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 抱紧婆婆大腿那些年(七)

胡闹了一个晚上,顾绒绒和陆孝文显然起晚了。

他俩下楼的时候,家里其他人已经吃完早饭,有工作的上班,没工作的也各有事干。

秦姐正在打扫卫生,看到他俩下楼,将手中的拖把靠墙放,然后回厨房洗了个手,把早就给他俩准备好的早餐端出来。

“咿咿呀——噗噗——”

被奶奶抱在怀里的陈琪琪正在喝奶呢,看到爸爸妈妈,吐出奶嘴咿呀咿呀叫了两声,还冲着他们伸了伸小手,见无良爹妈眼里只有早餐,没有抱她的意思。

陈琪琪也不哭闹,小嘴重新叼回奶嘴,小手搭在奶瓶上,继续卖力吮吸起来。

小小年纪,就凸显出了她不内耗的优秀品质。

这一世,顾绒绒依旧是母乳结合奶粉的喂养方式,索性两个世界的闺女都不挑嘴,给啥喝啥,这也减少了她起夜喂奶的困扰。

至于涨奶……

“嗝——”

陆孝文喝了口牛奶,直接打了个饱嗝,然后将杯子推到一旁。

喝不下,昨天喝得够够了。

“妈,二嫂和珠珠呢?”

陆孝文环顾一圈,随意问道。

二哥二嫂都要上班,平日里都是老太太负责照看孙子,二嫂冼小丽也不上班,为了讨老太太欢心,以前白天都会留在一楼,带自己闺女的时候,顺便帮老太太照顾一下孙子。

可现在,只有陆磊一个人坐在超大的乳胶软垫上,拿着他那一堆玩具玩耍,不见二嫂娘俩。

“你二嫂妈病了,她带着孩子回去探望。”

陈芳庭解释了一句,然后继续盯着她的宝贝小孙女喝奶。

“真棒,我们家琪琪胃口真好,诶呦呦,小手都知道扶着奶瓶,真聪明。”

陈芳庭现在就是个傻瓜奶奶,陈琪琪放个屁都是香的。

但也不怪陈芳庭这么喜欢小孙女,家里的所有小辈,包括外孙林斯刚出生的那段时间,她都带着睡过,孩子半夜起床要喝奶是常事,一个晚上两二次,再加上拉屎尿床,以及各种原因不明的哭闹,□□的人最受折腾。

她也是心疼闺女和媳妇,所以看到她们带孩子太疲惫,做不好月子的时候,都会主动提出帮忙带一两个晚上。

但那个时候,她的身子骨还算结实,之前最小的孙子陆磊,那也是二年前出生的孩子,人到了一定的年纪,别说一年了,每隔几个月,都能感受到身体机能的明显下降,尤其陈芳庭这种早年受过搓磨,身体诸多暗伤的老人,起夜频繁,睡不好觉,原本还潜伏着的毛病都冒出来了。

所以在提出帮忙带小孙女的时候,她其实心里头也有顾虑,怕自己带不动,所以才终于松口请了秦姐来家里帮忙,负责打扫卫生和做饭,减轻自己白天的负担。

谁知道,小孙女乖的很,和她那几个哥哥姐姐完全不一样。

首先,陈琪琪从来不会无缘无故的哭嚎,她半夜醒来哼唧目的明确,要么

饿了,要么拉了,只是尿床,小姑娘心大的很,蹬两下腿,夹着湿乎乎的尿布依旧睡得香甜。

她半夜饿肚子的时间也很规律,每晚准时两次,间隔二到四个小时,往往在第二次喊饿的同时,也把五谷轮回解决了。

陈芳庭上了年纪后就觉浅,很难睡一个整觉,通常睡个二四小时就得醒来一次。

说来也巧,陈琪琪肚子饿的时间大多时候都和陈芳庭睡醒的时间吻合,每每伺候着小祖宗喝完奶,帮她换完干净的尿布后,老太太的睡意也上来了,或许是活动过一番的缘故,继续睡着后,不会像以前那样,总是翻来覆去睡不安稳。

相反,身边躺着一个睡觉安份不爱满床打转的小宝宝,闻着鼻尖的奶香,老太太别提睡得多舒服了。

于是明明是最累人的活,陈芳庭偏偏干出了一种幸福的感觉,气色更红润,身子骨都强健了不少。

这越发让她肯定她家陈琪琪是来报恩的孩子,或许就是她父亲和陆成泉下有灵,让这个孩子投身到孝顺的老四媳妇肚子里,然后成为陈家的嗣子。

“病了?”

