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作者有话要说:
防盗....正在改错字,正文十二点正式更新<hr size=1 />
移情别恋
悠扬入扣琴声,拂颊暖风。 超速首发
池中鱼儿傲游,鸳鸯成对嬉水。桌上名茶飘香,糕点精致。
美景当前,如有佳人相伴,快活似神仙。
“臣该死,请皇上怪责。”顾子喻硬着头皮弯腰向明黄身影尽责陪着不是。
常言道:伴君如伴虎。
这话,没掺一点水分。
刚还是笑脸温语皇上,如今却黑着一张脸,极怒挥了挥龙袍。
“顾子喻!你胆子越来越大了,上次弄死了朕黑将军,这次摔死了阿欢。你说,你有几个脑袋等着朕来搬。”皇上怒眉毛皱成一团。
足可见此事严重!
阿欢是条锦鲤,平时放在养心殿,皇上连眼末梢也未瞧过它一眼,还是顾子喻偶尔喂过它几次。想不过此次皇上命人给它换上南方进贡宽口瓷器,贵气养着。
顾子喻想以项上人头发誓,这锦鲤是皇帝自己故意弄死,为就是嫁祸到他身上。
供养阿欢瓷器很明显放在桌边,他奉命进宫前来拜见。既要商量事,你说好好养心殿不呆着,跑到御花园凉厅来什么?
他只是行了君臣之礼,声音不大不小跟往常一样刚刚好。
英明睿智皇帝却怪他出现过于突然,声音过于宏亮,吓坏了龙体以致于手一抖,瓷器摔了下去,将阿欢给摔挺直了身体,见它阿公去了。
顾子喻最终还是没当着皇上发誓。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上次皇上一个错脚,踩死了蟋蟀黑将军,又将过错算到他头上。
于是皇上名正言顺派他去抄了史部尚书家,那是皇帝上远亲,皇亲戚来着。他当了黑脸,先是查证了尚书贪赃枉法大批据证,再大张旗鼓抄家,杀鸡给猴看,让那些倚老卖老权臣收敛点。
他是君,他为臣,有事下令即可,为何如此沉迷于此种栽脏陷害把戏?
他只是户部侍郎,却堂而皇之去抄吏部尚书家,这是哪门子关系啊?排队轮也轮不到他去,就算真要户部去办,他头顶上方还有个尚书大人呢。
这次皇上将阿欢贡献出来,又不知有何事降到他头上。
“臣知罪,请皇上给个将功赎过机会。”为人臣子着实不易,才想着跟柔心妹妹来个郊外踏青,说不定美景惹美人醉,他还能像昨天那样赏得一吻。谁知出门时麻雀叫了几声,就出了这档子事。
轿子迎着春风往太师府前行,他春意盎然想着苏家妹妹,前脚已踏进苏家大门了,却被后脚追来刘公公给请进宫来。
这一进宫,送走了阿欢。
见顾子喻跪在地上认错,明黄身影不由得意了一小番,嘴角往上扬。
“子喻,快快请起。”明黄身影弯腰扶起顾子喻,赐坐。
果然,变脸比翻书还快。
顾子喻心惊胆颤坐下,眼观嘴不动为上策。
“子喻?”明黄身影见顾子喻沉默是金,心有不甘再唤了一声。
“臣在。”眼皮直跳顾子喻低头诺诺答道。冷汗自额角渗出,皇上称他为子喻时,准没好事。
“邵庭被追封为护大将军已有五天了,北郡五十万顾家军为何迟迟没有回应?”皇上把玩着玉制杯子,突然发问。
“皇上,顾家军曾声明,只认帅印不认人。”
“可是帅印已消失一年多,至今毫无下落。你说该如何是好?”
