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淮书一宿没睡,他想了很多。想要吃早饭的时候,跟孟清一说一说,自己可以保护她,不需要唐王世子。
没想到,早饭的时候孟清一并未给他说话的机会,吃过了就匆匆的出了院子,似乎有什么急事要做,但具体是何事,孟清一因为正和他赌气呢,暂时没有告诉他。
明舒念带着太医过来,还是昨天那个太医,许淮书目光不动声色中淬着一股子冷意。
“今天府上似乎有些不一样?”明舒念一路过来,虽然隐秘,但是也发现了许府气氛的变化,那些个小丫鬟凑在一起一脸兴奋的样子,让她不禁留了个心眼。
当然,她也没指望许淮书回答,毕竟这个人天生长了副不理俗务的样子。
“昨天夜里府里出了丑事,”许淮书却开了口,他也是听杨路说的:“是一个姨娘和少爷有私情。”
“诶?”明舒念半晌才反应过来,许淮书这是在回答她的话?
虽然这事说出来有些尴尬,特别是从许淮书这样一个高冷的小子口中说出来,但是他开了口,一下子就缓解了气氛。明舒念也不紧绷着了,坐了下来瞧那太医摆弄匣子里长长短短的银针。
“杨路,我渴了。”许淮书淡声说道。
杨路闻言端来了茶水,又给太医和明舒念也各自斟了一杯。
明舒念心中闪过一丝异样的感觉,若是许淮书温和起来的时候,世界恐怕没有一个女子能不脸红心跳。
可惜明舒念是个目标明确的人,即便她面对着这样的许淮书心中会生出一丝悸动和涟漪,但是她的目标只有一个,那边是唐王世子,她要做那人身边并立的女人。
明舒念按下心中悸动,拿起茶盏缓缓饮进。
“太医,先喝口茶,再下针不不迟。”许淮书对要给他行针的太医,说道。
“这……”太医眼中闪过一丝焦急,但见许淮书坚持,也好端起茶盏一饮而尽。
太医喝完了茶,接着拿起银针,却被许淮书一手挡住了。
“你难道不知我身中奇毒,即便你在针上抹了毒药,也不会让我丧命的。”许淮书冷冷说道。
明舒念震惊无比,又听许淮书厉声呵道:“你是谁派来的?说!”
太医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决色,迅速的拿起银针往自己的脖子上扎去,没想到浑身一软,没有了半点力气。
“你给他下了药?”明舒念想也不想,捏着嗓子,想要催吐。
吐了半天,这才缓和过来,心里不由得憎恨不已,怪不得今天许淮书这样的温和,换了一副嘴脸似的,原来在算计人。
“明小姐,你的茶里没有药。”明舒念狼狈的吐完了,杨路这才上前解释道。
“劳烦明小姐将此人带走,好生审问。”许淮书不屑的看着明舒念,仿佛她是个废物,连这太医有问题都没看出来,还敢为唐王世子办事。
明舒念带着太医走后,许淮书才冷笑一声:“没用的废物,真没想到唐王世子会重要这样一个女人。”
许淮书埋首写了一封信,让杨路带了出去,而后自己靠在门前,等待孟清一回来。
她脾气真差,但是等她自己知道不久就会把麻烦解决了,定然会开心,然后就会主动过来抱住自己说她错了,不该随便发火,更不该相信外人不相信自己的夫婿……
想到夫婿二字,许淮书脸上闪过一丝红晕,心情也明朗了许多。
随之而来就是浓浓的困意,那太医的毒药,其实挺厉害,让他痛的生不如死,整整半宿没睡着,而后又因为孟清一气他,一整夜便睁着眼。
这会儿,他想睡会儿了
等他醒来,已是黄昏时分。
杨路把信顺利送了出去,就在院子里等着公子醒来。
“公子,吃晚饭吧。”杨路小心翼翼的开口唤他吃饭。
“嗯,”许淮书揉了揉脖子,问道:“她呢,快去叫她来吃饭。”
平日里只要她在,这院子里可不这么安静,一定是气儿还没消呢。许淮书抿了抿嘴唇,眼中闪过一丝无奈,明明是她做的不对,可他若是语气冲一些,便立即成了他的错。
少年人心性直脾气冲,可耐不住他珍视一人如同瑰宝,连命都可以不要,那些脾气和情绪收敛起来也是心甘情愿。
杨路吞吞吐吐道:“东家她……她不在,公子你先吃,先吃饭。”
他这样子,明显有异,许淮书冷了脸色:“什么叫不在,说清楚。”
看公子他这般神情,杨路闭了闭眼,索性一股脑的说了实话:“东家她去了唐王世子府……公子你听我说,东家也是不想连累你,她今儿砍断了许大公子的两条腿替你报了仇,若不离开,许家恐怕不肯罢休。”
然后杨路便将楚姨娘和许大公子是怎么勾结起来毒害他,又因为通间被孟清一听了个正着,而后孟清一找到了许大公子,从膝盖那里生生的斩了他两条小腿去……
许淮书静静的听着,不发一言,两只今早晨还含笑的眸子,变得深沉如同不见底的寒潭。
“东家她怕以后没了机会报大公子害你的仇,才这般急切,唐王世子那边又放了话,任何人不能动东家分毫,许夫人那边即便是恨极了也没办法……”
杨路的声音越来越低,他知道少爷心里难受的紧,可东家向来是个有主见的女子,她决心要做的事情,旁人都没法儿阻止她。
许淮书坐在窗前,看了整整一日的书,滴米未进,杨路过来劝说,被冷如冰霜的一声滚,给吓得再也不敢近前。
“公子,”丫鬟小菊怯生生的来到屋子外头,她可不敢进去,只小声说道:“杨路他还有话不知道,是小姐走的时候留下来是我,说她不去唐王府做什么宠妾,她是作为匠人,给唐王府修荷花池子赚钱去了。”
“是呢,公子,小姐只带了杨桃姐过去,却没有带我,这就说小姐过去是不会精心打扮,更不会招惹任何男子去的。”冬枣也喃喃开口说道。
“她不梳头,也好看……”许淮书闷闷的声音轻飘飘的传了出来,因为没有进食进水嘴唇有些干裂,说话的时候生疼。
别的地方疼,这心,便就没那么酸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