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连诗雅内心觉得自己还是那个高贵优雅,端庄贤淑,人见人爱的三小姐,但是这天晚上她又没地方落脚,只好偷偷和一群臭乞丐挤在一起睡觉,她可悲地发现反而只有和乞丐们在一起的时候,才是比较安全的。
到了半夜的时候,有个乞丐突然大声地喊起来:
“来人啊,有贼,小偷把我讨的钱袋偷走了!”
其他的乞丐被这一生喊惊醒了,众人纷纷爬起来,四处一看,只见有一个跛脚的身影正往小巷子里跑。
“是她,是那个烂脸的!”有人大声说道。
“追!竟敢偷我们辛辛苦苦讨来的铜板!”这么一喊,众乞丐都不睡了,纷纷朝着那个人影跑了过去。
连诗雅听到后面传来的追赶声,她猛地回头,只见一大群乞丐,像是一群马蜂一样朝她追了过来,她了一大跳,想要加快速度逃跑,然而,她脚下跑不快!没跑一段路就被擒住了。
那丢钱的乞丐一把抢过连诗雅手里的袋子,“敢偷钱,兄弟们,别放过她。”
“这人白天的时候就说自己是个小姐,看不起我们做叫花子的,现在又偷钱,看来,她是故意装的,故意混进我们的队伍里偷钱!”有人这么说道。
“没,没有,你们听我说……”这么多人围着她讨伐,连诗雅才终于开始怕了,她脸色苍白,一步一步往后退——
“打她!”这时候,那被偷钱的乞丐大喊一声,连诗雅顿时被一脚踢倒在地上,众乞丐一窝蜂而上,对她一阵拳打脚踢,泄愤后才一一离去。
“呸!乞丐就是乞丐,还梦想自己是个小姐,小姐会偷乞丐的钱吗?笑话!”
不知道是谁踢了她一脚,斥道。
连诗雅被这么痛打一顿,被打的鼻青脸肿,手指头被踩的出了血,整个人像是死了一般躺在地上——
她终于尝到活的最低贱的滋味了。
过了很久,她终于爬着到了街边躺下,带着浑身的疼痛,心里面恨意的火却越烧越旺,越烧越旺——
到了天亮。
“走开,走开!”这时候,一路侍卫手中持枪跑了过来,身边百姓纷纷退让,连诗雅也移到了路边,远远看着这轿子。
只见,一辆华贵的轿子停了下来,轿帘掀开,一袭玄紫色长袍的男子,面无表情地从轿子里走了下来,俊美无铸的脸上,一双深邃的眼睛令人看的有些心惊。
连诗雅看清这人的面貌时,顿时眼前一亮——
“四殿下……”当凤千越在侍卫的拥簇下抬脚往聚贤楼里走去的时候,连诗雅终于反应过来了,她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急急忙忙,踉踉跄跄地跑了过去——
“四殿下,四殿下,等等,是我,是我啊!”
然而,她这样疯疯癫癫地跑过来,立即惊动了凤千越身旁的护卫,他们将她拦住了,厉喝道:
“郡王面前,不得放肆!”
连诗雅顿时急了,道,“我是连家三小姐连诗雅,你去告诉四殿下,四殿下会见我的,他一定会见我的。”
那两侍卫也听过连诗雅的名字,只是她是个美若天仙之人,而眼前的这个简直丑如恶鬼,怎么会是那大名鼎鼎的三小姐。
侍卫唰的一声拔出剑,道,“滚!再往前一步,立即杀!”
连诗雅吓得后退了几步,眼看着凤千越的背影就要消失在聚贤楼里,她心里一个冲到,用尽最大的力气喊道:
“四殿下,我是诗雅,四殿下,四殿下,你回头啊!”
凤千越正要踏入门内,隐隐听到有人喊他,他回头,见一个乞丐一样的女子在大声喊他。
他皱起了眉头,道,“此人是谁?”
赢空上前,“殿下,好像是连家的三小姐,但是看着不像。”
连诗雅?凤千越眸间闪过一抹身影,唇角浮现一丝哂笑,道,“连似月够狠。”
“四殿下,四殿下!”连诗雅还在喊。
凤千越脸上流露出不悦,道,“大街上,被一个乞丐喊,传了出去,会坏本王的名声,让她闭嘴。”
“是,殿下。”
赢空得令,颔首道。
凤千越不再停留,往里面走了进去。
连诗雅见状,脸上的表情凝固了,一颗心顿时掉进了冰窖里,凉飕飕的——
四殿下是不是不认识他了?
“四……”
“如果你还想活着,我劝你把嘴巴闭紧一点,最好不要再四殿下。”这时候,赢空走了过来,冷声说道。
“赢空,是我,我是……”
“无论你是谁,殿下并不想知道,若你再迟疑,刀剑不长眼……”赢空目光中散发着冷意,语气不容置疑。
连诗雅眼看着侍卫们离去,她一个人站在街上,被众人围观,只听到有人在说:
“这乞丐莫不是失心疯了,四殿下马上就要和和韵郡主成亲了,还当众喊四殿下。”
什么,四殿下马上就要和萧柔成亲了?
这,这怎么可能?萧柔不是还未到婚配的年龄吗?
“你胡说!四殿下不可能这么快成亲的。”连诗雅斥道。
“怎么不可能,这些日子,正往越郡王府里买各种各样的大婚之物呢。”
不,不可能!
连诗雅脑海中浮现出那一日,在相府,凤千越站在他的面前,颀长身躯,浑身散发着男儿强烈的气息,她对那个感觉一直念念不忘,心里幻想有朝一日能与他诉衷肠,可没想到——
他这么快就要和萧柔成亲了!
一定是萧柔那个小贱人利用舅舅的权势,逼四殿下就范的,一定是这样!四殿下心里不知道有多厌恶她呢!
连诗雅一边往回走,心里恨意翻涌——
“贱人,都是贱人!萧柔,连似月,都是贱人!我诅咒你们,诅咒你们!”她一边走着,一边骂骂咧咧地诅咒着,恨不得把人掐死。
相府,西院。
萧姨娘昨晚做了一个晚上的噩梦,一早醒来,就和孙嬷嬷说:
“嬷嬷,快想想办法,我要去牲畜棚里看看雅儿,她什么苦什么累都没吃过,怎么会受得了那样的环境。”
孙嬷嬷却有些迟疑,道,“可是,被大小姐知道了怎么办,她太可怕了,她把小姐你从别院里接回相府,就是为了阻止你去见三小姐,若被她知道你偷偷出去找她,定要惹怒她了。”
“孙嬷嬷!”萧姨娘听罢,生气地道,“你还是萧家那个说一不二的嬷嬷吗?你怎么会怕成这样!”
孙嬷嬷看了萧姨娘一眼,道,“难道您不怕吗?”
其实,孙嬷嬷恨不得赶快回丞相府去,她想过去求见连母,但是,她一个西院的奴才,平日里连几位夫人都见不到,何况是这深宅里的老夫人,尝试了几次,最终只能作罢,陪着萧姨娘在这里憋屈地过着,提防那个难缠的赵姨娘无所顾忌地羞辱。
她才终于发现,当初因为听了萧姨娘的话,太低估这相府的大小姐了。
“我……”萧姨娘一下子词穷了,她坐在床沿上,手抚摸着自己的假肚子,已经快六个多月大了,她一直小心翼翼地保护着这个秘密,没被人发现她假孕的秘密。
“不行!”她猛地站了起来,道,“我要去看看她,无论如何,也要出去看看,牲畜棚那么可怕的地方,她怎么活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