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看着胤祥倒在了地上,听月只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跌了下去,“十三!”她不顾一切的冲向胤祥,却猛地停在了墨黎的身前挥起拳头狠狠的打在了他的脸上。“为什么这么做!哼!”
墨黎皱着眉擦了擦破裂的嘴角,心里则对自己轻叹着摇了摇头,明明可以躲过这一拳的,可为何看到她愤怒又惊恐的神情时,自己竟下意识的情愿挨她这一拳呢!看着听月将胤祥小心翼翼的抱在怀里,他的拳头瞬间握紧,又瞬间松开,心像是打了一场持久而艰难的硬仗,又累又乏,又不甘又无奈。
“因为,我不想让表妹看到你们卿卿我我的样子!放心,我只是打晕了他,如果我要杀他,你连他最后一面也未必来得及见到。”他冷漠的说,可这些话语听在他自己的耳朵里却仿佛是在向她做着最无力的解释。他恼怒的别开头,对自己愤恨以极。
“十三,十三!”她轻声的唤着胤祥,看着他如纸一般苍白的脸色,毫无血色的嘴唇,眼泪止不住的潸然而下。眼光不经意的扫过他手中握着的瓷瓶,她好似瞬间坠入了冰窟,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转头望向墨黎,她凄然地说:“难道你还是不肯相信我们吗?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肯放过十三?是不是只要我们中有一个人死掉你就可以放过另一个人?”
墨黎没有做声,他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他对自己的优柔寡断简直厌恶到了极点,他既不想放过十三阿哥,又似乎不忍心杀掉他。
听月咬着唇,眼泪锐利得几乎能够划破脸颊,每流下一颗心上便多了一道伤疤,看着胤祥毫无知觉昏迷的样子,她真是难过极了。她毁了他最光明的前程,毁了他最珍惜的父子之情,毁了他最骄傲的自尊,如今连他的性命也要毁在自己的手上吗?不,她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哪怕赔上她的性命,她也要赌上一赌。
默默拿过胤祥手中的瓷瓶,她仿佛自言自语地说:“其实十三一直不想把娴悦牵扯进我们的感情里,所以当皇上赐婚后,他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拖延婚期,因为他在等一个机会——一个能够带着我远远的离开京城的机会。可惜,我们失败了,逃亡的途中弥儿突然出现,她带着女儿而来,也成功的带走了十三。墨黎大哥,你不知道十三他真的很善良,他的心就像金子一般闪亮,更像云朵一样柔软。”她的手怜惜的轻抚着胤祥的脸颊,每一寸的接触都渗透着浓得化不开的眷恋。
仿佛被点了穴似的,墨黎震惊无比的愣在了那里。
“我知道你无法释怀,如果换作我是你,也许我会更加疯狂吧!”她平静的好似在说着别人的事,“看来我与娴悦长得如此相像并非偶然,我们爱上了同一个人,嫁给了同一个人,也注定了要有着相同的结局。如果你真的在意娴悦的感受,就不要再伤害十三,她用自己的生命来爱他,而你却在不惜一切代价的伤害她所爱的人。我愿意给娴悦抵命,我愿意品尝她曾经受过的痛苦,我只求你不要再伤害十三。我一直都相信你是一位侠客,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和娴悦失望的!”
她的泪一滴又一滴的落在胤祥的脸上,唇角却露出了一抹熟悉的弧度——他勾起嘴角的样子。“十三,记得下辈子不要再做皇子!我们只做一对平凡的夫妻,好不好?”她软语轻哝,一仰头喝下了瓶中的毒药。
“你做什么!”一声暴喝,墨黎惊慌失措的一把打掉她手中的瓷瓶,用力之大竟将她掀了个趔趄。
“墨黎大哥!”听月感动的一声轻唤。感觉唇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她下意识的抿了抿。
墨黎一惊,一下子卡住了她的脸,“不要去舔!”
舌尖传来一股淡淡的苦味,听月莫名其妙的望着急红了眼睛的墨黎,摸了摸嘴唇,手背上立时留下了一道濡湿的黑色痕迹。
墨黎微觉失态,不自然的松开了手,站起身来。深深的叹了口气,转身离开的瞬间,他苦闷而沮丧地说:“你们走吧!”
……
“十哥,你心里有没有谱,我们到底要去哪里找啊?”胤祯骑在马上展目望向一望无际的大草原,郁闷无比的问。
胤俄带住了马缰,紧锁着眉头又掏出了那张已经有些折皱了的纸片。他与胤祯在附近已经找了一个晚上,可始终毫无收获。该去哪里找,他心里确实没有一点儿头绪,一低头,他突然发现皱起的纸片上出现了两个字拼凑在一起的“墓”字,眼前一亮,他忽然想到自己把假朵儿的坟墓置在了这附近的一座山上。
向胤祯一摆手,他大声喝道:“跟我来!”
……
“十三,十三!”听月轻轻摇晃着怀里的胤祥,心疼至极的呼唤着他。眼泪好似止不住了一般,竟打湿了他胸前的衣襟儿。眼波流转,她突然发现他衣襟儿上有几点斑驳的暗红血迹,心瞬间被揪紧,她颤抖着手轻轻的抚摸着他的胸口,不知他到底受了怎样的伤。
“咳,咳!”胤祥猛地咳了两声,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月儿。”他虚弱的叫着她的名字,眼光迷离的寻找着她的身影。
“十三,你醒了!”听月又惊又喜的抱紧了他,欣喜的泪水劈里啪啦的掉在他的脸上。
胤祥只觉得脸上一阵清凉的湿润,眼神慢慢的聚集了起来,他终于看清了眼前那张又哭又笑的熟悉脸庞。忍不住伸出手去擦掉她的泪珠,却不成想她的泪怎么也擦不干净。“别哭了,我擦泪擦得手好酸!”他微笑着说,心终于在见到她的那一刻平静安稳了下来。只要她没事,他便无所畏惧。
哧地一笑,听月自己抬手抹掉了眼泪,突然想到他胸前的血迹,她担心地问:“你有没有觉得哪里痛?身上哪里受伤了?”
他慢慢的坐起身,眼光四处寻找着墨黎的身影,“我没有受伤,你不要担心,他还伤不了我。墨黎呢?”
“他走了,他放过我们了!”听月小心的扶住他的身子,轻描淡写的陈述着一个事实。
胤祥有些惊讶,想了想却没有说什么,一转眼看到身边的墓碑,“博尔济吉特氏”几个字立时映入眼帘,他心里一阵不舒服,皱着眉道:“我们快些离开这里吧!”
“好,只是你……”
“我没事。”他给了听月一个安心的微笑,扶着她的手慢慢的站起身。刚向前踏出一步,他便吃疼的一声闷哼,膝盖处好似骨头错了位似的扎痛,不敢打弯也不敢伸直。额头立时冒出了一层冷汗,抽着气却又不想被听月看出来。强忍着走了两步,实在支持不住想要去抓身旁的树干却抓到了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