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嘛,我又不是故意走错路的,就算你这么怪我也没用啊!”
智树委屈地说,“谁知道那么宽阔的大路尽头居然是瀑布啊!”
大针蜂冷笑一声,下手更加用力了。
要不是你这家伙非说看见散兵的背影,还一副信誓旦旦地样子,他们早就提前到了!
说起这个,智树就更委屈了,他当时是真的看到散兵的背影了嘛。
“你上次不也能看出小梦妖的的身影吗?我看个散兵的怎么了?”智树气鼓鼓地说,“还不是鬼斯通,没事给我心理暗示,害得我走错了路。”
他就是因为被下暗示了,才会出现散兵在那边的幻觉,然后被一路引到瀑布,结果碰到了两只正在恩爱的暴鲤龙夫妇,又被追着跑了半个森林,还不小心戳了大针蜂族群的蜂巢,然后又被追了大半个森林。
天色渐晚,眼看时间快截止了,就只能让大针蜂剑走偏锋,用高速移动拖着他的一条腿,然后全速前进。
“mi~”
别贫嘴了。大针蜂说,这么晚了该找个地方住宿了。
它可不想再风餐露宿吃一回智树的窒息食物。
“嘿嘿,反正最后拿到比赛资格了!”智树高兴地说。
“不过住宿?我们在树上也一样……”
面对大针蜂一帧一帧转过来的可怕模样,红色的复眼甚至闪着光,漆黑浓重的怨念从它身上散发出来。
智树话头一转,“也一样是不可以的,我觉得我们还是非常有必要去找一个旅店住宿的!”
“老大,你看那个人怎么样?”新收的手下这样问。
少年的身边跟着大针蜂,看上去愁容满面,似乎遇到了什么不得意大多事情。
混混老大,没错,就是那个逃过一劫的混混老大,他回去反思了一下,决定卷土重来。
那个少年的事情只是一个例外,但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意例外,他只是一时时运不佳而已。
老大点了支烟,颇为深沉地吐了出来,极有经验地向手下们科普。
“你的眼神不错。”他夸奖一句。
“谢谢老大!”小弟自然是喜不自胜,其他人投来羡慕的目光。
“我们要找的,就是像这样的人,身边跟着大针蜂,说明他家里没什么势力,有点小钱,所以只能随便抓一只养。”老大分析得头头是道。
“愁容满面,这么晚还在外面,一定是外来且本地没有认识的人,这样的也是最常见的,只要我们上,就一定有收获,外地的训练家也不敢在我们本地的地头蛇面前猖狂,而这样的,就是我们要找的肥羊!”
“原来如此,不愧是老大,讲得我都听不懂。”小弟挠了挠头,不太聪明地眨眼。
“要不怎么说老大就是老大呢!”有小弟吹捧。
“别啰嗦了,你们从后面包围他,今天能不能成,就看你们了!”
“哦哦!!”小弟们慷慨激昂。
智树低着头的视野里闯进一双鞋子,他抬头,对上混混老大凶恶的眼神。
“你好,有什么事吗?”智树笑着问,眼里是清晰的愚蠢。
碰到这么礼貌的人,混混老大心中一喜,知道自己果然找对人了。
“没什么,就哥几个想找你借点钱花花而已,你应该不会介意吧。”老大一使眼色,周边的人就立刻围了上来,形成一种包围的压迫感。
“好啊!”智树答应得痛快,“不过在这里不太方便吧,要不去那边?”
老大一愣,看着少年清澈的眼神,莫名良心有那么一丢丢的不安。
不过他很快就抛弃了这么点不安,因为联盟币更重要。
碰到如此配合被抢钱的,就连混混老大也有些不敢相信,一定是上天看他太倒霉了,所以送了一个傻白甜过来。
他就知道,他不会那么一直倒霉下去的!
一群人簇拥着这个天真的小子到了一个隐蔽的地方。
“好了,别磨叽,赶紧把钱拿出来!”老大面色凶恶地冲他喊道。
“你凶什么?”智树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我又没说不给,你那么凶干什么?!你这样我原本想给现在都不想给你了!”
少年的声音听着委屈,加上他的态度很好,有小弟劝道。
“老大,你先别吓着他,万一把人吓晕了我们可就拿不到钱了!”