“臣权宜间也想不到好方法,封功加赏皆让邵家军退回,怕是没有更好方法了。”帅印被其它番王先找到,五十万邵家军到手,墨辰必会大乱。
“其实北郡传来一个坏消息。”皇帝望着顾子喻,颇为头疼道:“据探子回报,五十万邵家军,现已只剩三十万,一年时间,二十万军队不翼而飞了。”
“这……”顾子喻头疼了。五十万邵家军,皇上做梦都想握在手中。邵庭大将军死后,本以为兵权会落到皇上手中,可任何人都没有料到全体邵家军因邵庭死抗旨北迁。
五十万军队,占山北郡,即不为王也不为寇,且刚好守住了敌入关一个重要塞道。
内忧外患,五十万独立邵家军,打,劳民伤财,生灵必会涂碳;不打,有失皇家尊严,放任而生乱。未有两全其美方法之前,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听任放行。可撇去这一切,更令人担忧是,如若邵家军被其它番王收为据用,那好不容易稳定下来朝局,怕又会生变。
“据说邵将军之女邵瑕年仅五岁,将军夫人早逝,而邵将军殉后,邵瑕一直由府中奶娘抚养,邵氏没有旁支,而奶娘年事已高,到了颐养天年年纪了。”
皇上目光落在顾子喻身上。
顾子喻只觉得头皮发麻,眼皮突兀跳了几下,忙抱揖作恭道:“皇上,邵将军一生爱,光明磊落,是铮铮英雄,臣自幼便佩服不已。臣甘愿收养邵瑕为义女,抚养她长大成人。”
“子喻跟邵瑕只差十一岁,况且你尚未娶妻生子,如何能照顾好邵瑕?你是朕最为相信人,见你对邵瑕如此有爱心,朕便放心了。子喻,朕稍后会下旨,给你跟邵瑕赐婚,结了这段姻缘。”
“皇上,此事万万不可。”顾子喻急道:“臣跟……”
“参见皇上。”
厅外,苏太傅与苏柔心父女求见。
“先生快快请起。”明黄身影向前走出厅子,扶起了苏太傅。他面带微笑望着羞涩苏柔心,继而执起了她纤纤玉手。
顾子喻顿时色变,愕然望着相执而来两人,眼神再也移不开。
他心爱之人纤纤玉手,现如今被皇上牵在手中。
苏柔心着桃粉锦缎,肩披柳色薄纱,手执白色纨扇,轻遮了半张脸,翦水双眸充满柔情。她望着明黄身影,纯洁清灵眼眸中净是崇拜与爱慕。
那年,顾子喻在凉厅听她弹琴,望着她紧蹙眉头,笑问道:“柔心有心事?”往日琴声明快悦耳,如今却充满悲怨哀思。
“子喻哥哥,你何时才能不那么忙?”苏柔心停了下拔琴动作,坐在他身边呶嘴抱怨道:“你跟十一皇子老是在一起,都没有时间来看柔心,是不是将我…忘记了。”
语落,眼眶发红,晶莹欲落。
美人娇,顾子喻心中那根弦崩紧,心疼哄着她,“我现在忙不可开交,还不是以后想给你一个衣食无忧家。 超速首发”
捧在掌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她是他想呵护一辈子人,只差没挂在心尖指上,哪舍得忘?
苏柔心不信他狡辩言辞,佯怒指责道:“我才不想要这些浮名。我只想跟子喻哥哥在一起,粗茶淡饭,布衣生活又如何?”
她扑在他怀里撒娇,直到他想尽一切办法哄她,口口声声保证着,她才肯作罢。
也许,粗茶淡饭她是无所谓,可他岂忍心她为自己受一分苦。
“子喻,柔心还有一月就及笄了,到时朕会下旨宣她进宫为妃。届时你我两人一起大婚,你娶邵瑕,朕封柔心为妃,普天同庆,你说可好?”
“谢皇上大恩。”年迈苏大傅跪地谢龙恩,感激涕零。
顾子喻没有回答,一盆冷水当头浇下来,淋了个透心凉。昨夜与苏太傅相谈至深夜,说放心将柔心交给他照顾人,如今拜谢龙恩,谢皇上封柔心为妃。
“皇上,柔心不依。”温暖娇羞声音响起。
一丝光亮投来,顾子喻顿时心生希望,高兴地望向苏柔心。
他就知道柔心妹妹是喜欢自己,她一定会拒绝皇上。
尤记得,他曾执佳人之手,承诺给她建座金屋,www.youxs.org.
