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辰安大吃一惊!
体内丹田中的那火苗此刻已软了下来。
他已忘记了那事。
骆国公府,作为宁国的五大国公府之一,骆国公府的手里掌握着宁国的六大盐场。
在京都之变之后,自己成为了宁国的摄政王,因为国库空虚之问题,曾经邀请了除怀国公府之外的四大国公在御书房一见。
那天,自己和二伯户部尚书李文厚演了一出戏,逼迫四大国公补税。
犹记得骆国公当场表态补足三十年的税,另外,骆老国公还上表要将骆府的六大盐场上交国家。
在京都之变的时候,这骆国公是与姬泰一伙的!
是站在自己对立面的!
京都之变结束,姬泰一系授首,这骆老国公为了自保,做出那断臂之决定,李辰安寻思着骆国公府也无大碍,便没有再追究骆国公府之责。
只是因为钟离若水的病,他匆匆离开了京都,那六大盐场,除了蜀州的一处盐场之外,也继续由骆国公府在管理。
此刻听常在说那什么老爷子手里的盐恐怕还牵涉到了京都的骆国公府……
这引起了李辰安极大的重视!
“那他的盐卖去了何处?”
常在摇了摇头:“不知道,不过老爷曾经有过一个猜测。”
老爷,指的便是李辰安的爹乔子桐。
“他如何猜测的?”
“老爷认为,向来缺盐的荒人,原本还要向越国吴国大量购买,可这两年却再也没有向越国吴国购买一斤盐,似乎忽然不缺了……”
李辰安瞪大了眼睛:“卖给了荒人?”
这极有可能!
宁国与大荒国的边境线很长,并不一定非得走燕云关或者死亡谷。
贩盐的利润极高!
在巨大利益的引诱之下,私盐贩子开辟出一条通往荒国的盐路这并不是没有可能!
“据我所知,这幽州城的盐官就有参与其中!”
常在又摇了摇头:“这些盐官,包括那位田知府田大人,他们做的,便是明面上的事,一查一个准!”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利用职权贩盐获利,这其实是那什么老爷子故意布下的迷阵?”
“应该如此,不然商道台不至于这些年不整顿漠北道,商大人只是不希望打草惊蛇罢了。”
李辰安呷了一口茶,“商道台……我记得他叫商源,是江南道商氏一脉,也就是曾经的那位商丞相的后裔。”
“江南道商氏,而今都下了大狱,这商源,是个怎样的人?”
常在沉吟三息:“从暗衣卫的情报来看,商道台是个廉洁的清官!”
“江南道商氏覆灭,商道台知道这个消息之后,独自一人喝了一宿的酒,写了一行字。”
“什么字?”
“莫问前程,但求初心!”
似乎担心李辰安对这位商道台有别的想法,常在又补充了一句:
“整个北漠道的吏治算是清明,当然,这幽州的田知府做的那些事,商道台也都知道,仅仅是因为还没有将背后的老爷子给找出来暂时没有动田秀荣罢了。”
“北漠道……穷啊!”
“但商道台也在尽力的改善,甚至去岁时候还去过一次江南道,想要将江南的商人引入北漠道,只是北漠道的山高路远,尚未能见到成效。”
李辰安点了点头,觉得自己想要知道的事也大致差不多了。
常在这时却想起了另一件事,又说道:
“对了,收到大荒国那边传来的密报,杨四贤而今已成为了大荒国天机阁的阁主……”
“少主可还记得杨四贤?”
李辰安当然记得。
那个鱼龙会的天下行走,那个在鱼龙会总部将自己带出去,偏偏带到了二皇子宁知行的府邸外面,让自己差点被宁知行给弄死的杨四贤!
那个被自己一剑砍去了一条胳膊的不知道他究竟是谁的人的杨四贤!
当然,他现在知道了杨四贤是归园的人。
可他没有料到这老头跑去了大荒国,还混了个天机阁的阁主!
“他在宁国好好的,跑去大荒国干什么?”
“这天机阁又是个什么玩意儿?”
“天机阁是大荒国新成立的谍报机构,类似于宁国的皇城司。”
“至于他跑大荒国去干什么……自然是为宁国收集情报。”
对于杨四贤,李辰安的心里有些复杂。
这个老头不能用好人或者坏人来定义。
但毋庸置疑的是他对母亲的忠心。
曾经杨四贤说若是他有孙女,定然会将他的孙女嫁给李辰安。
可他并没有。
他就是一个孤寡老人。
李辰安以为在姬泰倒台之后,这个老人的使命便已结束,他理应在玉京城或者去广陵城养老了,却没料到他又去大荒国。
天机阁既然是大荒国新成立的谍报机构,对他这个天机阁的阁主的经历,宇文封肯定会严加查询。
“母亲的主意?”
常在沉吟片刻:“属下不知道。”
李辰安端着茶盏想了想,“传我的命令,从暗衣卫多调派几个好手给他……”
“切记,务必保证他的安全!”
李辰安说这句话的时候很严肃很认真,常在这一刻感觉到了李辰安是发自内心的对杨四贤的关心。
他的心里有些疑惑。
这个少主,为了吃狗肉干出了满城抓狗的这种荒唐事。
按理,能够做出这种事的人不会是什么好人。
这是市井百姓嘴里的纨绔、恶少、不务正业之徒!
但与李辰安的一席交谈之后,从李辰安的言语神态中,却偏偏又让他觉得很是矛盾。
这位少主知道幽州贩卖私盐之患,对此极为关心,言谈间丝毫没有轻浮之态……
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呢?
常在有些迷糊。
时候不早了。
见李辰安没有再问别的事,常在起身,躬身一礼,“那少主且休息,属下告退!”
“好,你们先回去吧。”
佟掌柜和常在离开了小木楼。
李辰安独自喝了两杯茶,钟离若水已收起了账簿,起身看向了他。
“楚楚还在上面等你!”
李辰安咧嘴一笑,起身,牵着钟离若水的手向楼上走去。
“好生对楚楚,可别折腾的太厉害,去吧。”
二人在楼上分手。
李辰安走向了宁楚楚的那房间门前,站了片刻。
屋子里的宁楚楚已听见了李辰安的脚步声。
少女坐在窗前很是紧张。
她紧紧的拽着衣摆,心肝儿砰砰直跳。
她扭头看了看那张宽大的床,床上铺了一张萧包子剪下来的一段洁白绸巾。
今夜,自己就是他的人了!
虽说没有红妆也没有红烛却有这红色的灯笼。
萧姐姐说所谓仪式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上云端的那种刻骨铭心的感觉。
太美妙!
宁楚楚不知道那是怎样的一种美妙,于是便在紧张中很是期待。
现在,他来了。
李辰安推开了门。
就在宁楚楚鼓起勇气起身正要去迎接李辰安的时候……
楼下。
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
夜很静。
那声音很大!
“摄政王……下来吃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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