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哑弟依旧在狱中,辰帝并没有要释放他的意思。只是这次的哑弟,并没有像上次那样受到狱卒的打骂。这些狱卒可都是老油条,自然知道什么人可欺,什么人不可欺。如今这哑弟,可是夜世子身边的红人,这些狱卒如今可都要巴结着他!
桃源,最担心哑弟安危的自然是那位妇人,哑弟的母亲。她整日里就是拉着媚儿,让媚儿想办法,希望快些救出哑弟。南宫媚向来城府极深,对着这位妇人,媚儿从来都是柔情以待。她也给妇人分析过哑弟如今的状况,那妇人亦是深信不疑,但还是担心,到底母子连心。
“要不,小姐,再写一纸诉状吧。上次那纸诉状,哑弟很快就出来了。他现在不知如何了。”那妇人担心的说道。
“陈伯母,如今是王上关押的哑弟,再写的话,岂不是对王上不满?如今倒真不能再写什么了。只能静待时机。”媚儿道。
“是啊,小姐说得对,你就不要担心了。哑弟没事,我每日都让人去探视。他不像之前,如今那些狱卒,没人敢对他怎样。”陈伯对那妇人安慰道。
“其实,哑弟能被那个夜子勖重用,是好事。那夜子勖向来惜才爱才,有了这层关系,这吉村也算是有了靠山。”南宫媚言不由衷的说着,她说这话只是为了安慰。夜子勖是什么人,她心里门清!“放心,哑弟一定会回到吉村,回到陈伯母身边的。”媚儿继续说道。
“都说这当今王上,原是西北王,以前就听说了:自从来了西北王,十年倒有九年荒。这圈地啥时结束啊。若不是有小姐,我们这吉村的人恐怕和附近的那些村民一样,流离失所,无家可归了。”妇人伤心的说道。
“媚一定会保住吉村的,就算豁出去也在所不惜!”媚儿这样说着,心里是五味杂陈:当初若是留在雀阁,不去各地视察就好了;若是奕奕刺杀徐敬亭能成功,就不会有之后的靖王夺嫡了,也就没有西北王什么事了,可能这北帝国依旧繁花似锦!所以,杀一人,若是能救百人,就应杀之!徐敬亭该杀,如今这李毅法更该杀!动我吉村者,必死!
南宫媚继而对陈伯说道:“陈伯,若是那纸诉状没有扳倒李毅法的话,他若是出狱,必定会对吉村进行报复性清除,扳倒不是让他下狱,而是要让他付出代价,最好是生命的代价!媚听说,有一种剑客,一生都是潜伏在树上,双足从不沾地,昼伏夜出。若在这月夜之下,被他所盯住的猎物,皆活不过五更,这点倒是与雀阁有异曲同工之妙!这就是西北之处最为神秘的一个门派,剑客门!这剑客门并不是出钱便可收买,而是以物换取。”
“小姐的意思我明白了,我这就派人去与那剑客门联系。”陈伯道。
“上次来过吉村的楚离,陈伯可有印象?”南宫媚道。
“楚兄弟,与哑弟很是投缘,小姐要让他去?”陈伯道。
“是,他与剑客门颇有渊源。只有他知道剑客门的个中暗术!剑客门中的门人,皆不是用剑伤人,却从不失手!”南宫媚说道。
“不用剑?那如何伤及人身?”陈伯疑惑的问道。
“据说这世上最锋利的剑,便是手中无剑,剑在心中!”媚儿道。
“那为何不让楚离小兄弟直接刺杀?”陈伯问道。
“如今,江湖朝堂,早已分崩离析,江湖之人对今日朝堂是恨之入骨。此时,正值多事之秋,任何一个江湖门派,我们皆可利用。杀一个李毅法,只需借势便可。”南宫媚道。
“明白,我这就让人去美人阁。”陈伯道。
楚离自从接到媚儿来自吉村的密令,便与竹影一道去了西北,找寻那剑客门。所谓风萧萧兮易水寒,不日便到了西北虎狼之地。这剑客门,一般人无从知晓。就连那夜子勖的朗阁,曾在西北经营多年,也不知这剑客门的存在。雀阁的人,就有来自这剑客门的,而且是剑客门的所谓叛逆者!
雀阁与朗阁略有不同:雀阁的人,杀性更重,大多是死人堆里摸爬滚打过。只要有一线生机,他们便能顽强的生长。曾经的冥帝深信:乱葬岗里都死不了的,那就为雀阁所用。雀阁能给你想要的一切!只要你够胆,一切便可唾手可得。这些人原本是有内外派系之分的,之后南宫媚彻底废除了,雀阁的人从此便没有什么派系的概念,只认一人,便是阁主!
朗阁的人,他们有着明显的派系头衔,虽然都隶属于夜子勖麾下,但是有嫡系和旁系之分!嫡系地位远高于旁系,嫡系都是夜子勖的亲信;而旁系便是来自底层,不管立功与否,都无法与嫡系的人平起平坐!