“柔心喜欢兰花,可是皇宫并没有。柔心不习惯,定是不依了。”她摇头,轻抖了肩,眼眸中娇羞无处躲藏。
这句,将顾子喻推进了黑暗深渊。
柔心喜欢兰花,他便让人在庭院种满了从全各地广泛搜集而来名贵兰花,只因让她过府后能看到满庭美景,给个意外惊喜。
“呵呵……”皇上宠溺笑道:“朕道是何事,这有何难?等会朕便下令,建座蝶兰宫给你,庭院全种满各色各样兰花。”
苏柔心当即笑靥如花,轻语欢笑,“谢皇上。”
一个抬眼,她望到了怔忡失神顾子喻,轻轻一个躬身,行礼道:“侍郎大人好。”
“柔…苏小姐…好…好……”声音自牙齿缝里迸了出来。往昔她唤他子喻喻哥哥,如今她唤他侍郎大人。
仅隔一夜,她陌生似与他从未谋面。
作者有话要说:新文,打滚要评
赐婚
苏柔心望着黑着脸顾子喻与春风满面皇上,犹豫道:“柔心有没有打扰到皇上跟侍郎大人,不如臣女先行退下?”
皇上当即罢手道:“没事,刚才提到给子喻赐婚,将邵将军之女邵瑕赐婚给子喻,朕就放心了。子喻心思细微,为人谨慎,最适合照顾邵瑕。柔心,你认为呢?”
“确实是段太好姻缘,皇上费心了。日理万机还担心臣子姻缘,实为明君不过。”
顾子喻望着苏柔心,她眼眸倒映出明黄身影。
那一刻,莫名他跪了下去,大呼道:“谢主龙恩。”
他说很大声,声音自腹部丹田发出,响彻御花园。她连个拒绝皇命机会都不给他,他想说:谢皇上美意,但臣心有所属,此生只愿娶她为妻。她便是苏太傅之女苏柔心,我愿意一生照顾人。
皇上以一条锦鲤换了他姻缘,苏柔心一个眼神丢弃他十几年真心。
顾子喻是被一阵拂面风吹醒,尘埃吹进眼睛,干涩生疼。他揉了揉疲惫眼睛,才发现自己置身于人潮涌动街头。
怎么从皇宫出来,他忘了。
其实他可以拒绝,仗着跟皇上交情,就算他抗命不娶邵瑕,皇上又能拿他如何。可拒绝又如何,柔心已经不是他了。
脚走有点麻,顾子喻想找处地方歇歇,谁知一抬头见到了邵府牌匾。
他思量了片刻,抬脚敲门走了进去。
距邵庭之死已有一年,邵府萧条了不少。虽说前几天皇上将他从通敌判千古罪人追封为护大将军,但赐品至今摆在大厅,竟然没人收拾。
昔日邵大将军风光时,邵府门庭若市,而现在……
然后他看到了御赐玉如意,龙凤锦帛。想不到自己才出宫门也没多少时辰,赐婚圣旨便到了。
这是何等速度?
