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是不疼儿子了吗?现在可不是您娇气的时候,后面那么远的路,儿子背不动你呀。”
沈老三也一眼就看出沈老夫人的意图。
眼底生出一抹埋怨,同时眼睛还不时的瞄向官差,生怕又被收拾一顿。
“哎呦,你个逆子,娘累了,你背娘一段路不成?娘当初可是把十二岁的你,一路背到京城里的呦。”
沈老夫人大概死活没想到,沈老三会说出那种话,气的眼圈都红了。
沈老三无奈,咬了咬牙,“您不也享乐十多年的福了,难不成都是为了我?”
沈老三说完,瞪向一旁看戏的沈君月。
她还以为他们一家会母子情深到蛮荒之地呢,没想到这么快就分崩离析了。
眼看着火要烧到自己身上了,她清了清嗓子:“祖母可没背着我,千里迢迢寻过亲。”
简言之,别看她,她才不背。
沈老三气结,转头看向默不作声的沈老二。
沈老二一家,一路低眉顺眼都没怎么说过话,仿佛认命一样跟着队伍走,就连家里的两儿一女也是缩在后面,不曾叫苦一句。
看着窝囊的二哥一家,沈老三当即硬气起来,将沈老太往那边一推。
“二哥,你不能看着娘被丢下吧,你背会儿,累了就换沐南,沐臣,二嫂也比弟弟壮,背人容易的,弟弟就先谢过了。”
沈君月看着不由嗤笑,沈老三这脸皮可真厚。
不过后面应该没啥戏看了,沈家三房手里攥着银子吃食,二房的人应该不会反抗。
她调转目光,就听二房小女儿沈君兰道:“祖母不止是二房的祖母,娘也不只是我爹的娘,三叔三婶就算身子不好,也没有不出力的道理。”
沈君月闻言看了眼沈君兰,这姑娘十三四上下,自小跟在沈君如身边就像是个使唤丫头。
沈君月还以为整个二房都被奴役惯了,没人会站出来反抗。
沈君兰如今的做法倒是让她高看一眼。
“沈君兰,你是什么东西,如今也敢跟我爹这么讲话?”
沈君如就是一条狗,逮谁咬谁,都到了这个份儿上还拿自己当大小姐。
沈君兰咬唇,刚要反驳时,郭氏在此刻出声:
“君兰呀,话怎么能这么说呢?我们三房要养这一家人,已经很累了,这自古也没有叫人又出钱又出力的道理。难道说你们二房以后不吃我口袋里的粮食了?”
听了郭氏的话,还不等沈君兰说话,沈老二夫妻两个便咬牙应下了背着沈老太的差事。
沈君月无语,她就说嘛,跪久了还真是难站起来。
流放之路几千里,就郭氏包裹里的东西,五天都撑不过,还扬言养着一家子?真是可笑。
不过这跟自己没啥关系,看个戏就行,上心就得不偿失了。
接下来的路程,沈老二夫妻和两个儿子换着背沈老太。
就这样走到了日头正盛。
官差突然道:“都停下来。”
“阿姐,前面有条河。”沈沐雨兴奋,他早就渴的不行,只是不想难为沈君月就一直没说。
沈君月停下来,顺着沈沐雨指的方向。
果然看到一条虽不宽,但足够清澈的小河。
“六子,给他们解开。”
老夏走到他们面前,指挥另外一名官差给他们松绑。
说完,还不忘摔鞭子恐吓:“都别给老子动什么歪脑筋,去河边喝点水,再滚回来,谁敢跑老子淹死他。”
老夏在一旁吼,唤作六子的官差过来给他们挨个解手铐脚镣。
眼看着要到沈沐雨了,沈君月看着那刚缠好的手铐有点心疼。
她缠的时候并未考虑到解锁这么一层事,布条跟锁头都绕在一起了。
先前六子解开锁后,都是粗暴一扯往地上一丢,等再拿起来那布条还在不在都不一定了。
眼下这生存环境,真是丢个布条都心疼。
她整寻思要不要给六子点好处,让他手下留情时,六子便已经走到沈沐雨身前了。
只是令沈君月意外的是,他解锁时竟似乎有意拖了一把锁头,看着沈沐雨手刚抽出去,他就下意识上了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