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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刺目的白光再次消退,最先感受到变化的却依旧是自己的鼻子。
下意识的做了个深呼吸,卫燃这次闻到的除了鱼腥味和脚臭味、狐臭味乃至二手烟交织出来的污浊空气之外,却依旧有蚊香燃烧时特有的那股味道。
几个呼吸间的等待之后,他渐渐听到了此起彼伏的呼噜声,以及隐约可闻的汽笛声和海浪声。
在船上?
卫燃稍稍松了口气的同时,眼前的一切也逐渐清晰。
目光所及,这是一间并不算大的舱室,唯一的一扇圆形舷窗仅仅只有洗脸盆大小,旁边的位置却还胡乱贴着裸露着上半身的美女日历和一个插满了飞镖的靶盘,以及四个手电筒和一大盘钥匙。
那日历上显示的,是1957年的9月份。而在那个美女的胸前,不知道还被哪个恶趣味的,在那俩按钮上各自戳了一个飞镖。
再看这舷窗的两侧,靠墙位置各有一张和墙面固定在一起的高低床,此时,卫燃自己就躺在舷窗右手边的下铺,那蚊香的味道,便是从床头栏杆上挂着的那个圆筒状帆布袋子里飘出来的。
仅仅看这袋子口露出来的那一小部分,卫燃就知道,那依旧是自己从那头鬼子狙击手身上缴获的白铜蚊香筒。
在对面那张高低床的下铺,此时侧躺着的人虽然背对着自己呼噜震天,但卫燃只看他小腿上那块伤疤就知道,那是雨果——他小腿上的那块伤疤都是当初自己亲手缝合的。
让卫燃没想到的是,雨果的上铺此时还坐着一个只穿着短裤,把两只满是茧子的大脚丫子悬空垂下来的大老黑。
这大老黑手里拿着一本色情杂志,他的一边脸上有几道狰狞吓人的伤疤,那一侧的耳朵虽然萎缩成了一小团,但却打了个耳洞穿着一个明晃晃的金环。
此时,他的嘴里还叼着一个能有二十厘米长,黄灿灿带着厚重包浆的台球式烟斗有一搭无一搭的抽着,顺便也让他头顶的电风扇,将源源不断的二手烟吹到了卫燃这里。毫无疑问,那个大老黑正是土着士兵瓦洛洛。
借着伸懒腰的功夫看了看头顶,紧挨着高低铺还各有一个靠墙带锁的铁皮柜子,然后便是一扇正对着舷窗的舱门,那舱门两侧,还挂着不少衣服。
“彭!”
就在卫燃观察周围的时候,那扇虚掩的舱门被人推开,一个之前没见过的金发光膀子小伙略带惊慌的大喊道,“雨果大副!雨果大副在吗?!”
“怎么了?!”
就在卫燃坐起来的同时,对面下铺原本正在打呼噜的雨果也“腾”的一下翻身做了起来,他上铺的瓦洛洛,也丢下了手里的色情杂志看向了门口。
“卡兰!”
门口似乎是水手的小伙子大喊着说道,“雨果大副,你的弟弟卡兰和两个水手打起来了!你快去看看吧!他快被打死了!”
“带我过去!”
雨果话音未落,已经翻身起来,几乎前后脚,卫燃站起来,瓦洛洛更是从上铺“冬!”的一下跳了下来。
一行三人跟着那个年轻的金发水手在脏兮兮的船舱中一路狂奔,等他们赶到甲板的时候,却发现正有一个水手捂着脱臼的下巴坐在一个木头箱子上,他的一个眼眶已经变得乌青睁都睁不开了。
而在更前面看热闹的人群围拢的中央,此时正有个身材格外健硕的白人,正骑在一个用手护着脸躺在甲板上的人腰上,一拳一拳的打着。
“打他!”