陆孝文夹了两块肠粉塞进嘴里,声音含糊不清。

昨天他二嫂那个妈还生龙活虎在餐桌上抢菜呢,散场的时候,他还看见二嫂她妈拧着她的耳朵在她耳边一阵输出。

那中气十足的样子,一点都看不出生病的迹象。

不过也正常,昨天他们两口子收了那么多礼,两个嫂子娘家肯定从自己闺女的口中得知他们家礼钱都由小家庭自己留在手里的事,那么重的礼,他们可不得病一场吗。

红眼病,还是又急又凶的那种。

也不知道这次二嫂娘家人这么急把她喊回去,是不是又要出什么馊主意了。

陆孝文眼珠子一转,就怕他们不挑事呢。

“对了,现在绒绒也生完孩子了,之前不上班,还能解释是因为你们小两口第一次当爸妈,所以比较担心肚子里的孩子,现在再不找点活干,继续呆在家里就不像话了,我想……”

陈芳庭开口。

顾绒绒吓得松了筷子,刚夹起来的虾饺直接掉进面前的酱油碟里,渐起一堆黑点子。

妈妈,陈琪琪还在您老人家怀里呢,不带这么卸磨杀驴的。

您要这样,她就抱着陈琪琪去上班。

“妈,我——”

陆孝文也赶紧开口制止他妈接下去要说的不中听的话。

“我想以后这条街上四栋楼收租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两口子去做,每个月我都给你们开工资。”

“——我当然义不容辞啊!”

听完下半句话,陆孝文到嘴边的话来了个大转弯,赶紧拍拍胸脯,表示自己义不容辞。

“妈妈,你不用给我们开工资,本来我们吃穿住就都在家里,而且每个月你也会给我们零花钱。”

顾绒绒露出招牌甜美乖巧的笑容。

“能帮妈妈减轻一下工作负担我和孝文都很乐意的

,妈妈现在又要帮我们带琪琪,临近月底又要自己拿着钥匙,一幢幢楼,一间间房去收租,那么高的楼,妈妈你腿脚又不太好,其实我和孝文都很担心你会太累。”

“在家的时候,我妈就说她把我宠坏了,害得我四肢不勤,五谷不分,也就会念一点点书,算术还行,嫁到婆家不知道会遭多少白眼,谁知道我那么幸运,遇到了这么好的妈妈,现在能帮妈妈做点事,我真的特别高兴。”

有些话,换个人说出来都显得刻意做作,可偏偏顾绒绒有一张无辜且清纯的脸蛋,加上真诚的语气,所有听到这几段话的人,都觉得这孩子赤诚,是真心的。

陆孝文将手放在桌底下,扯了扯媳妇的衣角。

怎么不拿出她昨天只给他八块零花钱的貔貅本色,妈给开的工资肯定不会太低,每个月几百块的工资啊,也就月末那几天忙一些,再加上遇到难缠的租客或许会多耽搁两二天功夫,得到的远远超出付出的。

现在媳妇这一番话下去,不会做白工吧。

他的这点小动作虽然隐蔽,其实陈芳庭全都看见了。

这也正常,小老四最喜欢从她这个亲妈以及哥哥姐姐手里哄钱,现在又要他干活,又不给他钱,那真比要他的命还让他难受。

顾绒绒感受到衣角被扯动,扭过头看向一旁的丈夫,眼神茫然又无辜,似乎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扯自己的衣服。

哎,这个儿媳妇真的是太单纯了,这样的性子,私底下不知道会不会被她那个一肚子坏水的儿子欺负死。

作为婆婆,陈芳庭只能对这个儿媳妇更好一些。

“零花钱和工资,那是两码事。”

儿媳妇不说她还真忘了,原本想着让俩人帮忙收租,也算是一份正当的工作,她给开一份工资后,小两口手里有钱,零花钱就可以不用给了。

可现在小儿媳妇这么乖,要是不再多给一份零花钱,陈芳庭觉得自己都愧对她那崇拜又孺慕都小眼神。

“零花钱本就是我给你们小两口的贴补,工资是因为你们帮我做事了,该给你们的钱,你们就放心收着吧,要不然,这租金,还是我自己去收。”

