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落痕那带着杀气的眼睛一瞪,她一句话也不说,甩头不看他总没事了吧。
没的吃喝,阮轻艾只好把视线挪到倪伟奇身上,和他寒暄千百遍都不厌倦的那种。
左一句贵公子风度翩翩,右一句贵公子博学才艺。
倪伟奇左一句哪里哪里,右一句过赞过赞。
听得文武百官都忍不住捂嘴打哈欠。
这酒宴是真的无趣儿,不知道什么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就连倪日也提不起精神来,心思正要游离的时候,只听阮轻艾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倪大人来我们温城有三条路径走,其中最捷径的路径是南方翎羽城。但您这次进城,却选择的是东边的惑阳城。还在那边城内逗留了将近十日有余。可有此事儿?”
阮轻艾这话一出口,所有人的瞌睡虫瞬间被打跑了。
这!正戏要出来的意思?
倪伟奇喝酒的手也缓了下来,嘴角钩着淡淡的笑意,“是的,惑阳城那边,正好有下官一位亲戚,绕路过去探望探望,城主觉得有什么问题吗?”
阮轻艾的笑容变了个味,“你探什么亲,我不查。但惑阳城那边,我们温城许多商人会在那边进货,来来去去那么多商会的人,倪大人可有见过一个两个?”
这一问,全场死寂。
可以确定了,这就是进入正题的节奏!筷子放好,坐姿摆好,等着看戏。
倪伟奇静默了片刻反问,“大人手里可有我私会商贩的证据?有就拿出来,我见了便认。”
“啊……当然没有。”
“所以我自然没有勾结商贩。”倪伟奇讪笑两声,眯缝的眼角,带着沉稳内敛。
“先别急着否认。”阮轻艾托腮笑笑,“惑阳城那边是有盐田的。我们温城主要盐矿的渠道就是惑阳城。倪大人绕到惑阳城那边不办点事情就来我的领地,你打死我也不信。你若想在我这儿站得笔直一些,势必要稳固一定势力。我要控盐权,你就不让我控。抢我盐权后再进我领域和我玩官斗。是吧?”
好家伙,这丫头是直奔结局啊?
倪伟奇哼笑道,“大人别乱说话哟。我是皇上钦点的未来城主,没必要做这种多余的事情吧。”
“说了先别急着否认嘛,三天前我已叫商贩去惑阳城进了十车盐袋。估摸着今日下午应该会经过洪旭山,那边草寇集结起来起码有千百。你们猜,我这盐袋,能不能安稳的送回温城?我打赌,不能!”
“……”
全场无人敢吱声。
阮轻艾看看天色道,“如果盐袋子被劫,消息这个时间差不多也该来了吧?大家喝着酒,慢慢等。不急,不急。”
果不其然,连一首歌都没有撑过,商会会长前来报备,“城主大人,盐车被劫。”
阮轻艾一听,立马鼓掌。
啪啪啪啪——
“干得漂亮!”阮轻艾招呼道,“大家还愣着干嘛?快点给倪大人鼓掌啊!”
趋于阮轻艾的淫威之下,文武百官尬着脸拍手鼓掌。
听着那些啪啪啪地巴掌声,倪伟奇表情不太好看了。
倪伟奇偷偷看了儿子一眼,他的眼神好像在跟儿子说,他收回之前那句那个女人看着不太聪明的样子这句话。
倪日也投来一道眼神:我就说她有点鬼吧,不好对付。
阮轻艾挑眉看向倪伟奇,嘴角乐呵,“倪大人,这洪旭山的土匪,劫个粮车倒也能解释得通,他们劫十袋子盐巴?怎么?他们傻的吗?拿盐巴当饭吃哟?有意思?”
倪伟奇吭声道,“这悍匪劫什么东西与我何干?大人您不能这样毫无证据,就直接落实我和草寇勾结的罪名呀?”
“放心吧,就算我手里有确凿证据证明你和草寇勾结,我也不会给你定罪。至于那十袋盐车,本来就是用来试探你们父子俩的,被劫在我计算之中,不被劫,我反而有些慌乱。”
阮轻艾沉了口气,幽幽道,“城里的盐巴还能供给一段时日,至少一个月内不会出现慌乱。换句话说……这一个月内,我必须要搞定你才行。对吧?倪大人?”
一个月后,如果城内没食盐供给,城民绝对会出现暴动。
一旦出现暴动,她这城主之位还能坐得稳吗?
倪伟奇又换了个坐姿,神情是越来越严肃,咳嗽也是越来越密集,那狡诈的眸光中,不停思转着东西。
“既然倪大人一来就送了我这么一份大礼,抢走了我的盐权,那我也得回你一份回礼才行。把人给我带上来。”
林晨均挑了下眉头,侍卫们把王将余党全部押上宴厅。
王策见到倪伟奇,眼睛闪亮,“倪大人快救我!”
“他是?”倪伟奇好奇问。
“王策王将军,之前护城军的首领。如今成了我的阶下囚。陈志然被我斩杀,倪大人您来不及救。但是王将军,您肯定想救一救吧?怎么说他也是个厉害的武将呢。你若能把他也抓在掌心,那么继你获得盐权之后,还能更添双虎翼。”
阮轻艾拖着小圆脸,可爱哒哒的笑问,“怎样?我够不够意思?嗯?一个超级想救,一个超级想被救,倪大人愿不愿意接受我的挑战呢?”
倪伟奇哼哧一笑,“既然大人都正面出招了,我不接,也说不过去呀。说吧,大人要我如何?”
阮轻艾钩钩手指头,侍从们端着一堆书籍,压在倪伟奇桌上,“左边是原先的律法,右边是我新改的律法。这些原本是你儿子要去背诵考试的。不过,他的测考,我放在半年后。在他之前,倪大人您先给我考试。”
倪伟奇咳嗽一声,“我都老眼昏花了,不适合读书。”
“读不了,就用耳朵听,多的是人给你读。”
倪伟奇哼笑,“其实我不想听你的律法,因为我不想接受你修改的文案。等我接管城池之后,我会把你所有动过的文案,全部恢复原位。”
“哈哈哈……”阮轻艾忍不住放浪笑了起来。
倪伟奇也陪着她一起笑,“哈哈哈哈……”
两个人一笑,四周所有文武百官心里暗暗戳骂笑个毛,然后也陪着一起傻笑,“呵呵呵……呵呵呵……”
阮轻艾笑声一收,扭捏道,“倪大人出场直接和我唱反调,您真逗。”
“您也是。”倪伟奇眯眼呼呼。
“冷墨!”阮轻艾一声呼叫。
一个脖子上缠满绷带的少年,手里捏着匕首登场。
阮轻艾挥手指指,“除了王将,其他的,随意挑一个。开开荤吧。”
话音落下的瞬间,那少年直接抓住一个男人拖去准备好的屏风外面,疯狂扒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