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4章后装式火铳

袁野想了一路,主要想到了《林海雪原》里的一些细节,姜青山的形象简直是帅呆了。同时,现代滑雪运动也给了他很多的启示。他明白,一开始他是不能做得面面俱到,只是有个简易的装备,就够他费力的了。这事,今年是不成了,明年吧,明年从夏天就开始准备,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赶快把后装式火铳弄出来。所以,他在开平家里稍一逗留,就去了乐阳工业城。

乐阳工业城现在是异常的繁忙,炼钢厂那边,有了袁野给的五万贯钱支付了矿工的薪水,矿工们也不再怠工了;武库司的火炮制造工坊也在热火朝天的赶制。除了炮管是浇铸的以外,还有很多锻打件,袁野为其设计的吊锤,发挥了很大的威力。这家伙比起人工抡锤,准头性高,用力匀啊,也不需要工匠师傅用小锤指引,工匠只管翻动、移动锻件即可,功效那是成倍地提高啊!工匠师傅们对此是赞不绝口。袁野在陈于陛的陪同下察看一遍,所到之处,受到一片赞扬。这使袁野感到很大地满足。

后装式火铳的试制开始了,袁野一反常态,省去了样铳试制、检验这个环节,立即设计、兴建一个日产火铳300支的生产车间,袁野这次是下死力了,他是一个工序、一个工序的亲自现场指导。就连作业的工位摆放都亲自现场比划确定。房子是早就准备好了。为啥这样干啊,一句话,前线战事急啊!有这理由就足够了。

一个月后,袁野、毕懋康、毕登辅、陈于陛等人拿着卡尺,来到早就安装好了吊锤,支好大坩埚的车间。这个可不是游标卡尺啊,是那种像螃蟹前面两个钳子似的卡尺,一个是两合的,一个是两开的;两合的检查外尺寸,两开的检查内尺寸。检查完之后,还要对着尺子读数。

这是一套简单的流水操作生产线。从大车间一头开始,依次是石墨模具物料准备,模具摆放,模具尺寸检验,小钢坯预备、大坩埚熔融,浇铸勺接料浇铸,石墨棒穿铳管孔,穿导火孔,带模具挤压成型,保温,拆模,内外除砂打磨。第二个车间是小件加工和铳前插枪刺生产车间。工序是,红炉加温,断开钢坯按分量取料,装入模具定型,粗锻打,红炉再加温,细锻打,尺寸检验。第三个车间做的是木工活,和最后组装。袁野带着毕登辅等人,一个工序一个工序的,对各工位的工匠们进行悉心指导,顺着第一批火铳的加工顺序,走过一道道流水作业程序。在三天之后,他就拿到了第一批300支后装式火铳。经过连续十发柱状火药齐射,这批后装式火铳全部合格,没有一支炸膛,铳管依旧保持光滑。有效射程三十丈(90米),这是霰发式啊,发射的是铅子,不是弹头,使用的是黑火药,三眼铳的有效射程只有50米,这个已经是很远了;发射间隔时间为半分钟。至于命中率吗,射程远了,受侧向风的影响较大,只有靠集体发射来弥补了,不过在三十米的距离内,命中率还是很高的。其他的几个数据是,铳重七斤二两,铳管长二尺六寸,直径半寸(约13毫米),扳机式点火发射,预留使用引火帽的砧台,现在使用火绳引燃,铳长四尺半,铳管前插枪刺一尺三寸,尖三棱锥型,全铳长五尺八寸,柱状火药使用量每发四钱(约12.5克),粘合铅子四粒。

毕懋康全程都紧盯着试制,等试验成功之后,毕懋康激动地大喊要为试制人员请功。袁野冷冷地看了毕懋康一眼,“毕大人,试制成功后装式火炮的恩赏,我到现在还没有听说呢!”