“就是啊,现在有钱人的钱都放在那张薄薄的卡里,要是这小子吓晕了没有密码,我们蹲一晚上就白蹲了。”
“老大你还是温柔一点吧,你这样真的容易把人吓晕。”
混混老大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劝他温柔一点?这他妈是想干什么?他们绑人要钱的!不是来做交易的!!
“你们他妈在说些什么蠢话,我们是来要钱的,不是来照顾他的心理的!”老大一席话点醒了小弟们。
他们纷纷表示,老大说的对!
并表示有些疑惑,为什么自己居然会产生那种奇葩的想法?
智树的眼里闪过微不可察的失望,果然操纵人的思维什么还是太难了吗?
“喂,小鬼,赶紧的,把钱拿出来!”小弟们纷纷叫嚷着。
“你们想要多少?”智树瑟瑟发抖,似乎很是害怕。
大针蜂也僵硬得不敢动,生怕自己一动 就忍不住笑出声来,智树这表演天赋,多少能拿个人类界的影帝。
混混老大慎重地伸出一根手指,并一脸严肃地说,“一万联盟币!”
“多少?”智树怀疑自己没听清。
“一万联盟币!一分都不能少!!”混混老大一副不容拒绝的样子,凶恶的眼神逼迫着他。
智树陷入了沉默。
看这家伙的架势,他还以为这份会上来就狮子大开口,要个一百多万呢。
“就……一万?”智树的声音好像从远处传来,有些飘忽不定。
“没错!”老大言之凿凿地说,还以为智树被这么大数额的钱财给震惊住了,他的小弟们也纷纷附和。
“一万联盟币,一个子也不准少!”
最终,看着他们,智树叹了口气,“大针蜂,给他们个教训就好,不用杀了。”
老大和小弟们愣了一会,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小子,你让大针蜂上?也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就凭这种宝可梦,怎么可能——”
大针蜂的毒针依旧锋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高速移动的幻影宛如在舞蹈。
白色的尖锐白光闪过,大针蜂收回毒针,微微起身。
一刹那的寂静后。
“嗷嗷嗷!!”
混混老大和小弟们捂着屁股趴在地上,他们怎么也没法想象,被蛰到屁股居然是这么疼的事情!
惨叫声此起彼伏,就是撅着屁股趴地上的姿势有些不雅。
智树打通了君莎小姐的电话。
藉于并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混混老大及新收的小弟们喜提半年的牢狱之灾。
后因热心民众举报他们常常干这种事儿,于是他们的牢狱再次增加到两年。
“mi~”还以为你会杀掉他们呢?
“我是什么杀人狂吗?他们没有想杀我的想法,我自然也不会有想杀他们的想法。”智树晃着脑袋,露出大白牙和张扬的笑容。
大针蜂哼一声,没有回答。
只是看着手中尖锐闪着寒光的毒针,仿佛还能看到,血渍顺着滴落在泥土里的场景。
“找不到旅店啊,大针蜂,不如我们就在公园里住一晚?”
智树看着无人的公园,路灯明亮,照得树影越发朦胧。
大针蜂表示,它无所谓,反正它还可以进精灵球,最多就只有智树住公园而已。
智树懵了一下,好像……是这样?
“诶诶,这么说只有我一个人吗?”智树一脸震惊,抱着大针蜂不肯撒手,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睁大眼睛试图撒娇。
“你会陪我的对吧!会吧会吧?!”
大针蜂看了眼幽深的天色,又看了眼装可怜的训练家。
无奈叹气,它上辈子铁定是毁灭了世界,才摊上这么一个训练家,不然怎么会在蜂巢里一进化就挑中了智树。
还是白送倒贴的那种。
“好耶!”
智树欢快地像是海豹拍手。
把半夜在精灵球里睡得正香的鬼斯通拽起来,要它把影子空间里的被褥拿出来。
半夜迷迷瞪瞪的鬼斯通一脸懵逼,它甚至想要骂句脏话。
大半夜的还让不让鬼睡觉了!