雨果话音未落,已经冲过去一脚踹在了那个打人的壮汉后背上,将他给踹了一个狗啃屎。
还不等他爬起来,瓦洛洛已经一脚踢在了他的肋骨上,这个刚刚正在施暴的,也瞬间疼的蜷缩成了一只大虾。
“卡兰,还能站起来吗?”雨果说着,已经弯腰将手伸向了那个用胳膊护着脸的金发年轻人。
与此同时,卫燃也注意到人群里又有四个水手挥舞着拳头冲了过来。
“小心后面!”
卫燃提醒的同时,已经躲过了一个试图打在自己脸上的拳头,顺势拽着对方的拳头往前用力一带,接着在他的膝盖侧面一踹,这个壮汉便一个狗啃屎摔在了甲板上。
他这边解决第一个人的同时,另有一个却已经抱住了雨果的后腰,显然是想把他扔出去。而另一个正准备偷袭瓦洛洛的,却没想到后者竟然从后腰处抽出了一把用帆布套横向固定在腰带上的开山刀。
见状,这个壮汉立刻将攥紧的两只拳头变成手掌果断的举过了头顶。
“啊~!”
就在此时,已经抱住了雨果的那个人却发出了一声惨叫,已经对上最后一个壮汉的卫燃抽空看了一眼却不由的一乐。
那个惨叫的倒霉蛋虽然禁锢了雨果,但却忽略了躺在地上还没起来的那个疑似是卡兰的小伙子。
这个仰面躺在地上的小伙子踹出去的一脚准确的穿过了雨果的裤裆,用脚尖踢到了偷袭的壮汉全身或许是最值得温柔呵护的地方。
根本不用雨果挣扎,这人便松开了双手,捂着自己的裤裆表情狰狞的跪在了地上。
“冬!”
那个满头是血的小伙子刚刚爬起来,便一拳砸在了这人的眼眶上,接着又一个头槌狠狠的撞在了他的鼻子上。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此时还能爬起来和他们四个对峙的,也只剩下了那个因为瓦洛洛拔出开山刀而举手投降的水手,以及第二个和卫燃对峙的水手和第一个被他打到的水手这么三个。
“为什么斗殴?”
雨果拉起卡兰之后问道,语气中却根本就没有责备只有关心,“伤到哪了?”
被拉起来的卡兰龇牙咧嘴的捏了捏仍旧在流血的鼻子,用满是鲜血而且破了不少皮的手拢了拢乱糟糟的头发满不在乎的回应道,“皮外伤。”
说着,他又抬手指了指远处那个捂着脱臼的下巴坐在木头箱子上的水手愤怒的说道,“那个混蛋和刚刚打我的那个白痴在码头骚扰海莉”。
“巴西老,你们肯定知道海莉是卡兰的女朋友吧?”
雨果说话间一脚踹倒了被卡兰用头槌撞断了鼻梁的倒霉蛋,走到刚刚骑着卡兰打的那个白人身旁,一脚踩住了他的一只手,一边用力碾着一边问道,“你们肯定也知道卡兰是我的弟弟吧?”
“放开他!”仍旧举着拳头和卫燃对峙的水手立刻喊道。
“打!”
雨果勐的大喊了一声,同时一脚踢在了那个被自己碾着手指头惨叫的水手肚子上。
得到信号的瞬间,卫燃立刻假意挥拳将上半身凑近了面前的水手,等对方下意识的挥拳时,抓着这条胳膊顺势扭腰来了个结结实实的过肩摔。
不等这名水手惨叫出声,卫燃下意识的就要取出毛瑟刺刀,但在瞬间他便意识到,此时只是因为女人引发的斗殴,不是面对那些吃人的鬼子。
顺势在这个差点被抹脖子水手耳后来了一拳将其打晕,卫燃再站起来的时候,却发现那个名叫卡兰的小伙子,竟然已经找上了那个原本坐在木头箱子上下巴脱臼的混蛋,正拽着他的一条腿,将他拽到了甲板边上,看那样子显然是想把他给推下去呢。
“砰!”