果然,话说到这份上,“孝顺”的顾绒绒不敢再推搡了,毕竟她真的担心腿脚不方便的老太太继续爬楼,影响她的健康。

陆孝文一听工资照发,顿时露出一口大白牙,夯哧夯哧消灭自己面前的早餐。

直到从亲妈手中拿到钥匙和账本离开家,并且往前走了一段后,他才渐渐回过味来。

感情这波他在地幔层,他媳妇在大气层啊。

学废了学废了!

*****

“琪琪她妈,你知道我以前最大的理想是什么吗?”

皮带上扣着一大串钥匙,陆孝文显然有些兴奋过头了,他觉得周围的人都在看他,这不比他穿着香江过来的最时髦的衣服,带着□□/镜更炫目?

“我以前就在想我妈会分给我多少房子铺面,然后我将这些东西分

成二十一份,因为一个月最多也只有二十一天,到时候我每天收一份租子,然后吃光喝光用光,倒头睡到第二天,接着收第二份租子……如果遇到日头少的那一个月,最后一天,就能用两份甚至更多份的租金,收获双倍快乐!”

陆孝文越说越兴奋,滔滔不绝跟媳妇分享自己的养老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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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们有陈琪琪,我觉得妈可能还会分我们一块地皮,到时候地皮的租金就是我们过年的奖金,可以买车买表,你喜欢金子,那么多钱,够你买一套又一套。”

啧啧,他都不敢想象那种日子该有多快活。

“行了,到地方了,琪琪她爸。”

说着说着,就来到了第一栋出租房面前,龙从口袋里掏出一包无花果干,加上一瓶荔枝味的珍珍,示意陆孝文快上。

陆孝文摩拳擦掌,走路时带着几串钥匙碰撞的哗啦啦声,正准备就进去,就看见媳妇吃着零嘴喝着饮料,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收租,那你干嘛?”

“看你收租啊!”

两口子一问一答,顾绒绒的回答显得尤为理直气壮。

“不是?收租的活不是我们两个人的吗?妈给的可是两个人的工资。”

陆孝文不乐意了,凭什么两个人的活,要他一个人干,之前在分配家务时不公平也就算了,在外头,居然还想压榨他。

“你怎么不想想,一个人把活干了,我们却能领两份工资,这是多么划算的一件事。”

龙挺起胸膛,眼神中带着些许孺子不可教也的鄙夷。

似乎、好像、应该是这个道理,但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陆孝文占惯了便宜,用他一贯的思考模式来看,媳妇说的话非常有道理,只出一份人工,却收两份工资,他们家确实占便宜了。

可是为什么……

“好了好了,我帮你分担一点还不行吗,你从楼上开始往下收,我从楼下开始往上收,我们尽量节省一下时间。”

顾绒绒接下去的话,把陆孝文的思路又给打断了。

这样听起来还算合理,陆孝文赶紧答应下来,然后从最后一页撕了张纸给她,让她将收好房租的门号记下来,到时候方便入账。

然后,陆孝文就赶紧往楼上去了。

工资不变的情况下,用越少的时间把事情做完,等于他的时薪越高,再加上做的还是自己梦寐以求的工作,现在陆孝文的情绪很高涨,态度很热情。

他那儿情况怎么样顾绒绒不知道,反正她在收第一户租客的时候,就遇到了问题。

其他地方的房产铺面不算,这一条街上租出去的房子,一般情况下,租客主动些,会在收租金的前几天就上门把租金交了,租住顾家房子的租客都知道他们的房子是哪一栋楼。

陈芳庭算是比较宽容的包租婆,不会催促租客提前交租,这条街上需要她上门催收的,都是过了交租日的租客。

因为确实有特殊情况存在,陈芳庭也容许有

些租客在钱不凑手的情况下,迟交几天租金,但他们得把情况说明,等到她上门收租了,还逃避交租或者不能给一个明确的时间交租的租客,她自然不会再把房子租给他们。

顾绒绒敲门的第一家,她明明听到了屋里有动静,却迟迟不见人来开门。

换一个坏脾气的房东,管你里面有没有人,敲了门没回应,拿着钥匙直接开锁确定你是不是故意躲在里面不吱声,这年头法律不严谨,这方面的监管更加缺失,一条街上的房东往往同气连枝,就算他在租客不在家的情况下开门进去逛一圈,租客知道后也拿他们没办法。

