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流言四起

天亮时分,孟萦慢慢苏醒过来,觉得被窝好暖和,可腿边有个棍子戳着碍事。她还在想床上什么时候多了根棍子,她顺手抓了一把。棍子没抓起来,头顶却响起了一声闷哼。

孟萦吓了一跳,立马睁开眼,发现自己竟然趴在一个人身上睡着了,那自己刚才摸的是什么?

天啦,要剁手了,手上要长鸡眼了。

孟萦几乎要尖叫,突然又想到,不能尖叫,要不被人看到,岂不要负责到底?

她立马翻身坐了起来,腿无意中又碰了那根棍子,然后又是一声闷哼。

孟萦这才看见床上睡着的人竟然是黄简然,只见他满面潮红,容色动人。

孟萦一脸惊骇,她压低声音说道:“黄简然,你怎么跑到我床上了?”

她一急,简然兄也不顾得叫了。她感觉了一下身体,发现无碍,再说自己亲戚尚在,也不可能和他做什么不可言说之事。

黄简然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半夜叫你起来吃药,你吃完药,抱着我不放,把我拉到你床上了。”

孟萦立马矢口否认道:“不可能,我根本就不是那样急色的人。”

他哼了一声说道:“你不是急色,你是怕冷,直往我怀里钻。”

孟萦想了想,这倒有可能,但那也不能认怂,她赶忙说道:“你快出去,这事儿就你知我知,再没第三个人知道。于你清白声誉无碍。我们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黄简然简直要被她的话气死,什么叫你知我知?还有天知地知呢!他黑着脸,散乱着里衣走了出去。

他刚打开门就听见碗碟破碎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孟萦起来穿好中衣,去到净房准备换条月事带,却发现身上的这条不是自己临睡前用的那条。她瞬间觉得头顶天雷滚滚,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给换的。

孟萦觉得自己想挠墙,她的羞耻心如同那水豆腐,落到了尘埃里,捡不起来了。

朝食是竹清送过来的,孟萦独自在房间了用了朝食后,又喝了药。这才去桌边看了会儿书,才看了不大会儿,就觉得腰酸背痛,肚腹发凉,就又去床上挺尸了。

到床上她才发现,昨晚半夜原来铺盖也换了。自己难道是猪吗?被人换了姨妈巾和床铺,竟然没有发觉。那肯定就是药的问题,孟萦自我催眠地将责任推到了药头上。

她打了个呵欠,又睡了过去。

一连七天,孟萦都在吃了饭喝药,喝完药睡觉的过程中度过了。总结起来就是猪一般的生活。不过将黄简然拉上床的事,倒是再也没发生过。

期间黄怜顾和大郎君来看过孟萦一次,给她调了方子,交代黄简然看着她按时服药。

这七天,黄简然给她做了几十条姨妈巾换洗才堪堪够用。不过好在孟萦的亲戚终于依依不舍地走了。她再不走,孟萦觉得这亲戚都不友好了。

孟萦的大姨妈一走,她立马觉得自己解放了,忙让竹清打水来来洗头泡澡开个光啊!

孟萦洗头的时候还在怀念欧阳冉,他洗头的手艺可真不错,不比前世的洗头妹差。现在她自己给自己洗头,那长而细密的头发简直缠死个人,她足足用了三浴桶水才将自己里里外外刷个干干净净。

换上干净整洁的衣服,她又指挥人将房间门窗打开,床单铺盖全换,每个角落全部打扫一遍。又熏了香,她这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孟萦憋在院子里七天,简直如同牢狱一般。她想立马要去外面溜达溜达,当下就来了次说走就走的“旅行”。连白芨都没带,孟萦就出了院子。

可刚出院子没多久,就见有人对着她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好似在说她是负心女一般,还带着一脸的鄙夷。

孟萦有些不适,心说这几天本姑娘连自己的院子都没出,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了,惹得众怒?

她本不想在意这些,可架不住有那二愣子非要挑事。苍蝇不咬人,可也怪烦人的。孟萦忍无可忍,抓了一个指责她最凶的侍奴,审问他为何这般对自己指指点点。

那侍奴是这药谷的家生子,父母很有些体面,所以就养成了他的性子比别的侍奴泼辣大胆得多。他有些不忿地说道:“你这女郎睡了我们药谷的六少郎君,你得了他的清白,既不说娶他,也不给个交代。难道兴你做还不兴别人说?”

孟萦脑袋嗡了一声,但还是反驳道:“我没睡他啊!”

“大家看看,她还不承认,我都说了她就是那种提裤子不认账的负心女吧,你们还不信!都有人看到少郎君一大早从你房里出来,只穿着里衣,衣衫不整的。现在谷里上下都知道了这事儿,你坏了药谷郎君的名声,你要是不给个交代,以后药谷里的郎君就难嫁了。”

孟萦一听只想骂,我靠,我靠,我靠!这都什么事儿啊,自己竟然被人认定是提裤子不认账的渣女了!不娶黄简然就是道德败坏,不光祸害了黄简然,还祸害了整个药谷里的未嫁郎君了。这是什么世道?

孟萦也没闲心逛了,气得胸口疼,郁闷地回了院子。回去发现爹爹也不在,肯定是去了谷主的院子,那里有个大药房,爹爹经常在那里看书,改方子,做实验。孟萦想了想还是去找爹爹吧!

