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姐姐,你再跟我说说,你们家都是怎么举办赏荷会的?热闹吗?好玩吗?”许欢欢缠着姚锦文,不停的问。
姚锦文对于她这个许府嫡出的娇女也是耐心十足,压低着嗓子与她小声说,引得许欢欢羡慕向往不已。
“娘亲,我也想要在咱们家里办一个赏荷大会,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嘛?”许欢欢跑去许夫人的跟前撒娇央求。
在权贵遍地的京城,许老爷只是工部里的一个小主事,许府也不过是个普通府邸,平日里交结的也不过是些没什么大出息的小官小吏,往上搭不着权贵的边,往下当然也看不起普通的平民百姓。
要说那些动辄花费巨大的赏荷会的,他们家一来没有那么大的场地,而来也没有什么贵重的人要请。
“别胡闹,”许夫人呵止道:“平日里你与那些小姐妹偷跑出去逛街也就罢了,什么赏荷大会,她们可不配!”
她的三个儿子,前两个已经娶了亲,后面一个也正在议亲,对方是京兆府衙门里的一个师爷家的嫡亲小姐,也算是门当户对。许夫人对着门亲事还比较满意,所以也不急于去结交攀扯其他了。
“欢妹妹平日里一起玩的那几位小姐我也见过了,”姚锦文微微一笑,道:“是过于顽皮了些,难免对带坏欢妹妹。我倒是认识一些品性和出身都不错的小姐妹,可以借个机会介绍给欢妹妹认识。”
许夫人闻言,眼神不由的一动,姚锦文是御史家的女儿,她认识的那些人自然是比她们家交往的人又要高出一个层次来的。
“以往我在祖母身边,帮着她搭理家务,也认识了不少身份尊贵的夫人,若是义母有意,我也可牵线。”姚锦文又缓缓说道。
“那太好了!”许夫人眉开眼笑,拉起姚锦文的手,不舍得放下:“我这就去着人重修荷花池,再让人多移栽一些品相的荷花来。”
说完了,又像想起什么似的,转头对谭姨娘笑道:“我记得你娘家是父亲是花匠,这荷花的事,就交给你办罢。”
谭姨娘怔了一怔,而后温顺的点头称是。
“太好了,太好了!”许欢欢一听这赏荷大会要办起来了,开心极了,对姚锦文愈发的满意。
这个许欢欢不是沈舒念的狗腿子吗,如今看样想要成为姚锦文的狗腿子了。孟清一嗤笑一声。
姚锦文享受着众人羡慕和讨好的眼神,目光遇上孟清一脸上的不屑,立即扬起一个笑脸,对许夫人说道:“这修建荷花池的人,我看也不用找了,就让孟姑娘帮忙吧。”
“义母放心,孟姑娘有一双巧手,建砖窑,懂花草,还建了个偌大的庄园,区区荷花池又算得了什么?”姚锦文将孟清一视为最大的敌人,怎么会不把她的情况查个清楚明白?
许夫人自然也知道姚锦文与孟清一的关系,姚锦文恐怕是故意当众贬低孟清一,让她干那种下等人的活计呢。许夫人不想得罪姚锦文,暂时也不太想冲动惹毛了孟清一,所以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
“肖姨娘,说起来,这里面你与孟姑娘的关系算是最亲近的,你说说,这事怎么办?”许夫人将这烫手的山芋扔给肖姨娘。
肖姨娘怯怯懦懦的坐在那里,哀哀的想着昨夜里老爷说她眼角又多了一条皱纹,这话让她一夜未眠,此时又困又难过的。突然被夫人点名,吓得一个愣怔。
就是这样一副上不得台面的小家子气模样,许夫人不由皱了皱眉,许夫人边上的贵姨娘一向温柔的眼神闪过一次厌烦和冰冷的恨意,不过无人发现罢了。
“孟姑娘,既然如此,你就去做吧,就当是为了四少爷。”肖姨娘哀哀的说道。
当然,她心里清楚,孟清一这样的女人,什么时候听过她的话,恐怕就连许夫人的话,她都不放在眼里吧。哎!肖姨娘又叹了口气,自己的命好苦啊。
孟清一漫不经心的听完,然后笑道:“成啊。”
她说成……同意了?不禁许夫人有些惊讶,连意图羞辱她的姚锦文也看了过来,这疯批不会又憋着什么疯招吧!
“不过……”孟清一又开口道:“我自己可干不了,匠人我来找,银子夫人出。”
这不是什么苛刻的条件,许夫人松了口气,说道:“你说的我都答应,但是此事对于我们许家来说,十分的重要,荷花池你一定要做好了!”
“问题不大,”孟清一摆摆手道:“你就瞧好儿吧,肯定是这京城中独一份儿的荷花池。”
孟家庄园那边送银子的不知遇上了什么事,一直没见人来,在这京城,她也不能只靠每月区区十两银子的月例办她要办的那些大事。
她接下这造荷花池子的活,便可以有出府的机会,也可以借由这池子,向那些京城权贵们展示一下,说不定能借此接到一些活,好生赚几笔呢!
众人见她突然地夸下如此海口,不禁形色各异。许夫人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不相信,心道这事儿她还得亲自盯一盯才放心。姚锦文和许欢欢对她则是鄙夷的,心道下等人只能做下等人的活,一点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呢!
其他几位姨娘则是默然不语,贵姨娘暗暗拿审视的目光看向孟清一,她一个外人为何要接这样出力不讨好的活?楚姨娘则是懒得搭理这些琐事,轻轻的吹着指甲上鲜艳的凤仙花汁,百无聊赖。
众人散去。
谭姨娘走到了孟清一的身边,轻声道:“我自小跟着父亲种花,也见过不少荷花池,孟姑娘若是有需要,可以随时来找我,咱们一起造这荷花池。”
“多谢。”孟清一笑着收下这温婉如菊的谭姨娘的好意:“有你相帮,我便更有信心了。”
她没有和别人那样,叫她谭姨娘,她心里总有种感觉,就是眼前这个纤弱温婉的女子,似乎不该是个卑贱的姨娘,即便她的父亲只是个为权贵人家种花栽草的花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