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家是非常传统的大家族。
翌日,云灵和云瑶依约来到邱家。
郊区山顶上,绿树成荫,掩着一栋黑瓦白墙的大宅子。
宅子外观有些年头了,爬满了藤蔓。
山里雾气很大,车子开着远光灯,巍峨的山峦顿时显得黑黢黢的,看上去挺渗人。
这宅子还没进呢,就已经感受到了一股阴森之气。
“老祖宗,你看看,是不是挺邪门?”云瑶解开安全带,伸长脖子瞅着外面。
云灵把车停了下来,不紧不慢,也观察了一眼四周的氛围。
确实,怪阴森的。
“咦?前面还停了一辆车,该不会,邱太太还请了其他人过来吧?”
云瑶探头探脑,目光落在不远处一辆迈巴赫上。
黑色的车子没入夜色中,和黑夜都快要融为一体了。
云灵不以为然,淡淡道:“兴许吧,请了好几个捉鬼师。”
“真是的,有老祖宗你在,还需要其他人干嘛?”云瑶撅了撅嘴,推开车门下去。
宅子大门口,管家早已等候多时,带着人上来迎接,客客气气地打量云灵和云瑶。
最后,目光落在云瑶身上:“您就是太太请的捉鬼大师吧?”
“是我是我。”云瑶满口答应,已经有些等不及了。
管家却拦着她,嘱咐道:“少爷还没安葬,二位不介意的话,请跟我走侧门吧?因为少爷他的遗体,还停放在大厅里。”
云瑶:“……”
人都去世了一个星期了,居然还不入土为安?
想了想,她又瞬间了然了。
这不是还要结阴婚么?自然是等婚礼结束后再安葬吧?
云瑶扭头看云灵,不敢擅自做主。
云灵淡淡点头:“那就走偏门吧。”
两人很快随管家进了宅子。
宅院里到处张灯结彩,喜庆的红色灯笼挂满了整个长廊。
可这样刺眼的红色,非但不让人感到欢喜,反倒觉得有些阴森。
宅子里静悄悄的,伴随着乌鸦的叫声,有种说不出的寒意。
饶是云瑶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还是觉得汗毛竖起,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下意识地抱住云灵的胳膊,放慢了脚步。
云灵微微一笑,宠溺地把小姑娘搂紧。
这孩子虽然跟着小光学了不少玄术,但那些毕竟都是纸上谈兵的东西。
要说实践,刨除东阳女校那次,这算是第一次吧?
云灵感觉到了身旁丫头全身开始哆嗦。
确实,这个宅子搞得跟鬼片似的,一般人很难不害怕。
“二位,太太在西院,马上就到了。”
管家话音刚落,云灵便皱起了眉头。
因为她闻到了一股奇异的香味。
这股味道,虚无、飘渺,像是一阵青烟,很快就飘散在了空气中。
“太太,人到了。”
随着管家的汇报,太师椅上坐着的人站了起来,很热情地来迎接云瑶。
“云大师,欢迎欢迎啊!”
云瑶笑呵呵地回应,抬起头,便看到另一把太师椅上,坐着一个男人。
一身西装革领,姿态优雅从容,正端着茶盏,在慢悠悠的品茶。
男人不疾不徐,把盖碗茶呷了一口,轻轻放下茶盏,眼眸抬起:“灵儿,好巧。”
云灵循声看去,发现居然是权天擎?
这家伙,怎么来这里了?
“老……哥,你们认识啊?”云瑶惊诧地扭头看云灵。
她觉得这个男人好优雅,好帅啊。
云灵点了点头,可神情,却防备了起来。
“去去去,还不快去给二位上茶!”邱太太赶紧招呼管家来奉茶。
云灵摆了摆手,神态清冷:“口不干。”
“那……”邱太太瞬间尴尬了。
云灵直接开门见山,一点不耽搁:“邱少奶奶呢,直接带我们去见她吧?”
“我喊她了,她这会儿应该快到了……”
邱太太话音刚落,外面便走进来两人。
个子高挑的女人,面容憔悴,黑眼圈有些重,唇舌发白。
个子矮一点的是个小姑娘,搀扶着女人。
让云灵不可置信的是,这小姑娘居然是苏佳?
苏佳看到云灵,也惊诧地瞪大了眼睛。
“娴娴,来坐。”邱太太看到苏娴,立即招呼苏佳把人搀扶过来。
云灵没吱声,仔细打量着苏娴的脚步,发现她后脚跟着地,走路有些吃力。
明明身体单薄,却像是身后背了什么东西似的……
这个想法,着实把云灵吓一跳。
该不会……
碍于旁边有人,她不好开天眼,所以没办法看清苏娴身上,是否有东西跟着。
“娴娴啊,小砚他已经离开了,你别伤心坏了身体啊。你的心意,我们邱家都感受到了,真的,小砚他不会怪你的。”
“婶婶,我和邱砚只差几天就能成为夫妻了,他病发走了,他不甘心……我得替他完成遗愿。”苏娴抬眸,眼神很空洞,像是被吸走了精气一般。
邱太太叹了一口气,仍旧苦口婆心地劝说:“你要是真跟小砚结了这阴婚,以后你要再嫁,那是很难很难的,你懂我意思吧?到时候,你就得守一辈子的活寡。”
苏娴听到这话,很明显犹豫了一下。
但很快,她又坚定道:“婶婶,你别劝了,我已经做好决定了。婚礼如期举办。”
“唉……”邱太太很无力,叹了一口气。
她立即扭头,把求助的目光转到了权天擎,以及云瑶身上。
“婶婶,我累了,想回去睡觉了。”这时,苏娴有气无力道。
邱太太闻言,立即招呼:“去吧去吧,佳佳,你好好照顾你姐姐。”
苏佳乖巧地点头,临走前,还不忘冲云灵笑了笑,算是打照面。
当姐妹二人从云灵身边擦肩而过的时候,她又闻到了一股香味。
和刚刚进西院时,闻到的味道一模一样!
原来,这味道是从苏娴身上散发出来的?
“唉,你们都看到了,听到了吧?自从我这侄子走了后,娴娴她整个人就变了,越来越瘦,越来越没精气神。”
前一秒,邱太太声音还很高。
下一秒,忽然神经兮兮地压低了声音:“你们说,是不是小砚他……还没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