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白口中得知,潜龙江的那头水蛟确实是用鱼妖做了一些见不得人的事,不过为何要这么做,也不清楚。
案子到现在算是破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是找到水蛟利用鱼妖的证据,又或者是让张知府相信。
两者相比,谢玉璞还是觉得后者难一点,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人,一般来说没有脑子,只想找到杀害儿子的凶手。
夜至深处,少年坐于房顶而观天地,似是思故乡,又或许是思他乡。
……..
“关大人,这些就是我昨日查到的些许不算证据的证据。”
杨武门内,仅有谢玉璞与关宁楚二人在此,谢玉璞悄声相告。
闻言,关宁楚也没说信,也没说不信,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一言不发。
谢玉璞觉得,关宁楚和大哥肯定能聊的来,两个哑巴,不用聊,直接打手势就好,想到这里心里嘿嘿一笑,笑容浮在脸上。
“笑什么。”
从关宁楚吃嘴里挤出了这三个字。
谢玉璞立马凝上笑容,解释道:“想到了开心的事。”
关宁楚扫了他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
谢玉璞却是缓缓陷入了沉思,那头水蛟陷害宁北侯的目的是什么,难不成就是想让宁北侯与天子出现间隙,然后反了?
可这对他又有什么好处呢,真龙之属在天下太平时,才是气运最盛的时候。
天下大乱,苦了百姓,也苦了自己。
没道理。
“啧啧。”
谢玉璞有些无奈,摊上了一装大事。
“大….大大事不好了。”
一个杨武门巡捕慌忙的跑了过来,双手抱拳,气喘吁吁的对关宁楚说道:“关巡游,渤海县和山林县都出了命案。”
谢玉璞扫了一眼,随意开口:“命案就命案,这么慌张做什么,新来的第一次见命案?”
“不…不是。”
那个巡捕惊魂未定,有些惊恐的低声开口:“死的两个人都是县令的….儿子。”
轰!
这一声如雷轰顶。
谢玉璞瞪着眼,认真问道:“杀人者?是否是鱼妖?”
巡捕咬了咬牙,点头:“是!那两个鱼妖被当场斩杀,并从腹中寻得了一份文书。”
话未说完,他是不敢说了,涉及谋逆的言论,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说。
“大乾衰,宁侯王?”
谢玉璞问道。
哪知巡捕摇了摇头,但不说话。
谢玉璞有些急了:“有话快说!”
巡捕仍不说话,关宁楚扫了他一眼,道:“说!”
那巡捕这才缓缓开口:“龙运兴,兴于宁!”
“坏了。”谢玉璞在心里暗道了一声,这水蛟矛头一直指在宁侯的头顶,寸尖不让。
一计接一计,就是要逼宁北侯反了。
谢玉璞同关宁楚对视了一眼,相继走出了杨武门,两人兵分两路,谢玉璞来到了山林县,关宁楚去了渤海。
县令府上,哭声一片,大堂外,一条大鱼死在地上,大堂内,有一死人永远睡去。
谢玉璞最近一看,眼前大鱼同前几日死去的两条大鱼长相有八分相同,他缓缓出手拿起了大鱼身上的那份文书。
龙运兴,兴于宁!
再看堂内,跪着七八个人,哭倒一片,山林县县令拿下官帽,趴在死去的儿子身上号啕大哭,鼻涕流的满脸都是。
老来得子,而又白发人送黑发人。
心中如万针刺绣。
“宁北侯,老夫与你势不两立!”
山林县县令仰天长啸,继而哭晕了过去。
“老爷!”
原本跪在地上哭泣的人又爬起来涌向了县令大人,大喊声哭声充斥着大堂,谢玉璞摇了摇头,他只觉得吵闹。
坐在院中,百无聊赖的捡起地上的落花,一个又一个的叠起来,直到县令从昏厥中醒来。
“杨武门巡捕谢玉璞,来此查案。”
谢玉璞态度恭敬的朝县令说明了来意。
山林县县令姓张,名子昌,三十年前的前朝三科进士。
“哦,是谢巡捕啊。”
张子昌面容憔悴的揉了揉红肿的眼睛:“本官觉的此案不用查了,定是那宁北侯所为!”
张子昌来了劲,破口大骂:“狼子野心,不就是我前几年在朝中弹劾过他,请示陛下削其兵权,没想到他记恨这么久!”
“竟然….竟然杀我儿子。”
说到这里,张子昌气血攻心,险些又晕了过去。
“老爷。”
身旁侍女赶忙扶起他。
张子昌将其推开,怒色道:“现如今,更是将披在身上的羊皮都扔掉,露出了狼头,龙运兴,兴于宁的话都敢说出来?”
谢玉璞刚要插嘴就被张子昌打断。
“本官听说前几日张知府的儿子也死于宁北侯之手,还留下一份文书,大乾衰,宁侯王?”
张子昌破口大骂:“大逆不道!当诛其九族!”
谢玉璞也不说话,安安静静的听张子昌骂完,读书人骂人是真有意思,骂了半个时辰,没一句重复的。
等到张子昌停下来喝了一口水后,谢玉璞才能勉强插一嘴。
谢玉璞不做犹豫,开口问道:“张县令又如何能断定是宁北侯所为呢?”
“不是他还能是谁?”
张子昌冷眼拂过谢玉璞:“鱼妖腹中文书,以及宁侯府中养鱼妖的事,这两件事还不能说明问题?”
谢玉璞笑了笑:“万一有人陷害?”
张子昌沉思片刻,说了一句相当炸裂的话:“万一宁北侯就是抓住了你们这样的心理,所以才敢如此肆无忌惮。”
谢玉璞沉默:“我竟无言以对。”
………
其实事情到这里还没到无药可救的地步,但是下午发生的一件事,彻底的把宁北侯推上了风口浪尖。
斩邪司不知从哪得到的命令,带着人马闯进了宁北侯府,斩杀了共十一条鱼妖。
至此,天下的矛头与谣言风语都对准了宁北侯府,小侯爷百口莫辩。
“哎。”
谢玉璞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下,也不用等三日了,如果今晚不找出水蛟陷害宁北侯的证据,那宁北侯或许真就要带兵回来了。”
谢玉璞扭头看向书房,烛光照亮了漆黑的夜,他缓步走进书房,目盲书生陈乞伏不知去了何处,独留陈菘节一人。
少年犹犹豫豫问道:“敢问先生,这一局,何解?”
陈菘节指了指棋盘,又指了指自己,再指了指谢玉璞:“既不在棋盘内,也不是执棋人,何须解棋。”
“倚楼卧听风吹雨,棋开棋落无关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