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坐鲲鹏!”刚走到汤山脚下,墨黎便站住脚要求。
滕六一听这话,立即激动地拍着墨黎叫道:“鲲鹏!鲲鹏!白夜!赶紧把你鲲鹏叫来!”
滕六拍得墨黎的背咚咚响,墨黎连连咳嗽了好一阵,才满眼幽怨地朝他看过去一眼。那小妖兽相宜爬到墨黎肩上,也鄙夷地觑了滕六一眼,愣是将滕六盯得心里没了底。
滕六默默将手收了回去,挠了挠头,解释:“我、我这不是想催白夜赶紧把鲲鹏叫来给你坐嘛……”
墨黎沉着脸,不说话,却是一副“老娘就要做鲲鹏”的傲慢姿态。
脑海中传出白夜颇为无奈的一声叹息,周身突然卷起一股银色洪流,天际浓云顿起,墨黎微微一怔,只觉身子一轻,眨眼之间,自己便被带到了云端之上。
鲲鹏万里,清风从耳鬓呼啸而过。
相宜兴奋地从鲲鹏的这一端撒了欢地往回跑,不一会儿就没了踪影。
——“不生气了?”
坐在鲲鹏上,白夜一副讨好的姿态,连声音里都是笑眯眯的。墨黎沉着脸,不搭理他。
——“阿呆,一日夫妻尚且百日的恩情,何况你我还要相处三百年,你总不能一直跟我赌气不是?”
墨黎一阵火大:“谁要跟你相处三百年!……你放心!我活不了那么久!”
——“宝贝,药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本君的狐狸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死的。”
墨黎冷哼一声,心里委屈。
想来,她整天累死累活地讨好那南太子,究竟为了谁啊!到头来……到头来他竟还这样……这样……
想到这里,她的眼泪又不由自主地盈到了眼眶。
白夜赶紧承诺了说:
——“再过两个月便是各国向华胥朝圣的日子,冉让虽是个不得宠的皇子,但也能得到许多好宝贝,到时,我带你去取,如何?”
墨黎眼睛转了转,想起方才那挤满了一整条长廊的宝贝,颇有些心动。
——“小狐狸,凡事有弊就有利。本君既然能多陪你些时候,于你自然也有好处。”
“好处?”墨黎冷哼一声,不以为然。
——“怎么,不信?既然我能白天醒着,便能教你些东西。比如——”
墨黎竖起了耳朵,认真听着,不想她的身体突然被白夜控制着动了起来。
那赤红的赭鞭受到召唤,从她袖中飞落到手中,白夜拿起它扬手轻松一甩,天际顿时发出雷鸣般的轰隆声来,紧跟着一道惊雷便从天边炸开。
墨黎惊得张大了嘴巴,一张小脸写满了兴奋。
白夜再次挥动鞭子,那赭鞭如蟒蛇一般朝着鲲鹏后方探去,鞭子无限延伸出去,突然绞住了什么,只见白夜带着她的手往回一收,那相宜小妖兽便满脸惊恐地被这鞭子缠绕着拽了回来。
——“神农赭鞭可不单单只是鉴别药性的圣品,若能物尽其用,它便是一件无价之宝。”
墨黎一手抱着相宜,一手攥着赭鞭,两眼放光,嘴角终于抑制不住地上扬起来。
——“刚好,本君以后白天也有空,你若想学,可以教你。”
“真的?”墨黎脸上难掩惊喜之色,紧跟着又别扭地沉了下去。
白夜笑了:
——“阿呆,本君何时骗过你?你我来日方长,我可以教你许多东西。将来你若做了巫灵,便免不得要学些巫蛊之术,到时怎能没有顺手的物件?方才我瞧见冉让那里倒是给你整理了几本练蛊的册子,有些用处,好在滕六老师有眼色,都替你收来了,等改日让滕六送来,我们也可以慢慢研读。”
墨黎的嘴角一点一点扬了起来。她不由抱紧了怀中的相宜,夕阳余晖漫过云朵,天际如一团团锦簇繁花,漫天的红光映在墨黎红彤彤的脸颊上。
墨黎毕竟还是孩子心性,听到这话早已忘了闹别扭。她像只小狐狸一样微眯起双眼,听到耳畔白夜淡淡的声音,问她:
——“你看,狐狸,本君能多陪你些时候,虽然给你将来洗澡、上茅厕带来些麻烦,可也未必都是坏事不是?”
白夜终究还是赤裸裸地将墨黎一直以来的担忧如此直白地道了出来。墨黎一张小脸一瞬垮了下来,继而就听到白夜大笑着高声对她说:
——“笨阿呆,凡事有利必有弊,好事不能被你全占尽,坏事自然也不会全被你摊上,别老愁眉苦脸的,本君的狐狸,要大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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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师国太子寝殿中,南兮木方才苏醒,数十条青色小蛇盘桓在他的身上,常茹苑站在床边,正在驭蛇为他疗伤。
见南兮木醒来,紫烟已经哭肿的双眼立即重现光泽。
“殿下!”
南兮木被紫烟搀扶着坐起,又看了看自己这一身的青蛇,淡声对常茹苑道:“不过是身子不适,皇姐何必如此大惊小怪。”
“身子不适?”见南兮木要将那些青蛇拿走,立即按住了他,正色问他,“方才巫医过来探看,你可知他说了什么?”
南兮木略略蹙起眉心,反问她:“皇姐何必惊动巫医?”
“若不是叫来巫医,我也不会知道,你五脏六腑都被震碎了!”
南兮木的动作微微一滞,眼中也滑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惊诧来,继而就听到常茹苑说:“先前你从幻毒中归来时也像今日一般昏迷了数日,那次你脏腑便被震碎过一次,今日这境况和上次如出一辙。阿兮,伤你的那股力量异常霸道,能肌理直接注入,今日朝堂之上国师便对你颇有微词,莫非是他?”
“不是。”南兮木捂住心口,微蹙起眉宇来。
紫烟突然跪下,从旁回话:“启禀郡主,奴婢怀疑这事和那小贱奴墨黎有关系!”
常茹苑瞥了紫烟一眼,收敛了神色,冷冷问她:“你说什么?”
“今日殿下身边只有墨黎一人服侍,待奴婢赶到时殿下已经负伤!还有上次从幻毒中归来也是!定然是那贱婢……”
“紫烟!”南兮木冷冷呵斥住紫烟,沉声道,“墨黎人呢?”
紫烟一瞬梗住,眼睛慌张地瞥向了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