恰在此时,人群外面传来了一声清脆的枪响,很快,随着人群散开,占据了绝对优势的卫燃等人也看到,正有一个穿着牛仔短裤,满头白发白胡子的老家伙一手拎着个绿色的酒瓶子,一手朝天举着一支转轮手枪。
“从现在开始,你们这些混蛋要么握手言和,要么来船长室结清工资,然后从我的船上滚下去!”
这老头儿话音未落,年轻气盛的卡兰却已经将那个被他按在甲板栏杆上捂着下巴明显松了口气的水手勐的一把推了出去!
“哗啦!”
伴随着惊呼和惨叫以及巨大的水花声,那个水手也摔进了平静的水面上!
“来个人,把他捞上来。”
那白胡子老家伙说话间却收起了手里的转轮手枪,一边往回走一边说道,“卡兰,你被开除了,现在去收拾你的东西从我的船上滚下去!还有那个朝自己人动刀的黑鬼,你也被开除了。”
闻言,卡兰还想说些什么,雨果却已经拽起来那个被他暴揍的水手,不带犹豫的将其同样推出了甲板护栏,并在第二声飞溅的水花中一边在裤子上抹着手上的血迹一边无所谓的说道,“达蒙船长,在你开除我之前,我辞职了。”
“我也辞职”
卫燃摊摊手说道,他到不至于把那个被打晕的人丢进海里,只是有时间看了看周围,这才发现这条船正停泊在一片繁忙的码头上。
恰在此时,瓦洛洛也收起了开山刀,将那个被他用刀背砸断了手背的倒霉鬼拽过来,一手抓着脖领子,一手抓着腰带,在那些看热闹的混蛋的叫好声和口哨声中将其轻而易举的举起来,也丢到了船外面,并且不出预料的再次溅起了一大片水花。
“走吧,我们去收拾东西。”
雨果无视了那个气的胡子发抖的老船长,只是亲热的拍了拍卡兰的肩膀,“你那是什么愚蠢表情?你在愧疚吗?放心好了,我们很快就能重新找一份工...”
“我发誓,你们别想在悉尼港的任何一条船上再找到任何水手工作!”
那位被激怒的老船长将手里的酒瓶子丢出去大喊着说道,“我会和每一个船长说说你们的荒唐事!”
“随便你”
雨果无所谓的说道,“我也受够了给你这个固执的老家伙做大副,我早就说过不要用巴西水手,他们只会在船上惹事都东西。好了就这样吧,我们这就去收拾行李,等下随便找个人把我们的工资送过来吧。”
说完,雨果直接将话题转移到了等下去哪个酒吧找找乐子这件事情上,而瓦洛洛嘴里冒出来的一句句格外熟练的澳式英语,也让卫燃打消了和这个土着伙伴沟通有隔阂的烦恼。
一路有说有笑的回到船舱,雨果顺手关上舱门之后说道,“好了,大家收拾一下各自的东西,卡兰,让维克多帮你包扎一下伤口,我们该离开这里了。”
他这边话音未落,卡兰已经打开了卫燃铺位挨着的一个柜子左边的柜门。而瓦洛洛和雨果,也打开了对着的另一个柜子的两个柜门。
见状,卫燃在兜里摸了摸,翻出一串钥匙,捅开了最后一个柜子的柜门。
这柜子里面东西并不算多,只有几件可要可不要的衣服和一个硬牛皮材质的药箱外,竟然放着抹除了和约翰斯顿号驱逐舰有关元素的水手袋以及同样得自约翰斯顿号的防毒面具挎包!
拎出那个水手袋将其打开,卫燃却发现里面除了本来就有的天幕、吊床和毯子之外,竟然还有一支拆解成两部分,被毯子卷起来的尹萨卡37型战壕枪。
没有抽出来细看,卫燃下意识的扭头看向其余人拎出来的东西。
雨果拎出来的是一口卫燃无比熟悉的老式行李箱,卡兰最先拎出来的却好像是个小提琴的琴盒。而瓦洛洛拎出来的,则是个二战后期的英军配发的军绿色P44帆布背包。
一番观察,卫燃发现,剩下这仨果然也各自带着武器!
