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笑什么?”
满腔热忱却被讥笑,巴隆十分恼火:“我说的难道有什么不对么?”
‘甜瓜是认真的?’
‘好像是诶?’
狗娃和赖九先是交换了一番眼神,后者翻着白眼,曲指“咚咚”敲敲脑壳,挑眉示意狗娃,甜瓜脑子可能有大病。
狗娃又是一阵哈哈大笑后,才朝满脸不忿的巴隆摇头晃脑道:“有个地主,家里有很多地!”
赖九从旁附和:“很多很多地!”
“然后每到收成时候吧,老有人在夜里偷着来割,一割就是好几亩。”
狗娃接着道:“所以地主没办法,就聘了几个长工睡在地里头...”
“嗯,然后呢?”
巴隆皱着眉,不明白狗娃为啥说一半不说了。
“这都不明白吗?地主怕贼偷,但也怕长工惦记啊,所以通常情况,他自己也会睡在地里。”
狗娃无语道:“就算地主死了,换了小地主来,这个情况也不会改变。”
巴隆终于听懂了,但他还是不服:“长工忠心耿耿,为地主守了几十个春秋,这还不能够信任嘛?”
“噗,哈哈哈哈。”
狗娃同赖九相视一眼,异口同声朝着巴隆笑骂道:“地主才不会相信长工忠心呢,他们只会认为自己盯得好,哈哈哈哈!”
巴隆面红耳赤,羞辱非常,他想要反驳两人,却隐隐有个感觉,即便是新皇登基,他成为边军重将写上奏表,大概,也是,不会得到同意的吧。
这个结论,让忠心秦明的巴隆有些沮丧,他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每当边军将领谈论朝堂,神色中都会流露出那样复杂的情绪。
“其实,你也不用太难过啊。”
不明白巴隆为何情绪复杂的狗娃出言安慰道:“虽然崇明军败走,但狼山匪寇也封道断桥退入深山,这不是件好事么?”
“这是好事么?”
巴隆苦笑:“这次没有将狼山盗拿下,等到东莱叛军进山,崇明城便等于被拿住了要害!”
“额..什么意思?”
狗娃不解。
“你不会以为狼山盗只是普通的山匪强盗吧!”
巴隆解释道:“许家在此地经营百年,根基极深,上次崇明军攻击狼山寨,对方甚至有箭塔、弩炮、投石机这样的守城利器。
东莱城的叛军精锐,本质上就是几个世家大族豢养的私兵,但狼山匪盗不同,尤其是狼山寨本部的狼骑队,进退有度,堪比军中精锐,若是由这些人充当叛军的基层军官,并且传授军械的运用,东莱城的叛军实力,怕是要翻上几倍不止。”
“那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吧。”
狗娃依旧不解:“崇明城边军不是明朝之最么,而且不是还有你师尊镇守,即便狼山匪盗同东莱那啥圣君叛逆汇合了,还能攻破崇明城?”
巴隆苦笑。
如果今天换个人问他,他一定信誓旦旦的表示,崇明城固若金汤。
但偏偏问的人是狗娃,这个虽然与他认识不久,但却已经建立起莫名羁绊的腊肠好友。
再加上,他很想将对方引入边军,成为同袍兄弟。
而从目前的情况看,狗娃对于加入边军也并不抵触。
所以,既然今后都是同僚了,那么将一些隐秘的情况提前通气,也不算是泄露机密吧?
人都是善于给自己找借口的,在巴隆完成对自己的说服后,这才苦着脸开口道:“你不会以为,崇明方面几十封送往中枢的求援奏表,是在向老地主要好处吧。
对崇明城而言,叛军的乌合之众,绿林许家,或是那些个豢养大量私兵的豪族,都不是最棘手的东西。
真正棘手的,只有那位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龙蛇圣君呐”
“嗯?”
狗娃歪着脑袋,几乎难以相信:“你师尊不是托天手林阙么?还搞不过他?”
“对啊!”
赖九也从旁附和道:“不是说崇明城的林阙大人是启州第一强者么,还怕一个乱军头目?”
所谓隔行如隔山,说得大概就是眼前这种情况了。
巴隆苦笑不已:“东莱那位圣君可不是简单的叛军头目,连彭东来都死了,你不会认为启州还有谁能单枪匹马挡住那位吧。”
狗娃:“彭东来是谁?”
巴隆:“东莱大将!”
狗娃终于想起,故事里的那个陪衬,恍然道:“哦~就是那个被龙蛇圣君一下钳成两半的菜鸡?”
成者王侯败者寇,没有人会去关心失败者的生平。
狗娃的话,将这个事实表现的淋漓尽致。
但巴隆还是莫名的不舒服,他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同好友讲讲,彭东来的生平,所以他正色道:“东莱大将虽然败了,但他不是菜鸡。他是辟雍学宫二十年来最出色的弟子,只身便能镇守边境的大将,齐朝边军众将的梦魇,启州最强的硬功修行者!”
……
东莱城主府
一个模约二十六七,肤色白皙消瘦,黑眼圈浓重,一副酒色过度模样的年轻人就七歪八斜的坐在城主的座椅上,脑袋撘耸着,似乎还没睡醒。
而在他的身边,站着数位身材窈窕却衣着暴露的女子,两位站在背后分列两侧,一位伸着纤纤玉指为他揉捏太阳穴,另一位则是小心按摩这位的肩膀。
而另外两位则是跪在年轻男子的两腿边,握着粉圈来回敲打年轻男子的大小腿。
除了这些揉肩捶腿的,还有两位举扇摇风的,甚是淫靡。
而在堂下分列两旁的,则是叛军各支的首领,这些人却好似习惯了眼前场景,已经能够做到视而不见,只是自顾自讨论着,关于出征的事宜。
但很显然,出征不比起事,在座的好些个都是在东莱有根基的,对于一些枢纽以及要害的所在,可谓门清。
可崇明到底不比东莱,除了一些基础的信息外,很多东西都是未知。
如果目的仅仅是攻破,他们毫不怀疑可以,但如果是要统治,那么便得从长计议。
但乱军么,主要突出一个乱子,急哄哄的聚在一起,急哄哄的想要建功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