“嗯?你有意见?”智树举着泛蓝的拳头微笑。
鬼斯通登时就清醒了,二话不说从影子空间里拿出被子,然后飞快地钻回精灵球里,生怕晚一步就被智树逮住一拳直击面门。
“怎么比我还胆小。”
智树一边铺好被子一边嘟囔。
大针蜂假装没听到。
为什么你心里没点逼数吗?
要不是鬼斯通是幽灵系宝可梦,抗揍能力比较强,早被你一拳送西天去了!
鬼斯通之前不长记性吓过智树一次,就是那一次,它亲眼目睹了智树是如何害怕得浑身发抖,一边泪流满面,一边一拳打在鬼斯通的脸上。
当天,鬼斯通就被乔伊小姐送进了急诊室。
智树给的理由是,鬼斯通非得跟一只会超能力的怪力比格斗。
也不知道乔伊小姐信没信,不过从她略显无语的微笑表情里能看出来,她大概是不信的。
今晚的月色很温柔,照在地上,亮得像海边的沙滩。
智树安分地缩成一团,蜷在长椅上,月色轻吻他的脸颊,像是慈悲的安慰。
让大针蜂不由想起来,那天的夜晚月光也是如此的美丽,少年笑着,脸颊上沾染了擦不去的血迹。
他站在月光下,阴影慢慢遮住了他半边脸颊,那双眼睛,亮得如月色一般。
那是一伙到森林里来的盗猎者,目的就是抓走宝可梦贩卖,他们遇见了半夜不睡觉在修行超能力的智树。
大针蜂第一时间就醒了。
他们不畏惧大针蜂这样弱小的宝可梦,为了不让彻底掩盖踪迹,决定把智树他们杀了,然后抛尸。
反正像这样住在野外,多半是没法在宝可梦中心过夜的平民训练家,就算死了,也没人在乎。
大针蜂举起双针,一边倒的战斗开始了。
大针蜂的身姿翩如惊鸿婉若游龙,双针寒芒如飞雪,在一众盗猎人群里绽放出鲜红的花朵。
它不曾见过死亡,因而最严重的程度也不过是将他们重伤,原以为这样那些盗猎者就会知难而退,可是它低估了这些要钱不要命的人类。
其中一个盗猎者偷摸着拿出炸弹,给其他同伴使了个眼色。
网朝它飞来,被两针轻松斩成碎片,与此同时扔过来的,还有炸弹。
眼看已经来不及逃走了,大针蜂下意识用上了超能力防护盾,不知道能否挡住人类的热武器。
“嘣”的一声炸响,林间惊起飞鸟无数。
没受到半点伤害的大针蜂一抬头,就看见挡在面前的智树,它正被训练家抱在怀里。
“mi~”
“等会再说吧,大针蜂。”
少年笑着说,如往常一样的傻气明媚。
转身时,他面无表情地举起长刀,在超能力的加持下,将那群盗猎者砍成重伤,随机断去他们的四肢作为警告。
领头的被腰斩,鲜血喷洒了一地,也溅在少年的脸上。
明明还是同一张脸,这时候看上去倒是像模像样,只是有几分陌生。
君莎小姐带走了那群盗猎者,看在智树是防卫上,象征性地教育了两句,就把人放走了。
大针蜂的眼神怪异,欲言又止的。
“怎么了,大针蜂?”他一开口,那熟悉的傻气感觉又上来了。
大针蜂别过头,没什么。
今夜月色如水。
抱着玩偶熊的小女孩做了噩梦,惊醒时眼角挂着泪珠。
“呜呜,纳淞婆婆,我怕。”
连鞋也没穿,小女孩呜咽着,跑去纳淞婆婆的屋子里。
“纳淞婆婆——”
她边哭边跑。
“纳淞婆婆,纳淞婆婆?”
她在门外喊了两声,慢慢推门进去。
屋里很静,但是很亮。
窗户大开着,吹动千纸鹤的翅膀。
在摇椅上的老人安静地像月光下静静颤着花瓣的昙花。
月光像是一层纱一样,拢在她的脸上,花白的头发看上去更加皎洁明亮,窗户上是叠了一只又一只的彩色千纸鹤,颤翅欲飞,却也只是跌下窗台。
女孩看见了她,便不再吵闹。
乖巧地伏在纳淞婆婆的怀里,很快就陷入了黑甜的梦境。
“纳淞婆婆……”女孩梦中呓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