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孟清一她嬉皮笑脸的,其实回到了家中,她便收了笑脸,托着腮望着窗子想事情。
许淮书因为心情不甚多好,又觉得重生一次,真是无味而白费,他去了院子里那棵腊梅花下,怔怔的直到月上中天。
因为杨路挨了冻,身子未好全,孟清一便叫他在前院里安心养伤了。许淮书也落个自在,毕竟他也实在不想怕露馅儿在一个小厮面前斗智斗勇的,嫌累也浪费时间。他这生人勿进的性子,倒是两辈子都没改的。没有杨路在身边,旁的下人丫鬟的也都不敢近前。
一个人站在那里,倒有些茕茕独立的孤寂感了。
孟清一这边没怎么注意他,也是心事重重的,回到屋子里想找点事干,就和一个识字会算账的沉稳丫鬟将家里的财物清点了一下。
“你叫什么名字?”孟清一发现这丫鬟有些能耐,若是在现代,应该是个好会计。并且这性子她也喜欢,是那种沉稳靠谱的性子。
“回夫人的话,奴婢名叫青琐。”青琐轻轻搁下笔,规矩回答道。
夫人做他们的主子,好多日子了,只要求她们做好事情,对大家谁是哪个,叫什么名字,至今没放在心上。她是夫人第一个询问名字的人,青琐心道。
“青琐,很好,以后你便专负责掌管家中的库房的收支和给下人计算银钱吧。”孟清一说道。
“是,夫人。”青琐将夫人的话听到心中,感觉被重要的同时,又有些疑惑,夫人的意思,是将管钱和管事分开,有将计算工钱和发放工钱也分开了。
这种做法,跟寻常大户人家的不同,但是青琐细想想了,夫人这般做法竟有其精妙之处。正是避免了管家一人独大的局面,以往那些管家又管钱又管事还负责给下人分发月钱,有时候啊那权势竟比主子还要大呢。
果然,孟清一又在这些下人中,选了个激灵泼辣的专管发放月钱和发放给婆子们买米、炭、菜等的银子。另外选了个中年的精明男仆,让他管人管事。
她选这些人仅用半个时辰,因为她这段日子,虽然不知道这些人的名字,但将这些人谁勤谁懒,性子几何能耐几分,大概有了个了解。
孟清一安排好这一切,回到了卧房里,继续发呆片刻。突然想起怀恩他们走的时候,给自己留下了那个抱负。她给找了出来,打开一看,里面一件儿破烂烂的全是血手印的衣裳,把她吓了一跳,另外一封信。
这信上字不多,歪歪斜斜的,一看就是怀恩的手笔,他道这血手印的衣裳是当年他与孟家村那些去商城闯荡的小伙伴们立下誓言时候的信物。
在那些严苛残酷的训练中,他们也是一直团结在一起,虽然死了大半去,但剩下的确早已悄悄的立誓,彼此为亲兄妹,而一直护着她们的孟怀恩,便是她们的老大。
孟怀恩将这信物给了孟清一,自然是想让那些人能护着姐姐。
孟清一揉了揉酸涩的眼眶,将血衣好生的收好。
月入中天,一向爱说话的孟清一也安安静静的,躺在榻上一动也不动,更没有像往常那般痴缠着浑身僵硬的许淮书,而是侧身躺在那里,背对着墙,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在想什么事。
她这样,对于许淮书来说,不知为何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油然生出一种失落感。她这是什么意思,有兴致的时候就抱抱、逗逗自己,没了兴致就一声都懒得搭理了?
果然,这世间的女子,是都不能相信的。
孟清一没有睡着,她微眯着眼睛盘算起,今日在宫中自己那么高调的过了一日,想来明舒念定然知道了,不仅知道了也定然气疯了,那张王牌也好发动了。
那王牌还真是王牌,是杀手组织里的王牌。传闻其人刀不封喉不出鞘,杀人不弊命不罢休。所杀人不多,但从无失手。明舒念在原书中,那都是用他来刺杀极其重要难接近的强敌性人物。
这会儿依着孟清一对明舒念的了解,正到了要动用此人来弄死自己的时候了呢。
而这个王牌,她必须拿下,以后还可用他来布一盘棋。
原文中那杀手王牌有个儿子,那是他唯一的软肋,当时便是沈舒念恩威并施,一边施恩给那人最好的礼遇,一边又将他的儿子作为人质。
至于这个孩子究竟被明舒念藏在哪里去了,书中并没有详细的写,孟清一只能靠着对她的了解去猜测,她大概会把人藏在哪里。
究竟会藏在哪里呢?孟清一想的入了神。
“刑部那边最近无甚大案,年前我便不再去了,会一直在家中,直到年后。”许淮书憋到最后,还是自己忍不住开了口。
说完了,又有些置气,自己什么没经历过,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一定是这具身体太沉不住气。
“哦,好啊。”孟清一没太听进去他说的是什么,只敷衍的应声道。
竟是这样的态度,许淮书双眸中冰冷幽深一片,翻身背对着她去,闭上了眼睛。
夫妻二人背对着背,都毫无睡意。
许淮书回顾起今日之事,想起在皇宫中见到了明妃的情形,她那个样子,似乎全身全心的陷入了愤恨当中,前世还未见过她这样恨过一个人呢,而她恨的此人,许淮书也猜到必然是自己身后这个人了。
前世里自己也曾为了她做过一些孽事,那时候她在他的眼中都带着一层光环的,做什么他都觉得情有可原,如今他换了种身份,反而能客观的看待她了。
他知道她派人刺杀一次不成,定然要有第二次。而这一次,恐怕会找一个有万全把握之人来杀人。
他立即就想到了一个人。
不管怎么说,孟清一这女人与自己也算同床共枕过一段时日了,即便是没有感情。但他也责任要护下她的性命。
他有办法阻止那人出手,因为那人的儿子被明妃就养在宫中。
孟清一猛地睁开眼睛,她知道了!她知道明舒念会把人藏到哪里了!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安全的地方,况且像明舒念那样的人,不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她怎么放心呢。
所以,那个孩子定然就在宫中!
孟清一满意的伸了个懒腰,转过了身去,将手从背后插进了许淮书的胳膊低下,然后揽住了他的腰,自己整个身子紧紧的贴了上去。
许淮书身体立即又僵住了,她这又是什么意思,兴致来了?
虽然身体是僵着的,心中鄙夷不已,可这皱着的眉头却是松了开来,人也很快就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