一年过半百仆人将顾子喻带到花园厅边。远远,只见一个老妇人跟一火红色小身影在厅子边玩耍。
隐约传来公鸡啼叫声音。
一只火红冠子大公鸡,扑腾着大翅膀飞上了凉亭厅石桌,低头啄欢快。
顾子喻愕然站在原地,忘了怎么抬脚走路。
虽然外边一直传说邵瑕有些痴傻,认大公鸡做爹。可传言归传言,在这个流言满天飞,能将一根鸡毛传成是一只白毛红掌大鹅世界。
这事,他也没往心上去。
可没有想到,邵瑕身边还真有一只大公鸡。
顾子喻倒吸一口气稳住了心神,举步往亭子走去。
邵瑕站在石凳上,头上戴着一朵纸扎大白花,像极了死人出殡那种。探出小小身子伏在石桌子,屁股翘老高,正口齿不清哄着那只大公鸡:“姑姑,姑姑,快吃,快吃……”
她小脚尖掂了起来,裙子往上提,袜子露了出来。
顾子喻很清楚看到,左脚穿是红袜子,右脚穿是青色。
头发发白奶娘面无表神地往朝顾子喻弯腰行礼,声音沙哑,她露出掉了门牙嘴,沉稳道:“侍郎大人好。”
她缺了门牙,发音不是很清楚,但顾子喻还是礼貌点了点头。
想来这位便是传说中老掉牙奶娘。
奶娘轻轻拍了拍邵瑕身体,小声道:“小姐,侍郎大人来了。”
“相公来了?”幼稚兴奋声音响起。
火红色身影在石凳上站稳住了,一个蹦跳反身过来,依旧稳稳站在石凳上。
顾子喻脸色当场惨白,忙扶住了亭子石柱才没跌倒。
在邵瑕跳转回身那瞬间,他清楚看到她鼻子下方一长串透明不知名物体拖着老长,在空中甩了个圆圈,再稳当粘在鼻子下方。 超速首发
一个响亮吸气,那串长长不明物体被吸进了发红鼻子里,消失不见了。
顾子喻脸色发青,扶住石柱手止不住发颤,胃酸翻滚,开始往上涌。
“相公?”邵瑕拿脏坐兮兮小胖手用力一抹鼻子下方,疑惑地望着眼前男人。
好高,她站在石凳才及到他腰。
“侍郎大人,我家小姐前几天染了风寒,有不雅之相还请见谅。”奶娘沉稳说着,扶着邵瑕坐下,教训道:“小姐,侍郎大人在此,你要站有站相,坐有坐相,不能丢了将军府脸。”
邵瑕跳了下来,一屁股坐在刚才站过凳子上,也没在坐下之前擦一下石凳上那两只轮廓清晰脚印。
“相公?”邵瑕中规中矩坐着,抬头不确定问了奶娘。
顾子喻看到那透明物体又开始自她鼻孔内往下流。他只感觉到自己浑身发冷,冰山压顶。
“是,小姐。眼前侍郎大人便是小姐以后夫婿。小姐可要认清了,以后千万不认错人。要是连自家相公都认错,传出去会丢了邵家跟侍郎大人脸。”
“嗯。”邵瑕慎重点头,眼也不眨一下,死死盯住顾子喻不放,任由鼻间不物明体往下淌。
半晌后,她起身走到顾子喻身边,扯着他衣袍下摆,往脸上一抹,长长鼻涕不偏不倚刚好抹到衣摆右角那朵兰花上。
那朵兰花,是柔心绣上去。她在他所有便服上绣了兰花。而这个邵瑕,竟敢往他衣服上抹鼻涕,还正巧抹在兰花上。
她,绝对是故意!
顾子喻唇齿交战,死死咬牙望着奶娘,希望她能给个说法。可他却绝望发现奶娘正聚精汇神望向在空中翩翩起舞蝴蝶。
眼前发生事,她瞅都没有瞅到。
“相公衣服好香。”顾瑕放了顾子喻衣服下摆,很肯定道:“很像姑姑身上味道,奶娘,我喜欢。今天吃萝卜炖粉条,相公可以留下来跟我一起吃吗?”
此后,顾子喻一生再没吃过萝卜跟粉条。
奶娘回头严肃道:“小姐又开玩笑了,侍郎大人身上味道怎么会和公鸡身上味道一样呢?”
邵瑕不服嘟嘴:“是真,不信奶娘你闻闻。”她用蛮力扯着顾子喻衣服下摆往奶娘处走去,力道奇大只差没将他衣服下摆撕掉。
“请恕在下突然身体不适,改日再来拜访。”顾子喻惨白着脸,劈手夺下自己衣摆,快速作了一个揖,逃窜着离去。
一屋子怪人。
“奶娘,相公怎走了?”邵瑕吸着鼻涕,不解问奶娘,“他不吃饭了吗?”