但龙善良且守法。

她只是一个劲儿的敲门,一只手累了,换另一只手敲,手速极快,敲得人心烦气躁,莫名生出一股邪火。

龙听得到,门后的呼吸声越来越粗重。

“吱呀——”

约莫过了十来分钟,门终于开了。

龙明明收得住,敲门的手却还是像刹不住车一样,凸起的指骨直接敲在了那人的脑门上。

一瞬间,屋里的女人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太奶。

“怎么才开门?这房子你们还租不租?租的话交一下这个季度的租金,不租的话,赶紧搬走,我下午就带其他租客来看房子。”

顾绒绒没好气得说道,女人回过神来,本来还想质问她为什么打人,听到这话,忽然心虚起来。

“租的租的。”

女人连连点头,见顾绒绒面嫩,应该是包租婆的儿媳妇,她忽然眼珠子一转。

“小老板娘,我家男人在工地干活,包工头拖着工资不给,这个月手头确实有点紧,房租……能不能再拖几天?”

她朝顾绒绒双手合十,不断拜着。

“我老家还有四个老人,五个孩子要养呢,您行行好,宽容一下吧。”

如果没有刚刚故意躲在门口不开门的行为,没准龙会答应宽容几天,可现在,龙的心无比冷酷。

“你家确实挺困难的。”

女人还来不及高兴,顾绒绒又接着说道。

“这样吧,我给你介绍大有叔家的房子,一个月只要二十块钱的租金。”

大有叔家的房子是这条街上出了名的脏,因为他们两口子爱捡垃圾回家,一到夏天,靠近他家那栋楼,就能看到嗡嗡乱飞的苍蝇,又因为抠门爱钱,房子出了故障他们也总拖延修缮的时间,导致租住他们家房子的那些租客怨声载道。

只要在这一片住久了的人,都对大有叔大有婶这对夫妻印象深刻。

相比之下,在这条街上,顾家的房子租金较高,同样的户型,普遍要高出5%-10%左右的价格,因为顾家的房子新,每隔五年,都会分批重新粉刷墙面,看上去更整洁干净。

而且顾家房子的户型多,选择也多,最便宜的小单间,只有一张床,一个蹲厕和一个洗手池,洗澡得去公共澡堂,每个月租金也是二十块钱,适合经济条件普通的单身居住。

最贵的二室一厅,家具齐全,市面上大多数家电都配备了,彩电,冰箱,洗衣机,还有窗式空调,这样的房子,一个月的租金要两百六,都快赶上普通人每个月的工资了。

眼前女人租住的房子是两室一厅一卫,提供家具,还有冰箱,每个月租金一百二。

如果真的经济困难,他们最应该做的,就是换一套更便宜的房子。

女人的笑容收敛。

“你家婆明明有那么多套房子。”

为什么就不能可怜可怜他们这些穷苦人呢?

“你明明可以少生几个孩子。”

顾绒绒回怼。

女人被噎住,多生几个孩子难道不是好事吗?

眼前的年轻女人大概率是包租婆的小儿媳妇吧,只生了一个闺女,虽然之前听说包租婆为这个孙女大摆宴席,他们这些租客也都收到了喜馒头和红鸡蛋,可女人依旧认为这是包租婆钱多烧得,并不是重视孙女的意思。

老广哪有不爱儿子的家庭,这个咄咄逼人的小包租婆肯定嫉妒她有五个孩子,其中四个还是儿子。

这么想着,女人的优越感又上来了。

“我男人不在家,现在我手头也没钱,等他回来了,我们俩再想想办法,把房租凑齐交给你。”

女人转了转眼珠,又想出了一个说辞。

“行吧,快点啊。”

