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本挡着脸,露出一对圆溜溜的眼睛,看着肖克岚往后院去。她知道这一趟少说又得一刻钟的功夫,昨日肖克岚似乎吃坏了肚子,下午和夜里总往茅房跑。
掩着面偷笑一阵,转过头看到肖大郎准备拿笔写字,孙锦语悄声说道:“大郎,咱们去后头摘石榴去?”
肖大郎:“四爷爷叫我们练字,等放课再去吧。”
孙锦语坐在位置上左看看右看看,一会儿看屋外飞过的鸟,一会儿又发起呆来。片刻后回过头盯着空白的宣纸,忽然心生一计,朝后院看了一眼,悄悄地离桌来到肖克岚的桌案边。
看她轻手轻脚鬼鬼祟祟的,肖大郎问道:“大姑,你在做什么?”
孙锦语竖起食指示意他噤声,“嘘——你写你的,别管。”
肖克岚的桌案边上压着他们两人平日练的字,孙锦语把昨天写的拿出来一张,镇纸再按着原来的位置放回去。坐回位置上,自己再慢吞吞的写一张。
等肖克岚回来,两个孩子都练了两张字,肖大郎虽然小一岁,但写字很认真,不似孙锦语毛毛躁躁的。刚看到孙锦语的两张字时,肖克岚一眼便瞧出这有一张是从他的桌案上拿的。
“爹爹,我可以去玩了吗?”
孙锦语抬起期待的小眼神,肖克岚拿着女儿字犹豫了下,温和笑道:“行了,玩去吧。”
话音一落,孙锦语一溜烟儿窜了出去,而肖大郎还在洗毛笔收拾桌子。
肖克岚把孩子们练的字收了收,过来抚摸着肖大郎的后脑说道:“行了大郎,跟大姑玩去吧,一会儿阿娘就来接你了。”
肖大郎把东西都放好,小心翼翼地从椅子上滑下来,跑去后院找孙锦语。
后院的石榴成熟了,已经找下一大半,还有几个将熟未熟挂在树上,孙锦语每天都在想何时能摘。
昨天她看到树杈上有一个红了,问娘亲是否能摘,孙秀娥告诉她今日再摘下来。她利索地爬上树,用手去够那颗石榴。
肖大郎站在树下,仰望着一颗颗大石榴也嘴馋了,跟在孙锦语后面也爬了上去。
这棵树很好爬,孙锦语还教过他两次,怎么上脚怎么爬最稳当。
孙锦语上到一定高度不敢再往上爬了,但是手依旧够不到石榴,试着再往上点。
这边肖克岚帮女儿收拾完桌案,出来看到两个孩子都上了树,赶紧跑过来:“怎么一会儿没看都爬上来了?”
他挨个把两个孩子抱下来,孙锦语还嚷嚷着要石榴,肖克岚没办法,从屋里找来一根竹竿子,把树枝压下来些,这才摘到了石榴。
孙锦语方才想摘的那颗弄了下来,又找了一颗又红又大的,两个孩子一人一个,开开心心地跑去前院找林婶开石榴。
临近晌午,孙记酒馆客人逐渐多起来,孙秀娥在厨房里团团转。
堂上阿旺送走一桌客人,门外来了一伙人,两位年轻男子,一前一后抬着个中年男子往里走,旁边还站着个年轻妇人。
那中年男子躺在竹板架上,蓬头垢面,衣衫褴褛。面色呆滞古怪,喘着粗气,神情似是有几分惊恐。四肢僵硬,瞧上去像是中风的人。
两男子把人往台阶上抬,妇人站边上盯着当心,抬头又从阿旺喊道:“你这伙计,怎么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还不来搭把手?”
阿旺愣了一瞬,上前帮忙,一边把人往店里抬,一边问道:“几位这是吃饭啊?要是给这大叔看病那得去医馆。”
妇人扬声道:“大中午的,上你这酒馆不吃饭难道还来买衣裳啊?”
找了一个角落的桌子,患者就放在一边。那三个男女对着一口外地的音腔,阿旺给几人点了菜,上了酒喝茶水。
因为临近中午客人多,等了还不到半刻钟,那三人就吵吵嚷嚷问怎么还不上菜。阿旺过来发现他们的茶壶已经空了,连忙赔笑脸说道:“几位客官稍候,中午人多,我给你们催催。”
一位男子大声嚷道:“赶紧的先上一个菜来,不行先把饭上了。”
看样子他们是从外地赶路过来的,阿旺给上了一桶米饭,菜都还没上来,三个人先各干了一碗米饭。上菜后,几个人狼吞虎咽吃起来,一旁躺在竹板架上的男子鼓着眼珠子盯着三人,嘴里模糊不清喊道:“水……水,给我水!”
那三个人只顾着自己吃饭,没有理会。
大叔一连喊了七八声,一名男子回过头看吼道:“喝水喝水,喝完还尿,渴了给我憋着!”
饭吃得差不多了,大叔依旧还在要水喝,妇人听得不耐烦了,又向阿旺要了一碗白水来,给他灌进去。一碗水,喝进去的还没有撒出来的多。
妇人喂着水,对着大叔问道:“好好想想,你家到底在哪儿?你那儿子叫什么名?”
大叔眼睛一瞪,一只手抬上来把碗打翻摔地上。
听到碎碗的声音,阿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