毕懋康立即大囧,哆哆嗦嗦地说不出话来!是啊!这皇上也不知道是瞎了哪只眼了,咋这么不开眼啊!他不知道,火炮从前装改为后装的军事价值吗!那是发射速度成倍地翻啊!这要用在战场上,就是一门炮顶上三门啊!不说别的,只说减轻了炮身一半重量,就该大奖一番啊!“威霆,你不用灰心丧气,这次,我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为你们去请功的。”毕懋康发誓说。

“毕大人不必说狠话,我和登辅对此事已经看淡了。只是,你和宋大人开开恩,留个口子,从每天的产量中给我的海船上留下十支如何?”袁野试探着说。

毕懋康看了身边的宋应星一眼,“这个还真不好办,军械是归武库司管,也就是说归兵部的左侍郎管。对了,现在的左侍郎是孙承宗大人,我去求个情,也许这事能成。”毕懋康起初还很为难,一想起孙承宗现在是左侍郎,倒是有了希望。

“这全套的家什都是经过我和登辅做出来的,你不给也行,反正我们想啥时候做,就能做出来,说不定会做得更好。”袁野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说。

“你现在有八条大船,我先给你凑出来200只,多了就不好办了。”毕懋康很有分寸地说。

“这个,有点少啊!我一艘船上有百个船员呢!”袁野有些不满意。

毕懋康两手一摊,表示无能为力。毕登辅在一旁哭笑不得。

毕懋康走了,带着100支后装式火铳进京了。以后制造出来的火铳将优先运到辽东前线。不过,辽东前线的战况很不乐观啊!第一路,毛文龙、左辅、朱梅部,遭到了疆州夷匪在镇江(今丹东附近)的有力阻击。这三路人马不多,又是分散行动,毛文龙虽然率先出手,也只是做做样子,一触即退。左辅、朱梅两部,虽然一起行动,可是人数不多,只有一万人,在连续三天遭到疆州夷匪的多次突袭冲击后,进展缓慢,最后,退回大洋河一线防守。从盖州卫出发的满桂部,因为人数比上次还少,只有不到两万人,这次走的还是上次进军的老路,可是比上次败的还要惨,在伤亡了大约3000人后,狼狈退回盖州卫。好在盖州卫在熊廷弼主政辽东的时候,修有一段坚固的边墙,布置了很多的火器,还是将尾追而来的疆州夷匪击退了,能够保盖州卫不失。不过,这股夷匪是黄太急率领的,其立功心切,带着胜势转头向西,立即将西宁堡包围起来。西宁堡的守将正是上次作战失利的马世龙。马世龙一面告急求援,一面组织防守。西宁堡依旧是驻军不多,只有三千人。这个据点孙承宗本来已经把兵马撤除了,是高第上任后才恢复的。西宁堡城不高,墙不厚,人不多,但是火器的配置倒是还行。前装、后装的火炮,共有十六门,手炸弹也有上千枚。但是,这也架不住这“化龙”不成的老小子为了壮胆败坏啊,只用了七天,他的火药就告罄了。结果在杀伤疆州夷匪2000人后,西宁堡被攻破了,三千守军大部战死,马世龙带500多人投降。

蓟辽经略使司此时设在宁远城(兴城),高第此时前出到广宁右屯卫指挥。在接到马世龙的求援后,高第立即就感到大事有些不妙了。因为广宁的的四万大军已经在攻击沈阳方向的路上了。如果西宁堡不保,打下西宁堡的敌军北上,这路大军必定会遭到前后夹击,粮草供应也会被切断。可是目前锦州也没有多少兵力可用啊!没有办法,只有舍弃西宁堡于不顾,派出有限的兵力支援镇武堡,确保镇武堡不失,以保全东出攻击沈阳大军的后路安全了。于是,广宁右屯卫守将赵率教带领一万人马出发了。不过还好,等赵率教赶到镇武堡的时候,因为西宁堡的战事还没有结束,镇武堡还没有见到敌人。此时,高第还在赌,赌刘渠、祁秉忠部,能把沈阳城攻下来,或者能逼迫围攻西宁堡的敌军撤军。

确实,刘渠、祖大寿这一路大军有四万精兵,还不包括守卫广宁城和义州卫的守军。这一路进展很顺利,已经触摸到沈阳的外围据点长胜堡了。可是,疆州夷匪似乎这次学精了,其不和明朝的大军正面接战,而是依仗骑兵部队速度快的优势,频频对明朝军队的后方运输补给部队下手,展开猛烈的袭击。这令作为主帅的刘渠十分头疼啊,首尾难得兼顾。后来刘渠实在没有办法,只得逐步后撤,倒也没有引起雪崩似地败退。不过,等到退回到驻地,一清点战损,有点不妙啊,伤亡竟然达到了6000人。倒是先前不被高第寄予厚望的林丹汗所部,捡了个大漏,他们也都是骑兵啊,他们专门攻击袭击刘渠、祖大寿部的运输线得手之后的疆州夷匪,来个黑吃黑,不光夺得了很多粮食,还有不小的斩获,带着2000多颗疆州夷匪的首级来广宁卫讨要封赏了。蓟辽经略使司的悬赏是每颗头颅30贯啊!嗯,比历史上的少了20贯。2000多颗首级,就是七万多贯啊!刘渠、祖大寿只得勒紧裤腰带,东拼西凑地奉上。这次林丹汗还是很给力的。