雨果的行李箱最下层,固定着的是一支分解状态的欧文冲锋枪,卡兰的小提琴盒子里,除了一支同样拆解成两部分的尹萨卡37霰弹枪之外还有两个专门装12号霰弹的二战美式帆布弹药包。
至于瓦洛洛,他直接从包里拿出了一支固定在硬牛皮枪套里的勃朗宁大威力手枪和几个压满了子弹的备用弹匣。
虽然只是一眼,但卫燃却已经猜到,这支枪大概率是当初,不,当年,这支手枪大概率是当年雨果借给瓦洛洛用的那支佩枪。
“我们接下来去哪?”
卡兰询问的同时,已经将收拾出来的几卷钞票塞进了小提琴盒里面,“啪”的一声扣死了盖子。
“总有地方去的”
雨果一边说着,已经用叠好的衣物盖住了行李箱里的那支分解状态的欧文冲锋枪,“我在悉尼有个老朋友,维克多,你肯定还记得他吧?当年我们在科科达小径战斗时候,你还借用过他的相机呢。”
“那个悉尼晨报的战地记者布罗迪?”卫燃下意识的问道。
“对,就是他。”
雨果说话间又往行李箱里面放了几件值得带走的私人物品,“他现在已经是那家报纸的编辑了。”
“我们去找他?”
瓦洛洛询问的同时,也将他自己的一些值得带走的私人物品,包括那本没看完的涩情杂志塞进了背包,并且将刚刚拿出来的那支勃朗宁大威力手枪连同原本用腰带固定在后腰的开山刀都放在了背包两侧的最容易拿取的附件包里,这才扣上了盖子上的金属扣。
“不用,当然不用。”
雨果说话间扣上了皮箱解释道,“我经常拜托他在报纸上刊登寻找卡兰哥哥的广告,换句话说我和他经常联系,等我们先安顿好,然后我给他打个电话就够了,他肯定会帮我们找到一份好工作的。那些招工的广告刊登在报纸上之前都要经过他的审核的。”
“真是个好消息,不过在那之前,先过来让我给你们把伤口处理一下吧,尤其是你,卡兰。”
卫燃说话间,已经摘下了挂在床头的那个套着帆布袋的白铜蚊香盒,熄灭了里面燃的还剩下小半的蚊香,抖落干净里面的烟灰之后,将其塞进了拎到床头的防毒面具挎包里。
等卡兰在床边坐好,卫燃这才从铁皮柜子里拎出那个牛皮医疗包,用里面还算齐全的药品和医疗器械,给看着也就二十四五岁,正是年轻气盛的卡兰处理了一下脸上手上和胳膊上的伤口。
他这边忙完的同时,当初过来通风报信喊他们去斗殴的那个小伙子也敲响了房门,一脸愧疚的将两个封口的信封交给卫燃和雨果,略带不安的说道,“雨果大副,达蒙老爹说,他需要扣下卡兰和瓦洛洛的薪水赔付被打的那几个混蛋。另外他还让我把这个给你。”
一边说着,这小伙子又从兜里摸出个同样封着口的信封递给了雨果。
“替我谢谢达蒙船长”
雨果用眼神止住了一脸不满准备说些什么的卡兰,接过第二个信封之后拎着他的行李箱站起身,“我们这就离开”。
说完,雨果一手拎着行李箱,一手拽着卡兰最先离开了船舱。
紧随其后,卫燃也背上防毒面具包和水手袋,和背着个二战英军背包,嘴里叼着烟斗的瓦洛洛跟着离开了船舱。
告别了那些明显一脸不舍的水手和那些吹着口哨幸灾乐祸的水手,一行四人在那个满头白发的老船长无奈且惋惜的注视下登上了码头混入了人群。
直到身后那条货船被建筑彻底挡住,卡兰这才不满的说道,“雨果大哥,你最后怎么害怕了?那个老家伙在克扣我们的薪水!我们就该给他点颜色!”