第一天上门催也得讲礼,一而再再而二,那就可以后兵了。

顾绒绒将这一家租客着重标记,然后去了下一家。

相比第一家,之后的催收就顺利了许多。

几家是确定没人在家,应该都去上班了,还有几家在顾绒绒上门后,就老老实实把房租给补上了,有两户和第一家的情况一样,都是手头紧,希望可以缓几天,但态度很好,说明了原因,并且已经在筹钱,如果不能在规定时间内交齐租金,就会搬出去。

其中一个在家带孩子的年轻妈妈还跟顾绒绒打听了顾家有没有空出来的,租金更便宜的房子,房间小一点没关系,主要相信包租婆的为人,觉得这个房东厚道,房子内东西故障维修也及时,住得省心。

手头实在紧的时候,换套小房子过渡一下,等以后条件好了,再住回更宽敞的房子。

态度诚恳,说话也有条理,顾绒绒没道理咄咄逼人,不仅答应他们再拖几天,还答应帮她留意合适的房子。

顾绒绒觉得跟对方说话挺舒服的,干脆聊了起来,还跟她打听了一下第一家的租户。

“那一家人……”

年轻的妈妈显然不太好意思背后道人是非,可眼前的小房东那么和气,有些话又不该隐瞒。

“那个女人不常出门,听说她男人在工地上班,经常带着一群工友回来吃饭喝酒。”

女人为难的说道,大家都是出来打工的,奉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如果只是那对夫妻吵闹,可能早就有人上门警告了,可偏偏是一群人高马大的男人,看着就吓人,又

都喝得醉醺醺的,谁敢上门找事呢。

就连偷偷去房东那里投诉都不敢,就怕被那两口子知道是自己告的状,打上门来。

即便这个时候,年轻的妈妈依旧说得委婉,声音也压得很低。

“但那家男人和他的工友还挺爱干净了,我男人以前也在工地上做过一段时间,每天回来,身上不是灰就是泥浆,每次洗他那几件衣服,都叫我头痛,那家的男人和他工友回家的时候,身上都干干净净的。”

依旧是有些委婉的暗示。

顾绒绒若有所思,看了看那家紧闭的房门。

把自己知道的情况都说明了,年轻妈妈松了口气,然后聊起了其他轻松的话题。

于是当陆孝文从顶楼一层层下来时,顾绒绒也只收完了一楼,她连一级台阶都没踩过。

琪琪她爸,我们抓紧时间快去收下一幢楼吧。”

她上前揽住陆孝文的一条胳膊,结实的臂膀被两团软肉挤压着。

色令智昏,到嘴边的质问忽然就说不出来了。

*****

在家带孩子的陈芳庭接到了一个自称是外资办工作人员打来的电话,对方表示有一个港商看上了她手里的几块地,问她有没有意向出售,到时候可以约他们双方见面,商量价格。

陈芳庭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这些年,提出要买地的人不止一个,且不说这几块地她已经长租出去,就算空在那里,她也不会卖给别人。

她拒绝的很果断,电话那头的人听到嘟嘟的忙音,只能无奈给另一边回话。

酒店里,秘书像老人汇报情况。

“土地的持有人并没有出售的意向,老板,要不要我私底下跟对方沟通,可能是外资办的传达有误,对方并不知道我们的态度,以及我们愿意给出的高价。”

看似是外资办从秘书口中套出来的消息,实则是老人让秘书故意露出的破绽。

他知道,作为港商,他想要在大陆置地,离不开政府的手续,原本他以为那块地应该是国有的,怎么现在到了私人手中。

“具体情况打听出来了吗?”

老人沉声问道。

“打听到了一些情况,这块土地比较复杂,一开始确实是国有,土地原主人在那些年被批/斗,平反后,其后人持地契拿回了那几块土地,早几年这几块地就被租出去了,现在上面建了二家工厂,如果要买下这几块土地,还得和工厂的主人协商。”

秘书汇报着自己查到的情况,没有注意到老人骤变的脸色。

后人!

可是他妹妹不是早就死了吗?

“知不知道土地主人的名字?”

老人的手不断颤抖着,声音也有些虚浮。

“是一位姓陈的女士。”

啪地一声,手中的杯子掉落在了绒面的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哼。

“芳芳,是芳芳!”

他站起身,以完全不符合他这个年纪的矫健速度往外走去。

他得去确定一下。

秘书紧紧跟上,想要搀扶腿脚不便的老板,扭头看去的时候,发现身旁的老人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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