其实,这次黄太急率领的才是疆州夷匪的主力部队,共有三万多人。因为海洲卫是其的重点保护地点。黄太急在西宁堡得手后,还是没有完全满足,立功心切啊!他又转头南下,威胁广宁右屯卫去了。此时镇守右屯卫的守将是总兵何可纲。右屯卫作为原来蓟辽经略使司的驻地,兵精粮足,火器、火炮配置充足,岂能是黄太急的三万人马能够攻破的。因此,黄太急只是小规模地试探攻击了两次之后,看到沾不上便宜,就转向了锦州。锦州,也不好攻啊!攻击再次失败。再向西,就更不行了。熊廷弼当年听从了袁野的建议,在盖州卫边墙完工之后,在锦州、宁远之间,又以边墙虹螺岘为北起点,沿着山势向南修建了一道到海边的边墙。此边墙虽然不是很高、很宽,只有一丈二高,四尺宽,却也能有效阻止疆州夷匪的马匹过不去。其目的就是保护边墙西边的老百姓不受疆州夷匪游骑的抢掠。

黄太急此时仍旧意犹未尽,这次,可是他大显身手的好时机啊!这简直就是如入无人之境啊!就连他的老子奴儿哈吃也没有如此惬意过啊!胜仗虽然不大,可也是两场啊!当然他的损失也不小,已经十去其一多,伤亡了近3000人。就这样,溜达了半天,黄太急接受了降将马世龙的建议,踏着结得厚厚的海冰,真的走上了攻击觉华岛(菊花岛)的路。历史上就是有这件事发生的。不过此时的守将换了茅元仪。茅元仪原本听了袁野的警示,当时没有在意,可是等他回到觉华岛一检查战备情况,就觉得袁野说得很有些道理。遂立即上告蓟辽经略使司,从开平火药厂调进了大量的手炸弹,并进行了一些演练。等他接到西宁堡被攻破的消息之后,就更加重视起来,天天督促军士演练。现在,北风一起,还真的让袁野说准了,冰上真的可以走人了,这下茅元仪就更加重视了。一个寻摸着要捞一把,一个早有准备,严阵以待,这一次的觉华岛之战,双方调了个位置。疆州夷匪遭到了有史以来,手炸弹最密集的猛烈轰击。更有甚者,黑金沙指挥的船队,六艘各安装了四门火炮的大船,也来趁火打劫了。他们对准觉华岛东面的海冰就是一顿猛轰,并且是随轰随进,一直轰开了一道从觉华岛到陆地宽三十米的航道,彻底堵死了黄太急部向东面撤退的路。这下,黄太急率领的军队可就有苦头吃了。攻,攻不下,水上的退路,又被黑金沙指挥的船队把海冰轰碎了,他们只得从北面的陆路撤退。可是走陆路,就进入虹螺岘边墙以西地区了。人好说一点,马匹要翻越边墙是很不容易的。他们这次可是无后方作战的,带的粮草也有限,只是在打下西宁堡之后,得到了一些补充。即使住在宁远的明朝军队不给他们找麻烦,这么冷的天,在外面多待一天,也够他们受的。所以等到其将全部人马翻越过边墙,已经是人困马乏了,非战斗减员剧增。

黑金沙在得手之后,立即将这个消息派人登陆告诉了高第。高第对这次失败很是恼火,立即下了三道命令,一,严令盖州卫满桂部在辽泽南面布置炮兵阵地,在黄太急部回归时予以拦截;二,严命赵率教部,进驻西宁堡,待机侧击回撤的黄太急部;三,锦州和右屯卫的守军,出城尾击撤退的敌军。这一下,回撤的黄太急部,可是有苦头吃了,遭到多处拦截和尾击,等到其回到海洲卫,差不多折损了将近三分之一的人马,这可是一万多人啊。至此,高第组织策划的大反击作战结束。双方又一次打了个平手。只是疆州夷匪的损失略大。给黄太急出主意攻击觉华岛的马世龙最惨,被枭首示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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