“我看该先给你些脑子”
雨果停下脚步,点上颗烟略显无奈的说道,“达蒙老爹是在帮我们,否则我们这个时候已经被警察带走了。只是损失了一些薪水而已,那点钱恐怕都不够赔偿那几个混蛋的医疗费的。”
“雨果说的没错”
瓦洛洛嘬了一口烟斗,喷云吐雾的说道,“自从那些巴西老上船之后,就一直想让雨果让出大副的位置。卡兰,我觉得他们根本就是在故意找你麻烦来把雨果引出来的。”
“你说什么?”卡兰瞪大了眼睛,显然是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一出儿,他那张满是伤口的年轻脸庞上,也再次浮现出了愧疚之色。
“你不用愧疚”
卫燃接过雨果递来的香烟,在接收到对方使的眼色之后故作漫不经心的说道,“他们故意找你的麻烦,你根本躲不掉,而且雨果也躲不掉,他如果连你都保护不了,就更没资格做大副了,我和瓦洛洛也是,如果我们都不站在雨果的身旁,其他那些水手也不会帮雨果的。”
“所以...”
“所以瓦洛洛打断了那个混蛋的手”
雨果一脸幸灾乐祸的说道,“他既然不能工作了,很快就会被达蒙老爹开除的,而且他手下的那些人也在那条船上混不下去了。
不过达蒙那个老家伙肯定会帮我们留他们一段时间的,我们只要在那之前找到个合适的工作就够了,然后达蒙会辞退他们,还会把我们的荒唐事告诉悉尼港他认识的所有的船长。”
“所以到底谁是我们的朋友?”卡兰一脸茫然的问道。
“当然是达蒙老爹”
雨果和瓦洛洛异口同声的答道,前者更是额外补充道,“我十多年前从新加坡回来和米兰达结婚就是搭乘他服役的那条军舰,我们可是老朋友了。”
“这件事我怎么从来都没听你提起过?”卡兰一脸被骗的受伤表情。
“小伙子”
嘴里叼着烟卷的雨果拍了拍卡兰的肩膀笑着说道,“在一条船上的水手都该有些背地里的朋友才行,这样我们才能知道所有的事情。你看,所有人都知道我和达蒙老爹在聘用水手方面有分歧,所有很多有想法的水手都愿意和我或者我最好的朋友瓦洛洛分享些秘密。”
“然后那些危险分子,尤其那些想偷渡的混蛋,都会被达蒙老爹用其他的理由开除。”瓦洛洛说完喷出一个完美的烟圈,精准的套住了卡兰那张呆滞的脸。
“好了,我们先去找个旅馆住下来吧。”
雨果说着已经弹飞了烟头,哼着不知名的调子,大步流星的走向了不远处的一座旅馆。
凭着雨果的脸熟轻而易举的开了两个位于三层的房间,雨果将他自己的行李放心的丢给卡兰之后说道,“你和我一个房间,放下行李之后让瓦洛洛跟着你去找海莉,让她最近别来码头找你了,另外让她注意安全。
维克多,你还是和瓦洛洛一个房间,你留下来看守我们的行李怎么样?我去给布罗迪打个电话,说不定还能和他见上一面。”
“没问题”卫燃痛快的同意了雨果的安排。
见状,雨果扭头便独自离开了旅馆,瓦洛洛和卡兰也在将三人的行李送上三楼之后,告别了卫燃下楼离开。
打开房门将所有人行李都搬进房间,卫燃反锁了房门之后,却立刻试着将水手袋和挎包收进金属本子。
一番尝试无果,他索性先打开了卡兰的小提琴盒,从里面将那支拆解开的霰弹枪检查了一番。
此时,这支战壕霰弹枪和后世他看到的几乎一模一样,不但换了一个与刺刀座连接在一起的5发弹仓,而且在机匣右侧,还固定着一支卡着6发铜壳霰弹的金属弹药夹。
