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鲜红,眨眼的功夫鲜血染透半张褥子。
丁月梅再去叫石慧英,人已经合上眼叫不应。
齐婆子也慌了:“不行啊,这里头的孩子估计都没气儿了!再这么下去大人孩子都会没命的!”
产妇危在旦夕,齐婆子不得不铤而走险把还在肚子里孩子掏出来,丁月梅在给石慧英扎针、喂参汤。
刚生出来的孩子放在床榻一边,哭声响彻整间屋子。
屋外等候的杜南秋听到孩子的哭声,激动地扒在门口,“月梅姐!怎么样了?”
孩子像是生下来了,不过听到里头齐婆子和丁月梅说话的声音不太对劲,杜南秋越来越心慌。
没多会儿丁月梅打开了门,两只手上都是鲜血,对着杜南秋说道:“去济世堂,把我爹叫来,快!慧英快不行了!”
杜南秋朝着屋内看了一眼,两只眼睛已经含着泪水,转身飞奔出门。拼了命的往前跑,地上还有积雪,途中摔了一跤,立马爬起来往前跑。
这几日秦府老夫人病重,丁老先生被请到秦府上为老夫人治病。没请来丁月梅她爹,倒是把丁月梅二弟请来了。
等赶到祠堂巷时,丁老二看了看石慧英的面色和满帐子的鲜红,摇头叹息:“晚了!已经晚了……”
齐婆子掏出来的是个男婴,也已经没气儿了。
门外的杜南秋看到这一幕,哭着跑进来趴在床边喊着:“表姐!快醒醒啊!”
丁老二给石慧英扎了两针,人缓缓睁开眼,杜南秋赶紧抹了抹泪水,抓着她的手,“表姐,你别走啊,你有个女儿了,你还要看着她长大呢!”
石慧英睁眼缓了会儿,目光看向床边的人。
丁月梅刚给孩子洗了澡,裹上被子抱到她枕边来:“慧英,看看你女儿吧。”
孩子已经不哭了,石慧英微微动了下脑袋,额头轻轻贴着女儿的头,双眸微阖,眼角流出泪来。
“婉儿,她叫王婉儿。”
石慧英虚弱的声音,听得杜南秋眼泪唰唰往下流,丁月梅也背过身去偷偷抹眼泪。
这名字还是上次怀孕,她和王文瀚一块儿取的,男孩女孩名字都有。
跟女儿贴了一会儿,石慧英睁开眼看向床边的泪人,“南秋……”
“表姐,我在。”
杜南秋泪流满面,声音也颤抖着。
“帮我照顾婉儿,等到相公回来,把孩子交给他。柜子木匣子里,是我帮你攒的赎身钱。别再任性了,仙乐楼不是你能待的地方。”
杜南秋哭着点头:“我知道了……”
再缓了缓,石慧英手又伸向丁月梅:“嫂嫂那日的话还当真吗?”
说话越来越艰难,丁月梅也明白她所指的是两家结成亲家的事,忍着眼泪握紧她的手安慰道:“放心吧慧英,我会好好照顾婉儿的。”
听到这话,石慧英安心了,缓缓合上眼。
弥留之际,她仿佛身处一个虚无缥缈的地方,四周空无一人一物,她漫无目地走着,有些害怕。忽然前方出现一个身影,看到王文瀚朝着她走来,顿时感到心安,两人携手一起往前走着……
石慧英离开了,孙秀娥和肖克岚听到消息赶往祠堂巷,一屋子大人孩子都在哭。
床边杜南秋泣不成声,丁月梅在一旁抱着哭闹的王婉儿。院子里阿秀抱着三郎,还不停安抚着虎子。
孙秀娥看到这一幕,不由鼻子一酸,也趴在床边哭起来。昨日还好好的,看着石慧英绣着孩子的小鞋,这一夜之间,人就没了。
王文瀚不在家,孙秀娥夫妇帮着把后事料理了,连同那生出来就没气儿的男婴,母子俩一块儿葬在城外王家祖坟上。
王婉儿这一出生就没了亲娘,没有奶吃,丁月梅抱过来,跟着三郎一会儿喂。
之前大郎和虎子出生时奶水充足,到了三郎这里,还凑合够吃。可如今要喂两个孩子,只怕是两个孩子都不能吃饱了。
孙秀娥赶紧托人寻乳母,郎中说婉儿体质不好,更不能让她饿着。找了一位乳母,只负责每天过来给婉儿喂三次奶,每次半钱银子。
石慧英的头七刚过去,管妈妈就上门来了,说是来悼念石慧英了,实则是来催着杜南秋赶紧回仙乐楼。
尽管心里不情愿,但此时管妈妈还拿着她的身契,杜南秋不能不从。
她翻出石慧英临死前说的那个木匣子,里面有一张一百两的银票,还有零零散散的二三十两银子。加上自己存的那些,远远不够赎身的。更何况王文瀚不知何时回来,婉儿体质弱,离开仙乐楼,她又该如何养活自己和婉儿?
回到仙乐楼,杜南秋先找到管妈妈商量,希望入夜后自己能回祠堂巷照顾小外甥女。
管妈妈故作为难道:“你这半来月没回来,我这生意一天不如一天,妈妈我开门是做生意的,照这样下去我连饭都吃不上了。”
杜南秋:“我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