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施罚

《和竹马反目成仇后》全本免费阅读

百里牧遥一身雪白,长发披散,比起总是精致到头发丝的装扮,眼下的他委实狼狈。

茅承柏没有骗谢岚意,朝元剑宗的确把百里牧遥关进静水潭,但再没有别的惩处了,甚至用来推诿的“查证中”都在敷衍了事。

朝元剑宗的律条可比沧澜仙宗宽松多了,偶尔错杀无辜也不过是受鞭刑五十罢了,静水潭与其说是受戒弟子思过所在,不若说成避难所更实在,除了潭水深寒,潭边幽黑清寂,便没有什么苛刻的。

想沧澜仙宗的思过崖,那才是真正的炼狱。仅是登山时裹着风霜的剑阵就足够弟子们胆寒的了,守峰的石心长老铁面无私,谢岚意前世被幽禁在崖底,为维持道心,她自请每日受长老二十鞭,鲜血染红冰层,石心连眉头都不曾皱过。

她吃过这样的苦,又岂会容忍百里牧遥偷奸耍滑。

面对谢岚意的杀机,他丝毫不惧,七柄灵剑盘旋在身周,再不复多日前催动五柄灵剑那般艰难。

他不会坐以待毙,朝元剑宗也不会。

以责罚的名义将他关在静水潭,实则天材地宝不断,就连太上长老留下的最后一页剑谱都交由他参悟,助他剑心大成。

百里牧遥突破了。

这个认知让谢岚意冷笑起来。

她就知道会如此,仙门绝不可能自断臂膀,尤其是在魔族的挑唆下,即便铁证如山,也会尽可能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留给他们三天时间,她实在是太仁慈了。

无数荆棘被剑芒搅碎,百里牧遥欺到谢岚意跟前,像一柄出鞘的剑。

他是第一个在领域中能发挥出大半实力的仙门弟子。

谢岚意讥诮:“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啊。”

“少废话!”百里牧遥冷哼,大义凛然,“身为剑宗弟子,即便戴罪,也要为师门而战!”

“是这样的吗?”谢岚意扬起眉。

前世逐杀十年,她可太了解眼前这个道貌岸然的男人了。

没有价值的东西,是没有必要耗费他的精力的。

任何事物都可以上他心中那杆天平,眼下不过是两害取轻罢了,朝元剑宗是他倚身之本,只要剑宗还在,他就可以继续享无上荣耀。

为朝元剑宗一战,不仅可以扭转狼藉声名,还能与师门相护。

她笃信,若百里牧遥有更好的退路,他根本不会出现在她面前,届时剑宗覆灭,一切罪责都推给魔族,他只需装作悲伤,借口“被罚禁闭,对外界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便又是出淤泥而不染的绝世莲花。

只可惜,他低估了她的恶毒。

魔息交缠,凝聚成高可擎天的硕大荆条,阴翳投下时,百里牧遥警觉地抬起头,但为时已晚,尖锐的荆条从他的背心刺出,血雾在他胸前篷然炸开。

他尚未感觉到痛,剑芒也不曾熄灭,满眼都是活过来一般的可怖荆条,它壮硕得超出他的认知,沾血的尖端扭动着,仿佛在咧嘴狞笑。

令他惊惧更甚的是,他完全没有感知到魔息的波动。这怎么可能!虽然他没有踏足过领域,但也知道事物运行总会有征兆。

他已经足够警惕了,七柄灵剑围城剑阵护住要害,为何、为何……

身躯中炸开疼痛,荆条仿佛在一瞬间生出细密的刺,它越扭动,他内腑的伤越多。

鲜血大口大口地从百里牧遥嘴角溢出,他不甘地瞪着谢岚意,恨不得剜其血肉。

他知道不一定能赢,但至少,他想输得好看一些,让剑宗弟子看见他的磊落和精进的实力,但现在,除了狼狈,还是狼狈。

他从未这般丢脸过。

谢岚意抬起手,七柄灵剑化作流光,在她掌心盘旋。

她讥笑着,一荆条将百里牧遥从高空抽落。

尘烟散去后,百里牧遥仰面躺在砸出的深坑中,胸前一个碗口大的洞,眼神涣散,翘首以盼的剑宗弟子这才知道他们的小师叔惨败。

谢岚意踏着荆条构筑的阶梯步下,嗓音淡淡:“是啊,魔息波动有征兆,但在本君的掌控下,你配感知吗?”

领域收束,在茅承柏隐含期待的目光中,她面色如常,甚至更为嚣张:“择日不如撞日,三长老司管剑宗律法多年,定不会本君失望的,对么?”

话是疑问的,态度却是不容反驳的。

三长老距离深坑最近,尘土扑了他满脸,只有一双眼睛无声地昭示着他的愤怒。

“大势已去”四个字刻在他脑门,纵使再不愿,他也不敢呛声。

魔君的诉求很简单——依照律条惩处百里牧遥。事到如今,他们没必要为了一个惨败的废物与谢岚意死倔到底。

多可怕的人啊,展开领域竟没有付出任何代价,他们最后的成算都落空了。

茅承柏磨牙片刻,终是陪着笑,将谢岚意请入主峰。

窗明几净,魔君左夜叉右魅魔,纤细手指点着悬空的玉简,脸上是让人捉摸不透的微笑。

没有时间给三长老检验留影石的真假,他挺直汗湿的背脊,根据谢岚意的指控,宣布百里牧遥滥杀无辜,受五十鞭。

满堂寂静,有弟子露出不忿的神情。

五十鞭而已,为何长老不早早施罚,平白拖到魔君发作,连累了他们?

谢岚意毫不客气地笑出声:“三长老,你脑子被本君揍傻了?”

她挥手甩出其中一支玉简,寒声道:“五十鞭是误杀一人的代价,百里牧遥是误杀吗,是只杀了一人吗,除了杀人,便再无罪过了吗?”

“但百里师弟身受重伤!”

“那又如何?”

“雷霆鞭伤及神魂,他会死的!”

“那又如何?”

谢岚意轻飘飘地将他们的求情堵回去,茅承柏灰败着脸,问道:“魔君想如何?”

谢岚意抚摸着玉简,浅笑:“你们门内的事,问本君做什么?”

茅承柏几欲吐血。

从前这孩子憨直得很,现下怎么这般刁钻。

剑宗那么厚的律法都在她手中,她想怎么罚,直说便是,在场谁敢反驳?何必摆出一副不插手的模样,真不想插手,她就不该来!

茅承柏给三长老使了个眼色,三长老露出迟疑的神情,终是眼一闭,心一横,再判:“朝元剑宗一百三十二代亲传弟子百里牧遥,为一己私念,残害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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