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琪昕轮,不,这个名字仿佛已是她前世的印记了。如今她的名字对外叫做娴悦,而对于她自己与胤祥则只有一个——听月。
不知不觉已经过去十几天了,外面一点儿风吹草动也没有。她一直悬着的心是不是能够放松下来了呢?此刻墨黎大哥应该带着娴悦远走高飞了吧!胤祥说过一踏入蒙古地界十阿哥府上的侍卫就会返回京城,这样即便阿玛和大哥他们发现自己与人私奔了,也一定会为自己遮掩的。只要随便寻个借口说自己在蒙古病逝了,即便京城得知消息派人过去,从时间上推算,看到的也不过是一座坟墓罢了。
只是这样做却为难了阿玛和大哥,让他们陪着自己一同撒下弥天大谎。还有十哥,自己明明答应过要等他的,如今却要失信了,希望他得知自己去世的消息不要太难过才好。
或者老天这一次是真的愿意成全她与十三了,这十几天的时间她每日都珍惜得如过一生一般,十三也是一样,只要没事他就寸步不离的陪在自己的身边。她觉得好幸福,只不过每一次觉得幸福的时候心里都会莫名的涌起一份罪恶感。她知道自己的这种感觉是缘于娴悦,这些日子冷静下来回想互换身份的那一晚,娴悦看向十三的目光一次又一次的在自己眼前放大,而且一次比一次清晰。她应该是爱着十三的吧?可如果她爱的人真是十三,又为何要与墨黎大哥远走天涯呢?
深深的呼出口气,白色的寒气在空中妖娆的舞动,她不想再为这些没有答案的问题伤脑筋了,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她们除了去努力的经营各自的幸福,已然没有回头路了。
抬头看了看头顶湛蓝的天空,虽然天气还是有些寒冷,不过阳光却很灿烂。紧了紧身上的大氅,她回头对一直陪着自己站在院子里的惜蕊说:“走,咱们逛逛花园去。”
十三阿哥府确实比十阿哥府还要大一些,胤祥曾陪着她四处逛过,看来皇上对他还真是宠爱有加,府中一应事物皆相当华丽。尤其是她住的正院,就连院子里的路面都是清一色的青方小砖,看上去不仅颜色素丽,而且光滑可鉴,就是下雪天不好,穿着马蹄底走在上面很容易滑倒。
不过她最喜欢的地方还是花园,像极了江南的园林。一道蜿蜒的池水绕着一座嶙峋的假山,那水也不知是如何引上去的,从假山的一侧垂流而下竟形成了一个小小水帘瀑布。池边是一节很短的曲转回廊,尽头连着一座斗拱飞檐的仿宋亭子,像是一只玉臂伸出的一根纤巧的手指,指向那一池碧波荡漾上的精致小桥。
她尤其喜欢这条不长的回廊,坐在这里就如置身于花园的正中央,前后左右皆是美景。
空气清凉的吸入鼻腔让人倍感精神,听月带着惜蕊正悠闲的散着步,却远远的看到几个身影正向自己走过来。微一皱眉,她还不想与府中的这些女人接触,因为她还拿不准以往的娴悦是如何与她们相处的。惜蕊没有见过娴悦,所以不会看破自己的身份,可是她也不了解府中其他的女人,所以听月根本无法从她的口中获得更多的信息。不过不想是一回事,却不代表她会怕见到她们。毕竟自己注定要与这些女人共同拥有十三的人,但决不包括他的心。
远远的看到娴悦,颜袖不禁撇了撇嘴,回了一次娘家也不知这个女人用了什么手段居然让爷对她宠爱起来,这十几天爷居然一直呆在她的屋里,真是可恶又可恨。不过她不会得意太久的,看看自己身后的那两个丫头就知道,爷的宠爱不过是昙花一现,用不了多久她就会像从前一样重新沦为被打入冷宫一般的嫡福晋。而她——富察氏颜袖,才应该是十三阿哥府真正的女主人。
扯了扯嘴角她露出一丝没有笑意的微笑,口气讽刺揶揄地对身旁的弥儿说:“瞧,那不是我们尊贵的嫡福晋吗?真是太久不曾见过她了,姐姐,咱们过去给嫡福晋请个安吧,或许再请安的时候又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了。”
弥儿心里一阵冷笑,不过面上却仍是淡淡的,仿佛听不懂颜袖的话一般,不解地问:“为何呀?虽然咱们不住在同一个院子里,可是总归是在一个屋檐下怎会不容易见到呢?”
颜袖鄙夷的用眼角瞄了弥儿一眼,完全不掩饰自己对她的轻视,如此愚笨天真,难怪爷会不待见她,要不是因为她比自己先进门,府中的事务又岂会轮到她来掌管!“姐姐怎么如此健忘,难道你不记得爷对嫡福晋的禁足之令了吗?她居然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在花园里招摇过市,我倒要好好问问她到底将爷的话置于何地!”不再理会一脸惊诧担忧的弥儿,她大步向听月走去。
弥儿的嘴角微不可察的翘了翘,不过一瞬之间她又变成了一脸的平和娴静。
虽然并不情愿,不过颜袖还是与弥儿及跟在她们身后的丫头们一齐向听月福身请安。惜蕊也乖巧有礼的在听月身后向两位侧福晋福身施礼。
听月微微一笑,柔声道:“两位妹妹请起。”她认得弥儿,虽然不认得眼前这个穿着艳丽,趾高气扬的女子,但也猜得到她应该就是德妃赐给胤祥的侧福晋颜袖。
“福晋真是好兴致,居然大冷的天逛起花园来了。”颜袖扯着毫无笑意的嘴角,拿腔拿调的说。
“妹妹们的兴致也不错。”听月淡淡的应着,心里则觉得这个颜袖的跋扈张扬与云锦倒是十分相似。
弥儿一怔,眼前的嫡福晋似乎给她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那双眼睛里透露出的光彩与锐利,竟让她有些隐隐的恐惧。虽然她与娴悦接触不多,但是她的懦弱与害羞却让她印象深刻。而如今站在眼前的嫡福晋竟与之前的人儿判若两人,反而更像是十福晋!这念头一进入她的心里,不禁让她立时冒出了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