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安先是神色一滞,脑海中瞬间将他与徐铭的对话又重新理了一遍,紧接着他便猛的一拍脑门。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如果将实话告诉我爹的话,恐怕他会将粮食据为己有,最后卖的钱大部分都会流入他的钱袋子,而我们很可能连一口汤都喝不到!”
他说这话时,脸上也露出了恍然大悟,如梦初醒的表情,而后很是尊敬地朝着徐铭拱手补充道:“姐夫真乃足智多谋也,果然比我这榆木脑袋灵光多了!”
此刻徐铭的形象再次在他心中拔高许多,原本他还认为徐铭是想私吞这粮食,才不让他告诉他爹刘僻的。
但现在看来,的确是他境界太低,未曾料到徐铭不仅没有想过要私吞粮食,反而是为了防止他爹刘僻将其据为己有!
这要换做他的话,绝对考虑不到,再结合其之前的种种作为,现在徐铭的形象在他心里,是要多高大便有多高大,俨然是卧龙重生,诸葛亮在世!
徐铭见刘安如此上道,都不用他进一步忽悠,便主动赞同了他的说法,也是极为欣慰地点了点头,随后他望着刘僻道:“走吧,我们进门,既然对策有了,就不用再怕老泰山问责,到时候你只需按照我说的来。”
说完,他便带头朝着刘府大门而去,刘僻紧跟其后,虽然已经有了相应的对策,但是他的眼神还是飘忽不定,脸上也难以镇静。
二人刚踏入刘府,一道倩影便挡在了他们面前,这道倩影身姿曼妙,身穿蓝紫襦裙,手拿蚕丝团扇,出现得极为突然,就像是刻意在等待二人一般。
这道倩影不是别人,正是徐铭的媳妇刘莹莹,此刻的刘莹莹拦住二人,神色不悦,语气低沉地朝着二人问道:“你们这三日都到哪里去了?为何整整三天三夜都不回刘府?”
徐铭闻言很是淡定,脸上亦是波澜不惊道:“没什么,就是有点小事,出去处理了一下,耽搁的时间比较久而已。”
他这句话相当于一句废话,根本没有半句重点,既没有时间地点,也没有主要事件,打哈哈的意思极为明显。
“就是就是,姐夫说的对,我们的确是出去处理了点小事!”
刘安赶紧顺着徐铭的话意应和道,可他的神情却远没有徐铭那般古井无波,反而透着一丝紧张。
主要是他怕刘莹莹继续追问下去,他矛盾的地方在于两点。
第一,他绝不能朝刘莹莹说实话,不然刘莹莹说不定会将这件事告诉刘僻。
第二,他也不敢向刘莹莹说借口,不然刘莹莹说不定会认为他们真在青楼。
因此,不管是事实真相,还是徐铭想的借口,都不适合告诉刘莹莹,而他自己又不知道该怎么去和刘莹莹解释,若是刘莹莹再追问下去,他必然会露馅。
但刘莹莹何其聪慧?察言观色的能力她可是从小就会,而刘僻脸上的那一丝紧张神色,自然也未能逃脱她的眼睛,但她却没有做出太大反应,而是主动转移话题朝着徐铭道:“父亲让你回来后过去找他一趟,具体事情我也不清楚,但应该很急,你还是赶紧过去吧。”
她这并非假话,而是一天前,刘僻亲自对刘家全部人发的话,让全族都注意,一但徐铭回来,就通知其去找他一趟。
现在徐铭回来了,她也只能暂且将询问其三天具体动向的想法收起,以刘僻的命令为主要任务先通知给了徐铭。
徐铭闻言后,脸上这才露出了一丝紧张,他倒不是害怕刘僻询问其这三日内他的行踪,他是在想刘僻找他会是出于什么目的。
莫非是因为刘僻已经知道粮食的事情?
还是因为得知了他在吴家的表现?
或者是怀疑他私自回徐家的目的?
以上三者,于他而言都是极为不利的,因为三者都指明了一件事,那便是刘僻已经开始怀疑他了。
见徐铭愣在原地发呆,刘莹莹便开口催促般道:“我爹亲自让你去找他,你还在犹豫什么?看他当时找你的样子,绝对是有急事,你就莫要在此,浪费时间了!”
她虽然不清楚徐铭为何发呆,但是她却在昨天望见了刘僻留下这句话时的急迫模样,显然是为了很要紧的事情在找徐铭,可徐铭得知此事后竟然在原地发呆,这让她不得不开口提醒。
刘莹莹话音落下后,徐铭也回过神来,随后朝刘莹莹与刘安说了一声,便向着刘府的议事大厅而去,那里乃是刘僻处理公务,以及谈论政务的地方,白天刘僻一般都在那里。
目送徐铭离开以后,刘莹莹转头望向刘安,语气冷冷道:“弟弟,你跟我来一下,我想你仔细给我说一下,你与徐铭这三日究竟都到哪里去了,又是为何连招呼都不打,口信都不留,还夜不归家的!”
她可不信徐铭极为敷衍的那句回答,与之相比,她更相信她的眼睛,以及她的推断。
更何况,她分明望见刘安刚才那紧张的神色,虽然只是一丝,但这并不妨碍她替刘安下做贼心虚的结论。
若是心里没鬼,刘安绝对不会如此紧张,既然紧张,那便说明这三天里,他们二人经历的,绝非徐铭所言那般。
刘安闻听此话,直接咽了一口口水,他想拒绝刘莹莹的要求,但是他又没有拒绝的勇气,因此只能硬着头皮答应道:“好……好的,你想知道什么,问我便是。”
徐铭很快就来到了刘家的议事大厅中,而不出他所料,刘僻此刻正坐在议事大厅正堂上方,在他手里还拿着一卷极厚的卷宗,但让他惊讶的却是在其身边的地面,此刻本来平整光滑的地面,竟然也堆满了案牍,足足有二三十公分。
这些案牍胡乱的洒落在地上,有些已经淡黄发白,有些则墨痕犹新,还有一些则破破烂烂,很明显,它们并非是一个年代的产物。
“老泰山,你找我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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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铭来了半晌,但刘僻都拿着卷宗观看未曾理会他,明显是看得太过认真,没有注意到他的到来,因此他便主动开口道。
刘僻闻言抬起头来,望向徐铭,语气略有疲惫道:“回来了?正好,你先看看地上这些卷宗案牍,顺便帮我想想办法。”
徐铭并未注意刘僻在说什么,他只觉得很惊讶,因为他发现刘僻的眼眶黑圆圈极为严重,并且眼袋也是高高肿起,像是好几天未曾合眼一般。
究竟是什么事情,能让其宁可疲惫到这种地步,也不愿睡觉休息?
可当徐铭捡起地上案牍之时,他瞬间便明白是什么事情了。
甚至,这件事的严重程度,远远超乎他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