一个月过去了,一日,一人急匆匆的来报:“陈伯,布谷鸟儿来了。”
布谷鸟儿的叫声,三声二声,便是自己人,就和当初媚儿来桃源一样,以三声二声为接头暗号。
“应该是楚离兄来了。”媚儿道。
“好,我这就去迎接。”那陈伯如当初去接媚儿一般,去迎接楚离!
“陈伯,媚儿陪你去吧,你今日腿疼。。。。。。”媚儿关切道。
“没事,小姐只需在家等着便可以。”陈伯道。媚儿见状也不好说什么了。
陈伯划着船,来到那条小溪,一见是两人,楚离和另一位。
“陈伯,这位竹影,雀阁的人。”楚离道。
“陈伯,在下竹影,幸会。”竹影作揖道。
“楚离小兄弟,竹影小兄弟,小姐正等着你们呢。”这陈伯本就有腿疾,今日似乎很是疼痛。楚离和竹影见状,他们上了船之后,由竹影划着船,不一会,到了桃源。
“媚,终于又重逢了。”竹影道。
“媚,事情办妥了。”楚离道。
南宫媚一见楚离和竹影,往事又不断的涌现出来:曾经一起去各地巡视,那些日子,是最开心的。虽然他们之间有些摩擦,有些别扭,但如今再想来,已恍如隔世。
“楚离兄,竹影兄,好久不见了。”媚儿眼泪已在眼眶打转,哽咽着说道。
“原本那日,我与风影皆在美人阁等着你和楚离,结果只有楚离一人回。后来得知你在此处,一直都想来找你,又不便来,便只能等待。”竹影道。
“圈地令让吉村也不免于难,美人阁更要小心。你们离凌霄阁太近了,千万不要太过张扬,以免引起怀疑。”媚儿关切的说道。
“嗯,我们有分寸。剑客门的人已在关押李毅法的狱外蹲点,不久李毅法作茧自缚的消息便会传遍帝都。”竹影道。
“对了,那个哑弟是否需要我们救出。”楚离问道。
“只要李毅法一死,我相信这吉村会安稳一阵子,”媚儿顿了顿,继续说道:“至于哑弟,陈伯派人探视过,目前看来一切算是安好。”
“媚,能否告知影,奕奕在哪?”竹影还是忍不住,终究还是问起了奕奕。
“少将军府,若是她。。。。。。”南宫媚欲言又止,终究还是没有说出那些话。她想着自己的遭遇:被夜子勖破了身,便只有跟着这个男人了。若不是夜子勖对自己只是玩弄,也便一心一意的跟着他了。少将军若是与奕奕也。。。。。。南宫媚终究还是没说出口。
“影知道,毕竟快四年了,若是她愿意与影走,影便带她远走他乡;若是不愿,影决不强求。”竹影也早就猜出媚儿想说的话,索性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奕奕有竹影兄这样的,真是好命。”南宫媚道。
“那你。。。。。。那日,他们叫你夫人。。。。。。”竹影正欲问下去,被身边的楚离踩了一脚,
竹影便没再问下去。
“做戏而已,不必当真。哦,对了,陈伯让你们留下吃饭。”媚儿道。
正当他们在媚儿的屋子里聊着时,门外陈伯喊道:两位小兄弟,小姐,吃饭了。
“叨扰了,陈伯。”楚离道。
“没事,都是一家人。”陈伯道。
不日,桃源,来报:“陈伯,李毅法死了!”
整个帝都的民众,一听到李毅法死了,大家是奔走相告,好不欢快:
“李毅法死了,死状恐怖,据说是被软剑所伤!全身都被剑割,一共割了十八处!致命之处是颈脖处!”
“据说关押李毅法的地方,并没有人闯入。听狱卒说只见那剑之影对着李毅法的颈脖处割了好几次,李毅法是痛苦而死,是死于传说中的无形之剑!”
“死的好,这种恶人,死的好!”
“那纸诉状写的是真好,惊动了天神,派小鬼来收了这恶人的命!”
整个朝堂亦是闻之哗然!夜诚一脉损失一员得力干将,自然是不甘心,当朝要求彻查此事!夜子勖一脉在朝堂之上自是装装样子,扼腕叹息,仅此而已!夜子勖本人更是暗自庆幸: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拔除夜诚这一得力干将!
是夜,朝堂之后,夜子勖一人在自己新置办的一处府苑里,想着南宫媚,想着想着,突然放声大笑起来,笑声响彻整个府苑!他独自一人在黑暗的屋子里,没有一丝光亮,坐在自己的床边,低声的喃喃道:看来还真是放虎归山。好你个南宫媚,一出去,就干出如此惊天大案,本王是越来越喜欢你了。而你,也只有在本王的身边,才能收敛锋芒!若是长时间将你放在外面,本王怕到时更养不熟!之后,夜子勖起身走出了自己的房门,来到府苑的另一处,三声击掌,一群黑衣人齐刷刷的列队道:“主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