不同的点在于,这支枪的枪托上,还严丝合缝的包裹着一个做工相当不错的牛皮衬套,这个牛皮衬套的右侧,像是系鞋带一样,用一根绳子牢牢的将其绑在了枪托上,在枪托左侧,还用皮环同样固定着6发铜壳霰弹。
不得不承认,这个徒增重量的牛皮衬套虽然花里胡哨的根本就不实用,但确实让这支枪看起来漂亮不少。同时,也增加了被枪托上的那些备用弹药刮伤脸颊的危险。
扣上小提琴盒,卫燃毫无心理障碍的又打开了雨果的行李箱,将那支欧文冲锋枪也检查了一遍。
他可以确定,这支枪同样是后世自己看到的那支,唯一的却别,也仅仅只是固定在这口皮箱里的弹匣包仍旧是二战时英军标准的7联装冲锋枪弹匣包,而且没有霰弹的弹药包而已。
将这行李箱也恢复原状,卫燃没有检查瓦洛洛的背包,倒是将他水手袋里裹着战壕枪的毯子抽出来打开。
这支霰弹枪和刚刚看到的,属于卡兰的那支战壕枪基本没有任何的区别——仅仅只是没有那个花哨且不实用的枪托牛皮衬套而已。
甚至,他还在这水手袋里,找到了两个各自装有12发铜壳霰弹的帆布弹药包。
最后检查了一番同样没办法收进金属本子里的防毒面具包,他却发现,这里面除了被自己亲手塞进去的那个白铜蚊香筒之外,竟然还有一盒当初从鬼子身上缴获的电木香皂盒,以及包裹在香皂盒外面的一条厚实的白色毛巾。
相比这些意外之物,这个包里竟然还放着当初找那位战地记者布罗迪借的那台英国产的军旗牌相机,以及一盒包装纸都还没拆开过的胶卷!
相应的,这包里面却没有了那个装有茉莉花种子的小罐头瓶,以及那个装有枫糖浆的枫叶造型的漂亮瓶子。
最后看了看这个摆着两张单人床的破烂小旅馆,以及在床边飞舞的苍蝇,卫燃取出那个带有帆布套的蚊香筒,将其重新点燃架在盖子上,随后将剩下的蚊香全部取出来,又掏出了那个装有生石灰用来防潮的布包垫。
让他没想到的是,这蚊香筒下面,竟然还真放着两块厚度超过两毫米,拿在手里沉甸甸的金板!
这些东西是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卫燃皱着眉头打量着摆在床上的霰弹枪、相机和蚊香筒,以及那个多出来的香皂盒以及包裹它的毛巾,转而回忆起了这次的回归任务。
击杀20名敌人肯定是完成了,卫燃甚至敢保证自己超额完成了,别的不说,单单白光之前用机枪扫射那些发动万碎冲锋的鬼子,以及最后的拼刺杀死的鬼子加起来,恐怕就能有这个杀敌数量了,尤其是那挺布伦机枪...
啧啧啧!
卫燃不由的咂咂嘴,机枪手的快乐,想必只有驾驶联合收割机割麦子的驾驶员才能略微的感同身受吧...
回过神来继续盘算,拍摄10张照片肯定也完成了,但既然又给了相机,保不齐是让继续拍。
将这份工作记在心上,这么算来算去,眼下还没完成的,也就只剩下了击杀全部船员和炸毁轮机了。
近乎下意识的,卫燃的手里出现了一把抗日大刀,接着又变成了一支修长的毛瑟刺刀,最后,这刺刀又变成了一支哑光的钛合金手枪。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登船...”
卫燃暗自滴咕了一句,收起手里的武器,将床上的这些物件又一一放归原处,只剩下了那个摆在桌子上的蚊香筒,缓缓释放着带有独特味道的烟雾,毒杀着这个小房间里的蚊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