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年11月26日上午10点，沪城气温7度。
《信号》剧组片场，大家伙正在休息。
刚刚拍摄了一场戏，李声耀很满意演员的演出，不过他总觉得自己疏漏了什么事情，便让其他人休息，他自己则在片场来回打量。
前两天咳嗦的剧情顾问已经回来了，今天有两名剧情顾问身体不舒服，没有过来。
此时只有两名剧情顾问。
李声耀想着脑中一闪而过的灵感，两名剧情顾问亦是跟着查看。
三个人看了好一阵，就都没有发现有问题的地方。
“小李，可以了，都非常好。”
“小李，接着拍吧。”
两名剧情顾问没有发现问题，李声耀一样没有发现，他点点头，随后挥手让演员们继续。
接下来的拍摄非常顺利，拍摄进度非常好。
“导演，这个设计真的好。”
“导演，这样演没有问题吧。”
“唔，导演，刚刚那一组镜头，不需要对白，我都觉得刺激，我们这部剧一定能火。”
李声耀拿了金鹰奖，过两天还会去白玉兰奖，剧组的人对他更是尊敬。
已经有两三天了，拍摄非常顺利，李声耀几乎没有出错。
这让他有些不太适应，之前拍摄《冬季恋歌》的时候，摄影，布景，以及演员，还会跟他聊几句，有时候会提出他们自己的看法，对李声耀有启发作用。
但是现在，大家伙都变成了应声虫，没有人提意见了。
李声耀甚至有一种自己在跟机器人工作的感觉。
他并不是听不得反对意见的人，相反他很清楚自己是一个凡人，不可能方方面面都考虑周到，他需要更多人提意见。
不过这种事并不是喊一句就能解决的。
李声耀打算先从演员做思想工作。
上午拍摄结束，李声耀便有意跟三个主演坐一起吃饭。
“这两天的拍摄，我总觉得有点虚，小东，你演的那个小行警，你有没有感觉他的行为人设有问题？”
郭小东闻言一愣，随后举着筷子，想了想说道：“导演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点儿不一样，我演的这个行警好像没什么成长啊，一直都是冲动鲁莽。”
颜冰燕笑了起来，“哪里有这么快成长的，一般来说，要成长也是快大结局的时候，那时候才成长。”
张智坚接着发表自己的看法。
他们三个人聊了起来，李声耀这个时候安静听着。
等大家都吃完了，要散开休息，李声耀说道：“伱们刚刚的话挺有想法的，以后有什么想法就告诉我。”
当然他自己要坐过去，李声耀打算以后都跟三个主演坐一起吃饭。
颜冰燕三个人并没有多想，点头答应了。
李声耀洗了碗，随后回到导演休息室，然后取出了笔记本，复盘上午的拍摄。
不仅仅需要其他人的提点，他自己亦要不断自省，如此才能进步。
六个小时后，下午的拍摄结束了。
李声耀刚刚转身，就看到了沪城卫视的钟大会。
他穿着厚重的棉衣，应该是觉得冷，正来回走动。
“钟主任，来了多久了，怎么不早点说。”
钟大会摆摆手，“刚刚过来，正好看见你们拍戏，气氛真好。”
“走，一起吃饭。”
不久后，两个人坐了下来，钟大会再次夸赞李声耀刚刚拍的好，就算没有看到剧，他都觉得非常有意思。
李声耀微笑应着。
最近都是听到夸赞的话，他尽量把自己放在一个比较正常的水平，时刻告诉自己要冷静，要自省。
钟大会随后说出了自己这一次过来的目的。
“李导，我这一次过来，是跟你商量一个事。”
“你说。”
“是这样，过两天就是白玉兰颁奖晚会，我们想着让你来给最佳女演员颁奖。”
颁奖？
颁奖其实可以说是授奖。
谁是颁奖人是有讲究的，在学校的时候，一般都是老师校长给学生颁奖。
进入社会，则是上司，或者是长辈给员工颁奖。
像是最佳女演员颁奖者，过去来看，要么是上一任最佳女演员，要么就是老艺术家，或者是娱乐圈地位尊贵的人，比如陈诗人，老谋子这种。
让李声耀给最佳女演员颁奖，其实算是对他身份地位的一种认可。
李声耀闻言，想了想拒绝了。
“钟主任，还是算了吧，我太年轻了。”
沪城卫视应该是想要表示亲善之意，不过李声耀觉得不太合适。
他最近觉得周围说真话的人越来越少，让他有种飘在天空的感觉，他告诉自己要谨慎，冷静。
他有时候忍不住想起十几年后的小鲜肉们。
随随便便一个台词都说不清楚的人，竟然被其他人称为“老师”。
守时就成为了艺人模范。
那时候的流量们听到的都是夸赞的声音，身边没有人批评他们，没有人指出他们的不足，这让他们自己都以为实力足够了。
李声耀很害怕自己会变成这个样子，他想要避免。
虽然他现在或许是华人娱乐圈最赚钱的电视剧导演，但论娱乐圈地位，他没有拿过导演奖，他的作品没有拿过最佳电视剧，或者是长篇电视剧一等奖。
他没有能够真正说服人的作品。
他其实还不够格，他没有必要将自己放在那个位置。
他要脚踏实地，一步一步走上去。
钟大会闻言，不禁有些遗憾，“李导，真的不考虑考虑吗？”
“不了。”
李声耀很确定自己现在不适合给最佳女演员颁奖，如果有最佳新人奖，那他合适去当颁奖嘉宾，以他跟沪城卫视的关系，自然会去帮忙。
最佳女演员，他不够格。
钟大会点点头，不再说这件事，他说起了《我的女孩》，不停表扬李声耀剧本写得好，推荐的董璇也有实力，长的漂亮，演技不错。
李声耀微笑听着，偶尔附和几句。
他还是跟之前一样冷静。
一小时后，饭局散了，李声耀并没有回酒店，他紧了紧身上的衣服，随后漫步在繁华的沪城街头。
五光十色的霓虹灯下，来自北方的冷风吹打在脸上。
李声耀告诉自己，一定要稳，要冷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