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八 无情

侯爷府。每日,楚楚是白日带着小猴子;到夜晚,侯爷回府之后便由侯爷和小猴子一起。原本,侯爷想着:楚楚念着小猴子,会忍不住来探望小猴子。谁知那楚楚心硬的很,说好白日带小猴子,便是白日。一到晚上任凭小猴子在侯爷怀中再是哭闹,楚楚只当没听到,只在自己的那一处房内。虽然内心很是纠结,但是依旧还是放下了。久而久之,那小猴子倒也不再哭泣了。

楚楚是真心不愿意与世子这一脉有任何瓜葛,当年若非斩离将她带走,她今日也许和她的姐姐姬怜是一个下场:在青楼倚窗卖笑!若不是那一年被派去西北执行任务,她根本不可能与侯爷相识,也不可能有小猴子。侯爷对楚楚是一见便喜爱,之后将楚楚强行占为己有。楚楚虽叫楚楚,意为楚楚可怜,楚楚动人,但是实际却不是。她骨子里是如侠女一般,且一向曲高和寡,在雀阁与人没甚交集,也就南宫媚与她私交甚密,她与媚儿向来推心置腹。

说来那侯爷也是耐得住性子。楚楚不愿与她相见,每日是等到侯爷去上朝之后,她才从屋内出来,去带小猴子。侯爷一回府,她便回到自己的那处!侯爷见状也不生气,知她的脾气秉性,她不见便不见,只要她人在侯府里便可!这两年多来一直如此。这小猴子也一天天长大,只是一直未开口说话,这可急坏了白衣侯爷。这日侯爷不用上朝,楚楚并不知晓,如往常一般,楚楚来到侯爷房内,见侯爷在,楚楚欲转身离开,侯爷道:

“那个,楚楚啊,我们的小猴子怎么还不会说话?”

“我小时候也不爱说话。小猴子随我。”楚楚随口道。

“你是不爱说话,小猴子是不会说话。”侯爷焦急的说道。

“叫母亲。”楚楚对着小猴子宠爱的说道。

那小猴子很是清楚的跟着喊了声“母亲。”

楚楚见状,很是欣慰的将小猴子抱了过来,亲了一下,“真是好孩子。”

“你?怎么只教他母亲,不教他喊父亲?”侯爷很是气恼的说道。

“叫父亲,”楚楚道。

“父亲。”

侯爷见状,自是欣喜极了,也想抱一下小猴子。楚楚见状,退后了几步,道:“侯爷怎么不去朝堂?”

“今日不去,你怎如此问?你很不希望本侯在府里?”侯爷问道。

“这是侯府,楚楚只是外人。侯爷在与不在,楚楚不关心。”楚楚阴阳怪气的说道。

“你?你我之间需要一直如此吗?你还真是无情无义,铁石心肠。”侯爷愤愤的说道。

楚楚未答话,只是笑了笑。

“母亲,饿。。。。。。”小猴子稚嫩的声音,对楚楚说道。这楚楚对小猴子自是疼爱的,毕竟十月怀胎所出,自己身上的一块肉。哪怕她对侯爷再是冷冰冰,可是对自己身上掉下的这块肉很是用心。这日,她早就准备了早餐:小青菜切成小丁,就着薄粥,粥里还放着些许切成糊状的鱼肉,一口一口的喂与小猴子。小猴子很是爱吃楚楚做的这些。

侯爷看着楚楚如此悉心周到,便不再说什么。只是在一旁看着:“你对小猴子倒是周到。”

“这是我的孩儿,自是应该的。”楚楚道。那小猴子一边吃着,一边给楚楚做着鬼脸。楚楚总是被小猴子调皮的模样给逗乐。

“饱了没?”楚楚问道。

那小猴子拍着小肚子,道:“饱,饱。”

“侯爷今日若是不去朝堂,小猴子今日你看着。我去给他置办些衣物,这小孩子长得快,衣服一下子就显小了。”楚楚道。

“府里的下人,你只需吩咐一声便可,何须亲自置办。”侯爷见状乘机坐在楚楚身边,和楚楚挨的很近。

侯爷很是深情的看着楚楚:只见那无可挑剔的五官,肤色白到发光,一颦一笑皆是美景。侯爷对楚楚,是爱的深沉,再加上侯爷本就执着,自是喜欢,便是一心一意。楚楚服侍完小祖宗,正欲转身,顿见侯爷的眼神。。。。。。此时,二人四目相对,正是襄王有梦神女无心,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楚楚依旧很冷,故意垂下眼眸,毫无温度。

“小猴子喜爱和你一起,你带着他。本侯便在里屋看书,本侯不会打扰你们的。”侯爷对着楚楚,柔声的说道。

“也罢。”楚楚冷冷的答道。

两年来,侯爷待楚楚都是这般迁就;楚楚对侯爷,总是如此冷淡。楚楚每每想起“杀母留子”,一股恨意便油然而生。她的个性与奕奕倒是相似,恨便是恨,喜爱便是喜爱,只是性格相似的两人在雀阁并没有太多的交流,她们都只服从于一人——南宫媚!