此时大郎君和黄怜顾正在院子里的茶桌边喝茶,黄怜顾一再替黄乐然给大郎君道歉,说乐然胡闹害得孟萦卧病七八天,往后百日之内必须吃药调养,缓解强力滋阴补药对未长成女子的伤害。纵使调养得当,以后恐怕也得多娶几位夫郎才行。

大郎君也是满腹郁闷,本来带女儿出门远行是为了散心,没成想先是黄乐然莽撞多事,后是欧阳冉顺势算计,让萦儿平白多了位侧夫。

现在又被黄乐然下药,害得孟萦天癸提前,卧病七八天才调理好。以后恐怕身体会变得敏感易情动,欲望强烈,要多娶夫郎才能满足。

这些年他了解自家女郎,不是那种奔放的女子,相反性格还有些内敛羞涩。以后可怎么办?

多娶夫郎虽然可以带来更多家财,可也意味着人多纷乱,家庭复杂,还要多生子嗣,萦儿将来自己当家作主,压力可想而知。

他本意是想待到萦儿成年,随她心意娶夫生子,在不违反国法的情况下,过得简单快乐。至于子嗣,并不是越多越好,只要孩子养育得好,多与少又有什么关系。

事已至此,大郎君心下虽怨恨黄乐然胡闹,但黄家长辈已经出面道歉,他还能说什么?只好说无妨。

两人无意中说到黄简然和孟萦时,他们也听到了一些谣传,两人虽知他们的确清清白白,不曾做过什么。但这种事哪里解释的清,于双方名声都是有碍的。

孟萦还好说,她是女子,别人顶多说他风流。一旦回到武陵,就没人知道她在药谷的事。可简然还生活在这里,家里还有好几位未嫁的郎君。他坏了名声,可就不好了。

孟萦就当做看不到别人指指点点,径直去了谷主的院子。刚进院子就见大郎君和黄怜顾在院子里喝茶聊天,孟萦过去见礼之后,黄怜顾让她坐下喝茶。

他们又分别给孟萦把了把脉,发现身体暂时无甚大碍,遂放下心来。

大郎君心知孟萦不能不娶简然,否则两边纵使是世交,也会闹得不愉快。再说他私心里也觉得简然堪为良配,人长得如画中人一般,又以极高的天赋习得一手好医术,将来自己百年归世之后,孟家的医术也后继有人。

大郎君想定下这门亲事,却又怕孟萦不喜,遂故意当着黄怜顾的面对孟萦说:“萦儿,你还没出生时,为父在药谷待过三年。我刚到时,简然和乐然才刚出生没多久。后来简然不到一岁,他爹爹就去世了。他就被送到祖父这边,爹爹在他小时候可没少抱他。后来爹爹走的时候,他抱着爹爹的腿哭得一塌糊涂。当时爹爹真想带着他回武陵,爹爹当时就想,如果我能得个女郎,就让她娶了简然,你不知道简然小时候长得多好看,跟小仙童似的,乖巧又黏人。”

孟萦适时地表示赞同道:“他现在长得也好看,跟画卷里的才子似的。”

黄怜顾道:“萦娘也觉得他好看?那可真是他的福气。”

大郎君又道:“你三岁多的时候,为父曾到药谷好几个月,那时简然已经六七岁了,他竟然还记得为父,和我一点也不陌生疏离。当他得知有个妹妹时,高兴得不得了,还经常打听你的情况。我看他可爱,跟他开玩笑说让他嫁到武陵给你做夫郎,他竟然一脸认真地表示同意。后来爹爹离开药谷时,他还专门送来了他爹爹留给他的玉佩。你说这孩子是不是懂事得让人心疼!”

孟萦有些发懵,爹爹说这么一大段是什么意思?为何要当着简然祖父的面说。

正好她也有些话要问大郎君,于是说道:“爹爹,那为何乐然兄说我和他是指腹为婚啊?”

大郎君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当时爹爹在药谷,除了孝之后,那时经常抱着乐然和简然,你姑姑开玩笑说,等我回了武陵,如果得了女郎,就娶她儿子,两家做个儿女亲家,只是一时笑谈罢了。”

孟萦这才知原来真是有指腹为婚的,就因为这个,她简直要被黄乐然坑死。

大郎君决定趁热打铁,知道她不会当着外人的面下自己面子,便对孟萦说道:“萦儿,要不要把你简然兄娶回家?简然是个好孩子,心细体贴,会做饭,会针线,还有一手好医术。你不也说他长得好看吗?”

孟萦愕然,看了一眼爹爹,今日爹爹吃错药了,当着黄家爷爷开这种玩笑,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好苦闷!

“简然是个实诚孩子,喜欢萦娘已久却不敢说。外面都在传你们的闲话,这是怎么一回事?”黄怜顾一脸八卦地问道。

孟萦心说,简然兄祖父简直是神助攻。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他难道不清楚吗?还巴巴地问我。

孟萦红着脸没好意思说,难道还能死不承认吗?现在大家都知道了,事实面前,如果再死不承认那才是真的渣。

孟萦看着大郎君说道:“这事儿该怎么办,我听爹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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