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岱延也不想去祠堂巷赴宴。
中秋节前一天,肖宴散值后跟着少将军上秦府亲自去请这尊大佛。
已经落更了,小厮把肖宴引到一个小院落后退下,四四方方的小院子,走过连廊来到厢房外。肖宴在门口眺望, 看到里头花岱延还在执笔描画。
“这鸟画得挺像啊!喜鹊吗?”
花岱延笔停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肖宴, 接着作画。
“你怎么来了?”
肖宴开始在房里转悠,挨着看墙上的字画,“你这私塾先生当得够尽心的啊?一连几个月都不出来一趟,不觉得闷呐?”
“不闷,这儿挺好的,什么都不缺。”
肖宴走到他跟前来,“明日就是中秋了,晚上记得过来吃饭啊。”
“不去。”
“诶?怎么不去?好酒好菜错过了要等过年了!还有啊我跟你说个好消息,南秋妹妹答应赎身了,薛鹤安第一回跟大家一块儿过节,你这当大哥的怎能不在场呢?”
花岱延自嘲道:“我算什么大哥?你们一个个成双成对的,还不如叫我清静清静。”
肖宴诧异地看着他,感觉几个月不见跟变了个人似的,“你到底怎么了?成双成对又怎样?是因为南秋?不对啊,南秋没来那会儿你不照样能吃能喝的吗?怎么这回不去了?”
花岱延心跳骤然加速,暗自吸了口气接着画画。
肖宴想不通,伸手把他的笔夺下,质问道:“是不是因为南秋?你之前不是说对她只是兄妹之情吗?怎么这时候别扭起来了?”
花岱延心虚地都不敢跟他对视,冷静了片刻叹气道:“行,明晚我去,但我告诉你,这绝对不是因为南秋,别出去瞎说!”
说完后从肖宴手里夺回笔,稳住颤抖的手,接着画画。
肖宴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就对了,不仅我们几个,孩子们都想花大伯了,你接着画,我先走了,明晚记得早点过来!”
等肖宴出去,院子里脚步声渐渐消失,花岱延握着毛笔的手一用力,笔杆折成了两半,他想平复下情绪,但越是极力克制,心绪越加紊乱。
……
快到二更了,街道上已经没几个行人,肖宴走在回家的巷子里,正要进门时,察觉有些不对劲,抬起头一看,隔壁王家院子房顶上仿佛坐着两个人。
他仔细瞧了瞧,当看清是王文瀚和石慧英时,松了一口。
“你们两口子还真会找地方,都上房顶了。”
正在屋顶上赏月的二人低下头来,王文瀚说道:“这上边凉快,你也把嫂子带上来吹吹凉风吧!”
肖宴乐了,嘿嘿一笑毫不避讳道:“你嫂子要是坐上去,那房梁就得塌了。”
他刚一说完,屋里头传来震耳欲聋的怒吼:“肖宴!你给我滚回来!”
听到是丁月梅的声音,肖宴一下子怂了,刻不容缓地进了院子。
“你是不是嫌我胖了?”
“没有!我何时嫌过你?”
“要是嫌弃你早说好了,我带儿子回娘家去。”
“别别别,我跟文瀚说笑的,你怎么还当真了?你想上房顶的话我这就带你上去。”
“滚,我才不要去!”
……
听到隔壁的争吵声,王家屋顶上的夫妻俩都习以为常了。肖家院子里总是热热闹闹的,夫妇两人都是嘴碎的,吵起来能嚷半晌,别人劝都没用,等到了第二天天亮,两人又和好如初了。
翌日,孙秀娥中午在酒馆里忙完后,吃了饭直接去祠堂巷。
肖家门外三个孩子在玩鞠球,进了肖家院子,里头一个人也没有,走出来问孙锦语:“嫂嫂和姨母她们去哪儿了?”
孙锦语指了指王家开着的大门:“她们在这边,秋姨和薛叔也来了。”
孙秀娥走过来,刚进院子里头,听到堂屋内传来隐隐约约的哭泣声。
“一千五百两,我上哪里凑这么多银子去?”
堂屋上杜南秋已经哭成了泪人,旁边三个人都阴沉着脸唉声叹气。
“什么一千五百两?”孙秀娥带着疑惑走进来。
丁月梅叹着气解释道:“姓管的那婆子,赎身要南秋一千五百两,这天底下哪里有这么黑心的人?她买南秋的时候才一百两呢!”
孙秀娥一听火大,拍桌子问道:“不是说顶多五百两吗?怎么又要一千五百两?”
石慧英软绵绵说道:“那是我猜的,没想到管妈妈这么贪心。”
众人拿这事都没辙,薛鹤安不停地安抚着杜南秋,帮她擦眼泪。
沉默了片刻,薛鹤安缓缓开口:“大家别着急,我想等过了中秋回一趟镇安,找我娘和哥哥嫂嫂凑点银子来赎南秋。”
大伙儿都愣住了,杜南秋哭声停住了一瞬,接着又摇头说道:“不行,不能告诉他们我在仙乐楼做乐妓,你家里人还会同意我们的婚事吗?”
她知道薛家在镇安也是大户人家,自己这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