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存……”
“……留存……”
“……留存……”
卢瑞恩一遍又一遍重复着这句话,直到小白将梦之剑刺入他的胸膛,直到他虚弱到再也说不出话,直到他的灵魂化作一枚枚精华消散。
这座金碧辉煌,镌刻了大量复杂纹路的灵魂岛屿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崩散。小白明显感受到了梦境世界中两股愤怒情绪的弥漫,一股来自下方的黑暗,一股来自头顶的光明。
现实之中,十字路口,黑卵圣殿。
随着守梦人卢瑞恩的死亡,硕大的黑卵封印上,三个守梦人面具中的独眼面具表面出现了条条裂缝,裂缝当中金光流转,然后在轰然声中爆炸破碎。
白色蜘蛛的封印纹路闪现,剩下的两张守梦人面具白光大盛,将那因为卢瑞恩面具破裂而出现的缺口重新封住,微微颤动的黑卵又恢复了平静,只有那不断从细小缝隙中溢出的金色气息预示着封印的岌岌可危。
现实中的这一幕无人知晓,但其背后的成因却吸引了无数道来自不同维度的视线。
小白对此毫不知情,他在岛屿崩溃后回到了现实当中,守梦人卢瑞恩的尸体安静地躺在石头基座上,仿佛依旧在沉睡,一如既往的长眠。
这一幕让小白感到有些感慨,没想到事情进展得如此简单。
他本以为进入守梦人梦境应该会经历一场艰苦战斗,但却怎么也想不到对方竟然直接就放弃了抵抗。
三位守梦人之间关于自己的争论小白听得清清楚楚,其中所透露的一些信息让小白十分在意。
自己顶住了瘟疫之源的压力登上了守梦人的岛屿,这一成就便让守梦人选择了放弃。
这种做法对于三位守梦人来说似乎有些草率,但或许又正好说明了一点:通过了他们的考验,便意味着自己确实具备了在梦中战胜瘟疫的能力。
这个能力或者说是特质是什么?
为什么他们要强调自己“的确是自愿的”?
难道空洞骑士成为容器并不是出于自己本身的意愿?残破容器的失败案例已经表明了心怀顾虑的结局会是失败,那么起码证明空洞骑士在封印瘟疫前是有着坚定决心的。
既然如此,又怎么能说不是出于自身意愿呢?
这是小白最纠结最难以理解的点了,守梦人不会无的放矢,更不会在那种时候说一些没有意义的废话。
小白很有理由相信“自愿”和“坚定意志”这两个条件对于战胜瘟疫来说十分重要,但白后似乎从来没有对自己提到过这些。
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小白看了眼窗外的雨幕,召唤出梦之门,踏入其中,离开了这座孤独的守望者尖塔。
……
“你做到了,我从中看到了你的决心,这很不错。”女王紧闭着双眼,语气平静地说道。
“当初您没有说出的真相,现在应该告诉我了吧。”小白问道,“为什么守梦人会说我是出自自愿,为什么前辈的封印存在瑕疵?”
女王回答道:
“是的,现在的你具备了知晓一切的资格。我们给他灌输的念头存在瑕疵,让他纯粹的灵魂有了污点。问题在瘟疫封印之后才暴露出来,但我们已经无路可退。”
“你走完了沃姆的苦痛之路,心智要比那孩子更加成熟,更能够抵挡住瘟疫的诱惑。你的成功不是偶然,是沃姆所看见的诸多未来中所能够存在的一种可能。”
“等封印彻底解开,抽个时间去你出生的地方看看,那里或许埋藏着你过去丢失的记忆,到时候你会明白那一切,希望你不要怪我们。”
小白静静地听完,然后问道:“为什么要等封印彻底解开?”
“因为单靠你自身的力量还不足以战胜那位存在,即使你携带了沃姆的意志,获得了外神的祝福,但这还不够,你还需要获得更强大的力量,才有可能取得最终的胜利。”
外神的祝福?看来女王已经知道安宁之神的事情了,或许这也是沃姆计划中的一部分。至于更强大的力量……小白想到了白宫中石碑上的那段话,问道:
“是虚空的力量么?”
女王叹了口气,说道:
“没错,世界的平衡的,但这份平衡却因为诸神之间的无尽斗争而破坏,我们极力地想要挽回局面,但始无法战胜那残酷的自然法则。”
“只有虚空这相反的力量才能够真正地对那道原始之光产生压制,而此时虚空之神的意志还没有彻底完全苏醒,需要瘟疫来对祂进行刺激。”
小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所以才需要将瘟疫彻底解开……”
紧接着他又觉得这个疯狂的计划实在是有些不妥:“这明明就是……祂最初的规划,这个计划当初失败了,难道现在不会重蹈覆辙么?一位神灵尚且不能够驾驭虚空的意志,我又如何能够做到?”
白后沉吟了两秒,然后说道:“我本不想说这些,但让你知道或许能有利于你接下来的行动。”
“现在的虚空,其实已经不再是过去的纯粹虚空了。那些虚无的物质掺杂上了其他的成分,从某种层度上来说,深渊之中的虚无产物,是同属于你灵魂一部分,这让你可以轻松地去驾驭它们。”
“同属于我灵魂的一部分?”小白心里一惊,没想到自己的灵魂竟然这么厉害。
沃姆对虚空做了什么?
或许是猜到了小白心里的疑惑,白后说道:
“你见过那英勇的骑士——奥格瑞姆,他曾亲身经历过那段往事,只要对他说‘黑沃姆’,相信他会把当年的事情告诉你。”
黑沃姆……黑沃姆之战?小白记得自己似乎在奥格瑞姆的梦中听到过这个字眼,他点点头,计划等处理掉剩下两个守梦人之后便抽空去见一下这位王国遗老。
“封印彻底解开之后,我还有多长时间做准备?”
“让瘟疫彻底苏醒吧,到时深渊会给你答案,但别拖延太长时间。”女王回答道。
既然如此……那就速战速决吧。
小白做出决定,当即祭出梦之剑,遁入梦境,降临在了深邃巢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