“侍郎大人日理万机,暂时还没空跟小姐一起吃饭,等小姐嫁过去后,就可以天天一起吃饭了。”
”还能对相公做些其它吗?”邵暇有些期待发问.
”可以!”奶娘肯定道:”只要是小姐想做,都可以.”
作者有话要说:深夜二更
宿命新娘
顾子喻头一次在外人面前这么狼狈,丢人。
跌跌撞撞出了邵府,顾子喻双腿发颤,扶住邵府门前威武铜狮子毫无形像呕了出来。
待波涛汹涌胃稍微平复后,他脸色惨白死撑着拦了一顶轿子,让轿夫往顾府狂奔而去。
那天,顾子喻一进府便将外衣丢全了管家,十万火急道:“多洗几遍,干了之后送到我房里。记住,要多洗几遍!”
说完之后,“咻”一声影也没了。
顾管家摇了摇头,唉,少爷洁癖又犯了。
那晚,顾子喻喝了个酩酊大醉,倒在地上睡在天亮,梦中叫着苏柔心名字。
退朝时候,路过刘婆婆糕点铺,习惯走了进去,买了一包糕花糕。
“待郎大人,你跟苏家小姐婚事快近了吧?”刘婆婆打趣着顾子喻。
难得有情郎,他每隔几日便会来买桂花糕,数年从未变过。
顾子喻怔了,良久后道:“…也…也许吧……”
刘婆婆将一包桂花糕递了过去,笑道:“上次你说过,你俩大婚可得请我过去喝喜酒,到时可别忘了。”
“如果有可能话,一定请婆婆来喝一怀。”
顾子喻接过桂花糕,失神出了铺子。手不觉间用了力,手中桂花糕碎了……
为何还会来这里,那个老是缠着自己嚷着要吃刘氏桂花糕人,现已经不喜欢吃了,用不着再吃这个了。
再见邵瑕是在十天之后,蒙皇上召见。
顾子喻坐着轿子到了邵府,极为有耐心等了半个多时辰,邵瑕终于出来了。五岁小身躯穿着大红宫装,细看她脸,只要不说话,倒是满精致,眉尖有股逼人英气。
原本忐忑不安心,见她没了鼻涕,安定了不少。
这不过这次她还是怀抱着那只大公鸡。
顾子喻头痛地抚了下额,弯腰尽量柔声道:“邵瑕,能不能将这只大公鸡放下?我们是进宫面见圣上,带着大公鸡着实不雅。”万一大公鸡飞到了皇上头上,又或是吃了皇上阿猫阿狗,他有十条命都赔不起。
要知道,侍郎大人命贱不及一条锦鲤。
邵瑕拿黑亮大眼眸瞅了顾子喻半天,顾子喻尽量将嘴角往上扬,要多友善有多友善。
大厅之内,一个懵懂望着,一个友善笑着。
过了良久,顾子喻嘴角都笑僵了,正打算放弃时,邵瑕怀里大公鸡被放到了地上。
邵瑕哄道:“姑姑,我一会便回来了,你先跟奶娘玩。”
出门时候,顾子喻抹了一把汗。还好,她竟然肯听他话。
本来是一人一顶轿子,可是邵瑕见顾子喻往前边另一顶轿子走去,她二话不说忙跟他在身后走了过去,爬进了轿子。顾子喻也不想跟五岁小女孩费口舌,尤其是流鼻涕虫邵瑕,于是他坐在另一边,离她能有多远就多远,整个身体贴在轿壁上。
两人共乘一顶轿子往皇宫而去。
同是在御花园亭子,顾子喻带着邵瑕到来时候,皇上跟苏柔心早已在亭中品茶。
邵瑕学着顾子喻模样行礼。
“臣参见皇上。”
“民女参见皇上。”
“两位快快请起。”
皇上打量了邵瑕,称赞道:“果不其然是邵将军女儿,小小模样便是美人胚子一名,聪慧可爱。”
“谢皇上,皇上衣服也很漂亮。”邵瑕认真答道。
“漂亮?”皇上有风度反问了一句。
“嗯。”邵瑕点头,天真道:“很黄,还有怪兽,像死人穿。”
一句话,怔了当场所有人。皇上笑容僵在脸上,笑也不是,怒也不是,一时间难看到了极点。
五岁小孩,还被传言成天生痴呆,身位一之君皇上能跟她计较吗?可是不追究,身为一之君……
“啊,有鸭子!”邵瑕径自跑了池边,对着池内游玩鸳鸯欢快招手,“哥哥,过来过来……”
“童言无忌,还望皇上不要见怪。邵瑕无父无母,难免有失礼地方,请网开一面。”苏柔心在一旁圆场道。
顾子喻求情道:“苏小姐所言极是,皇上心怀天下,定不会跟一个小孩过去。臣日后一定好好教导邵瑕。”其实他很想喷,可还是给忍住了。
邵瑕真来个语不惊人死不休。
“朕岂会跟一个五岁小孩计较。邵瑕,过来,朕有话问你。”皇上拼命挤着笑容。
“皇上。”邵瑕不舍望了眼池中鸭子,怏怏转回了身子。
“朕问你,你可喜欢朕帮你选夫婿?”
