出征凉国的行李?”承玙看着那几个大箱子,除了无言以对外,便是扫去了刚刚紧张的的心情,他还以为他又是哪里不好,小宁儿要去玉明宫呢,上次的事他怕又重演一回。
“不过,我已经让她们把这些还原了,毕竟行军打仗不是游山玩水。”
“奴婢这就把东西都放回柜子里。”苏叶向松音使了使眼色,两人忙又把衣箱里的东西都往柜子里整理收好。
潭雪也过去给她们帮忙。
余光瞥见三人来来回回地忙着,承玙握住璇宁的手笑道:“小宁儿,你若是想游山玩水那也简单,等把凉国拿下后,我便让大军先回京城,我就陪你好好在外逍遥几月,你看如何?”
这话璇宁听着很是动心:“真的?”
“当然真的!之前一直说要陪你在外好好游玩的,可都不巧。但现在不一样了,父皇愿意处理朝政了,而我们打完了凉国也就大仇得报了,不正是庆祝的好时候?”承玙想想便更期待不久后的几月了。
“好,到时候潭雪也一起,还有臻姐姐和星悦。”璇宁对着承玙一展欢颜,十年后的重聚她脑海里暗暗畅想。
正在一旁收拾衣裳的松音,这时也一脸羡慕地看向潭雪:“要是奴婢也向潭雪姑娘一样会武功就好了,这样就能和潭雪姑娘一起并肩作战了。”
苏叶听了一阵好笑,她何不知道松音的心思:“你呀,就是想和殿下还有娘娘一起出宫逍遥吧?”
被猜中心思的松音也不否认:“不错,我不仅想和潭雪姑娘并肩作战,还想和潭雪姑娘一起游山玩水,你不想吗?”
“这个自是想的,可是我们出不去呀!欸,潭雪姑娘,这次你和两位殿下出宫后回来能否给我和松音带些宫外的好玩意儿?”苏叶和松音两双眼睛期待地看着一旁的潭雪。
潭雪整理锦被的手一顿,她这次随主子去攻完了凉国后,怕是不会再回这京城,更不会回这冀皇宫了……
不想让她们失望,潭雪最后还是向她们点了头,毕竟这六、七年来,除了主子、娘娘,与她最亲近的就是松音和苏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