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年12月7日上午11点，沪城气温六度。
《信号》剧组此时来到了沪城的一家影院，他们将在这里拍摄一场重要的戏。
这一场戏应该是本剧最催泪，最感动人的剧情。
李声耀写剧本的时候，反复考量，最终还是舍不得删去，保留下来。
这是老行警的独角戏。
剧情来到了第二个连环杀人案，老行警那个时候刚刚成为一名警员，他还很年轻。
他喜欢上了一个漂亮的女孩，因为有连环杀手，他便经常跟在女孩身后，送女孩回家。
但他一直没有表白，女孩知道他的心思，对他亦是非常认可。
某一天，老行警送了一根防身电棒给女孩，而女孩手中拽着两张电影票。
不过老行警太害羞，送完东西就匆匆跑开了。
以至于女孩都没有将电影票送出去。
结果这却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女孩随后就被连环杀人案的凶手残忍杀害了。
后来老行警经过千辛万苦，抓住了凶手，他去女孩家里，第一次正式拜访女孩父母。
女孩母亲将她存在口袋中的两张电影票送给了老行警，说女孩对其亦是有情意。
老行警拿着两张电影票，恍恍惚惚，来到了那家电影院，当时正在放映一部喜剧片，周围有很多情侣，他找到了座位，独自一个人坐在那里。
当其他人笑出声的时候。
他无声的哭了。
眼泪止不住掉落下来。
堂堂七尺男儿，哭的像一个孩子。
李声耀一向反对随意煽情，但有些煽情剧情，他是认可的，就比如老行警的感情戏。
老行警跟女孩互生情愫，他们虽然没有说上几句话，没有牵过手，没有互相表白。
但他们的感情非常浪漫，真诚，感人。
这么一段美丽的感情被破坏，更能体现凶手的残忍，罪恶的无情。
为了这一段剧情，陈恏从燕京飞过来了，她扮演那位纯真的女孩。
而张智坚这边，更是每天都在琢磨。
今天上午没有颜冰燕和郭小东的戏份，两个人还是过来了，他们都想要看看张智坚的演出。
“大学考不上，招工没人要，横竖是个不成才的料。”
电影院里，正在播放《二子开店》，周围的情侣们看的哈哈大笑。
张智坚扮演的老行警迷迷糊糊坐了下来，抬起头，荧幕反射出来的光映在他的脸上，忽明忽暗。
他想到了那位爱过的女孩，眼泪止不住盈满眼眶，紧接着哗啦啦掉落下来，他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他还伸手捂眼睛，但眼泪挡不住。
周围的笑声更响亮，他紧紧抓住手中的电影票。
终是忍不住，压抑的哭泣声在胸口抽动。
“呜呜呜。”
李声耀坐在导演监视器后边，静静看着张智坚表演。
尽管前世就看过，但此时心中还是非常难受。
善良的人不应该面对这样的苦难。
此时张智坚表演的非常好，不仅仅他自己代入其中，其他人亦是沉浸在他的表演中，表演结束了大家都没有意识到，一群人站在远处抹泪。
李声耀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随后清了清嗓子。
“咔，非常好，再来两遍。”
颜冰燕忍不住看了眼李声耀，没想到张智坚刚更演的那么感人，还要来两遍。
这导演真是死板。
今天来了三名剧情顾问，两个退休老行警，一个退休老法医，三个人站在李声耀身后，虽然没有老泪纵横。
亦是被剧情中的感情打动，此时都仅仅抿住嘴。
他们害怕自己张口就会将巩筑的防线扯开一道口子，然后忍不住在一群晚辈跟前掉眼泪。
李声耀没有理会其他人的眼神，随后让化妆师给张智坚补妆，他自己拿着保温杯去装热水。
来到了休息室，打开保温杯，发现里边的热水根本没有喝。
他刚刚看的很投入，都忘记喝水了。
他拧上保温杯的盖子，随后拉开窗户，坐了下来。
沪城的十二月，黄叶飘落，萧索而美丽。
冷风立即嗅着味溜了进来，非常的快，噗呲一声，拍打在李声耀脸上。
凉嗦嗦的。
他任由冷风吹拂。
刚刚那一段戏，他看的很难受。
他其实并不想更多的去回顾，但他相信张智坚后面或许会有更加出彩的演绎，没必要一遍过。
他不是观众，他是导演。
其他人可以情绪化，他不行，他要为最好的效果努力。
吹了一阵风，让冷风吹僵了他的脸，他这才回去，随后接着拍摄。
后面两次果然更加成功，张智坚演的更加传神。
李声耀非常满意，结束的时候拍手大喊，“非常好，上午就到这里，午饭每个人加一个鸡腿。”
在场工们的欢呼声中，李声耀与陈恏一起离开了。
陈恏还是很难受，她觉得老行警的遭遇太可怜了。
“后面的剧情，他还有感情戏吗？”
“有的，女主角会喜欢他。”
老行警后面还有感情戏，女主角会默默喜欢他，韩版亦是拍出来了，不过为了拍第二季，结局两个人并没有在一起。
李声耀自然更改了，他没有直接点明，隐晦用一张合影表明最后在一起。
陈恏心情稍微好一些，她随后忍不住伸手拍了一下他，“干嘛写这样的剧情，真让人难受。”
“这样才能打动人啊。”
陈恏哼哼两声，随后拉住李声耀的手，“你是不是想要冲奖啊？”
李声耀的确有这个想法，他随后意识到之前拍《情定大饭店》，《冬季恋歌》，现在拍《信号》。
这转变的确很大，或许很多人都明白他的想法。
“我对你有信心。”
李声耀笑笑，并没有接话。
拿奖可不容易，就像是今年飞天奖一等奖的电视剧——《钢铁是如何练成的》。
那绝对是一部好剧，在李声耀眼中，比韩版《信号》好得多。
还有今年金鹰奖最佳电视剧——《大雪无痕》。
这一部剧一样非常好。
能不能获奖，真的不是质量好就足够了，很多时候还需要一些运气。
他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这个运气，只能努力，认真把剧拍好，其他的交给评审。
“不说这个，走，带你吃点好吃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