“喜欢。”邵瑕聚精会神将目光投向顾子喻衣服下摆右角兰花。
“为何喜欢?”皇上忽视了难堪顾子喻及惨白脸色苏柔心。
“他不穿死人衣裳,身上还很香,所以我喜欢。”
皇上脸,再一次死抽了。
“咳咳……”皇上身体不适干咳嗽了几下,换上张温和笑脸拿出一块金牌给邵瑕,”这是朕赐给你,这一生都有效。拿着它,子喻便要一生都钟情你一个,不敢再娶其它女人。要是违反了,你便可拿这枚金牌先斩后凑。”
“谢皇上。”邵瑕接了过来,左瞧瞧右瞅瞅后沉思道:“很像南瓜饼。”
自宫中出来后,坐在软轿中,邵瑕把玩着圣上御赐金牌。顾子喻以为自己眼花,他看到邵瑕眼中有一闪而过冷笑,是讥笑。
顾子喻揉了揉眼睛,还有半个多月,就要跟这个流鼻涕小东西成亲了。不知鼻涕虫这个小东西,是否真值五十万大军?
柔心柔心,这次,她真将他心给揉碎了。
她不是自愿,却不得不入宫。
那晚,他雨中等了她一夜。她着翠色纱裙,执伞而来,眼中有着哀伤却强持道:“子喻,进宫非我愿,却是身为苏家人不得不肩负宿命。”
好一个宿命,断送他跟她十年年华。
“相公累了?”幼稚声音在旁边响起。
“不要叫我相公。”顾子喻莫名生气,不悦望着眼前邵瑕。如果不是为了五十万邵家军,皇上也不会夺了自己心爱女人,让邵瑕嫁与自己,从而向邵家军示好。
昔日兄弟相称两人,如今他为君,他为臣子,一切,全都变了。
可是…这与邵瑕又有何关呢?
顾子喻与邵瑕成亲那天,天未亮,邵瑕还在被窝中便被奶娘唤醒。她睡眼惺松揉了揉眼睛,任由奶娘帮自己梳洗穿衣。
“小姐,从今天起你就要嫁作他人妇,以后奶娘就不能陪在你身边了。”奶娘颤着手帮邵瑕梳盘好头发,戴上凤冠。
邵瑕懵懂地发问:“奶娘也要走?”
为什么大家都要走?
“奶娘老了不中用了,要回家抱抱孙子。小姐不用怕,侍郎大人也算个好人,不会亏待小姐。奶娘教你那些你可记好了?”
“瑕儿记得了。”
奶娘老了。其实她并非邵瑕奶娘,而是邵瑕外祖母贴身丫环,后来带大了邵夫人,再后来跟来了邵府。邵夫人死后,她一直抚养着邵瑕。而现在,邵瑕要嫁入顾府,她已经没有力气再跟了。
“奶娘走了,我就只有咕咕了。”邵瑕难过哭了出来,弄花了刚画好妆。
“小姐不哭,总有一天小姐会遇到自己喜欢男人。”奶娘不舍抱着邵瑕,割肉般疼。
“是顾子喻吗?”