其实楚楚在侯府的日子并没有那么艰险,侯爷的那位原配夫人算是自食恶果,早就驾鹤西去了。再者,楚楚又生了小猴子,楚楚理应是府里当之无愧的女主人,奈何楚楚并不想要这一切,她想要的只是和小猴子两人相依为命!只有小猴子才是楚楚的一切!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两年来,楚楚亦是有感觉的,她也知道侯爷对她很好。侯爷不是夜世子那般阴晴难定,那般阴鸷狠绝。他只要认定了楚楚,便是执着。可是楚楚就是不想要侯爷对她的好,她一直告诫自己:无欲则刚!她此生不想对谁有情,她不想步她姐姐姬怜的后尘!楚楚做杀手,一向狠绝,对胡玥她一击毙命;受命盗取城防图时,她也是手到擒来,不辱使命!她是天生的杀手,天生的谍女。

侯爷说完转身去了自己的书房,他故意将门半掩着,透着那道门缝,他可以看清楚楚的一切:小猴子自是粘着楚楚的,总是要抱抱,要亲亲。侯爷看在眼里,喜在心头。侯爷心想着:看来小猴子可以留住楚楚,想要楚楚的心,只是时间长短而已。他看着看着,陷入了沉思:当初将楚楚关在密室,他帮她卸去脸上黑墨,一张美颜映入眼帘,他被她的美貌迷住了。情不知何起,一往而深!之后他们之间有了小猴子,可是楚楚依旧冷淡。想着想着,侯爷很是心痛,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喃喃道:女人心,深似海;你总是这般冷淡,你当真就是铁石心肠?

这日也巧,恰恰是楚楚祭拜家人的日子。以往,楚楚每年都会祭拜逝去的家人,之前在雀阁,在祭拜的这一天,她都是一人独处,不与任何人交流;这两年来在侯府,她都是乘着侯爷不在府内之时,行祭拜之礼!

每次祭拜时,楚楚都会想起姬怜——她的亲姐姐,是如何被那个盐官折磨致死,这一切就是因为胡玥!而她姐姐在青楼卖笑,要拜世子所赐:下令将姬怜卖与青楼!家仇不共戴天!如此家世,如此仇恨,她恨极了胡玥,恨毒了那个盐官,如今这两贼人都被她亲手斩杀,得益于她是雀阁的人!夜世子虽没有直接害死她的家人,可是一想起她姐姐在青楼的遭遇,她就恨,她曾经发誓此生不踏入那虎狼之地!可是天不遂人愿,她接受的一项任务便是窃取城防布局和人事任免!她便只能再次踏上那令她痛恨的故土!与侯爷有了这一段孽缘!

原本是要在侯爷出府后祭拜家人的,奈何这日侯爷不用上朝。楚楚也不管这些,照常祭拜!她带着小猴子回到了自己的那间屋子,陈设很是一般,原本侯爷是要给她好好布置一番,毕竟她如今是侯府当然的女主人,只是楚楚不愿意。她曾在雀阁亦是奢侈的,所以她不在乎这些,尤其是在侯府,侯爷对她的好,她不愿接受。楚楚对着家人的牌位,下跪,磕头!她久久的跪在那里,不愿起身,泪水夺眶而出!

而此时这侯爷透着门缝,未见楚楚,他很是着急,便出了自己的书房,来到楚楚的那处。侯爷站在楚楚那间房外,透过虚掩着的门缝,真真看到了一切。只见楚楚祭拜完后,便起身抱着小猴子推门而出,抬头间看到侯爷站在面前。侯爷一把搂住楚楚,那小猴子被夹在中间,很是调皮的说道:父亲亲亲。侯爷未领其意,亲了一下小猴子,小猴子咯咯的笑出了声,继续道:亲亲母亲。

楚楚依旧没有温度,她抱着小猴子,眼神中透出的是一股寒意,道:“当初若不是你们的到来,我姬家还是一家人在一起。你们的到来,对我姬家就是一场劫难!”

此时,侯爷倒是一言未发,只在那搂着楚楚。楚楚一直未挣脱,一直都是这般冷淡。白衣侯爷司徒令,他率领的铁甲军在战场上从未有过败绩,他从来都是傲气十足,那高高在上的贵族气质,让无数女人为他痴迷!如今,这位不可一世的白衣侯爷,却拜倒在楚楚的石榴裙下,第一次尝试到失败的滋味——攻城略地易,征服人心难!

世子府,这日夜世子也未去朝堂。这些时日夜无涯斋戒三日,百官皆不上朝!

夜子勖受尹依依之邀,出去赴约,自是还有四太保夜子修和六太保夜悠冥,这行人一直都是如影随形。那尹依依自是这行人中的中心,尤其那六太保夜悠冥,在他眼里,尹依依和夜子勖才是一对璧人!

“二哥哥,不久会有一出新戏,二哥哥到时陪依依一起看可好?哦对了,再叫上夫人,我们三一起看可好?”尹依依柔声的说道!

“为何一定要叫上夫人?你和她不是一类人。”夜子勖疑惑的问道。

“依依想和夫人走近一些,好好了解一下二哥哥的这位夫人。二哥哥不愿意吗?”尹依依撒娇道。

“好,既是你邀请了,我让她赴约便是。”世子道。

不知不觉,夜已深,夜子勖便回了世子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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