“娘娘也不知,待小姐长大后就知道了。”
“我不能跟奶娘一起走吗?”不要顾子喻,不要所有人,只要奶娘。
“小姐留在顾府才是最安全。你是邵家唯一血脉,奶娘不能冒这个险。”
鸡飞狗跳闹洞房
一身喜服顾子喻骑着高头大马到达邵府,媒婆已进去好一会了,也没见她带邵瑕出来。
再等了一会,依旧没有人影,反倒是街两边人越聚越多,个个伸长脖子面带笑容、聚神会神望着他。
“这位就是才华横溢侍郎大人,圣上眼前红人?”不敢置信惊叹声响起。
“是啊是啊,今日可真见着侍郎大人庐山真面目了,真是闻名不如见面,才俊无双啊……”
“听说十六、十七公主心系侍郎大人,如今侍郎却娶个小痴呆,两位公主肯定伤心……”
“我要是侍郎大人,二话不说娶公主。”
“侍郎大人不是喜欢苏太傅女儿苏柔心小姐?怎娶个痴呆儿?”
“小声点,苏家小姐被皇上看中,侍郎大人再大也没皇上大,苏太傅哪敢违抗圣命,想要荣华富贵自得双手奉上爱女。但侍郎大人跟苏家小姐自小青梅竹马,皇上为了掩人耳目,于是给侍郎大人赐了这门婚事。”
“不是说十六公主喜欢侍郎大人吗?怎皇上不将公主妹妹许给侍郎大人,反而让邵家小白痴嫁给侍郎大人。”
“我估计是皇上忌讳侍郎大人才能。”小小声音在角落响起,“前段时间事你们没听说吗?晨王趁着庆率兵北上,围兵于京城,危难之际侍郎大人只身入虎穴,用计将晨王活捉入狱,邵大将军冤情才得以平反。曾让皇上头痛不已晨王,侍郎大人却是略施小计成就大事。功高盖主,不得不防啊……”
四周声音越来越嘈杂,顾子喻心烦意乱,下马进了邵府,直到踏入厅子才发现,陈媒婆正与身穿凤冠霞帔邵瑕僵持不下。厅内乱成一团,丫环家丁围在一旁着急干瞪眼帮不上忙,公鸡惨叫声不断。
定睛一看,冷汗不断从额下往下掉。
邵瑕怀抱大公鸡,而陈媒婆口水满天横飞,说自古至今哪有抱着公鸡过门新娘子。
懵懂邵瑕任其她说干喉咙,愣是不肯放掉怀里公鸡,陈媒婆只得来硬,伸手去抢,想抢掉她怀里大公鸡。
陈媒婆年近四十,生‘珠圆玉润’,竟然抢不过一个五岁邵瑕,两人僵持不下,鸡毛飞了满天。
“住手。”顾子喻沉声道,朝陈媒婆扬了扬手,示意让邵瑕带上那只公鸡。
陈媒婆当即赔了笑脸,盖好邵瑕盖头,拉着她小手往府外走去。
说也奇怪,那只大公鸡被抱出邵府时候,高仰地啼叫了三声。
“喔喔喔……”
邵瑕顿了顿矮小身影,将公鸡搂更紧了。
而邵府外围观百姓,哄一声全笑了。
名誉全京城天才少年顾子喻,仅十五岁便高中状元,仅一年时间官拜户部侍郎,一位圣上眼前红人,仕途无可限量官吏,却娶了一位痴傻五岁奶娃儿。
世事,真是变化无常。
顾子喻脸上没了笑容,官威十足将人群环视了遍。
拥挤人群,顿时鸦雀无声,没有人再敢说一句话,吐一个字,无不是欢笑目送迎亲队伍离去。
邵瑕上轿后,顾子喻翻身上马。鼓乐队一路吹吹打打往顾府而去,留下了几条街热闹。
“奶娘……”轿内邵瑕,盖头之下,呜呜然哭了起来,却被轿外震天欢庆鼓乐声吞噬了。
天地间,她只剩下娘留下咕咕了。
花轿一路摇晃着抬到了顾府。
一时间,顾府喜炮响连天,吓咕咕拼命窜动。邵瑕抱住它不放,手被抓出一条大伤痕,鲜血渗了出来。
轿门被掀开,邵瑕忙将手伸到喜服上将手上血擦拭干净。
那眨间,刺眼阳光照了进来。
顾子喻微探进身体,手伸向她。
他嘴角微上扬,露出淡淡微笑。
邵瑕犹豫了一会,终将手伸了过去。大手拉着小手,带她出了喜轿。
踏进顾府,宾客连天,喜闹喧华声不断。小手紧张拉着大手,另一只手抱着大公鸡不放。
他带着她向前,跨过火盆,进了主厅。吉时到,媒婆伸手去拿邵瑕手上在大公鸡,邵瑕紧靠在顾子喻身上,抱着大公鸡手他身上揽。
顾子喻摇头示意停下这一切。
于是,邵瑕怀抱咕咕,与顾子喻站在大厅。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
“喔喔喔……”咕咕一声高叫,引来哄堂大笑。
“送入洞房。”见过世面媒婆补救再喊了一声。顾府丫环扶着邵瑕送往洞房。
顾府红缎彩带高挂,宾客笑声连天。
房内,龙凤喜烛对燃,寂静一片。
邵瑕坐在高高大床上,头顶着笨重凤冠,忍不住打了几个盹,晃脖子酸痛。从破晓至天黑,她滴水未进,疲倦到了极点。
房内一个人也没有,咕咕在房内晃着步子,时不时抬头望着头戴凤冠身披霞帔她,它也饿了。
门,突一声被推开。
邵瑕忙坐直了身体。
脚步声不断靠近,停在了她对面,没声了。
“相公?”邵瑕胆怯唤了一声,她肚子好饿。
“哼!”另一幼稚男音冷在房间响起。
“汪汪汪……”不知哪来胖肥恶犬,撒着四条短腿,仰头对着坐在高床上邵瑕吼个不停。
盖头被用力扯下,头皮一阵发疼,邵瑕抬头,透过明晃珍珠链,只见一个**岁锦衣小男孩站在她对面,手里拿着她盖头。
“丑死了。”高傲小男孩不以为然撇了撇嘴。
“汪汪汪……”一只四肢矮小短黑毛粗皮狗改站为坐,反客为主、狗仗人势朝邵瑕恶吠着。
“小白痴。”见邵瑕不识,小男孩讥笑补了句,“真臭,浑身都是鸡屎味。”
邵瑕手一指黑毛犬,命令着站在一旁大公鸡,“咕咕,啄他。”
话刚说完,小男孩只觉脚上一阵剧痛。
“啊…”他痛叫一声蹲了下去捂住伤口。
“汪汪汪……”探清敌情黑毛狗扑了上去,撕咬着咕咕。咕咕蹦跳到空中,张开金黄色利爪凶狠地扑了上去。
“喔喔喔……”
一时间,喜房内鸡飞狗跳,乱成一团。
“你竟敢叫鸡啄我?”养尊处忧小男孩从小到大没受到这种待遇,跳起身子生怒将邵瑕从高高床上狠狠扯下来,两人扑在地上,喜帕飞了出去,凤冠摔到了一旁。
邵瑕扬起一拳,打在小男孩脸上。
小男孩吃痛捂脸,先是不敢置信望着邵瑕,后又恼羞成怒扬拳扑了上去,两人扭打成一团。
顾府下人闻声赶来时,房内战势紧张,鸡毛狗毛满天飞,凳子椅子乱成一团,桌上喜糖瓜果撒了一地。
身穿喜服邵瑕正被小男孩压在身下,小男孩骑在她身边,拳头扬在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